“我们应该要求英国人把指挥权交给夏尔,这对谁都有好处!”
……
他们还真这么做了,先是法兰西发起了几次游行,接著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迅速跟进。
法兰西是为了荣誉,其投入加利波利的军队大多是殖民军,部队死伤对绝大多数人没有切肤之痛。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参与游行的大多是军属。
不久,就连英国都出现几次类似的游行和喊声:
“如果能用更小的代价取得胜利,为什么不?”
“谁主导这场战争很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胜利?”
“政客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自身的利益更重要!”
……
一时间,舆论全倒向将指挥权交到夏尔手里,而且越来越大声,甚至还有澳新军队放出一些危险的言论:
“如果不是夏尔指挥,我们将拒绝作战。”
“我们是为协约国的利益作战,不是为了政治家的利益。”
“我们付出的是生命,我们希望付出有价值!”
……
这时,忽然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德国人已经确认夏尔在加利波利作战,他们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夏尔,他们认为夏尔比加利波利甚至奥斯曼帝国更重要!”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思考一个问题:现在,是不是应该把夏尔撤回来了?
第324章 凯旋游行
夏尔在“A”角又驻守了两天。
海边潮湿的天气和泥泞的战壕让人感到浑身湿答答粘乎乎的,有人尝试到海里洗个澡好让自己舒服些,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海水干燥后比之前更难受。
无奈的是,这两天105步兵作为防线的后方被安排处理尸体。
工作似乎很简单,挖个大坑把所有能找到的尸体丢进去。
然而,有太多已高度腐败的尸体以及残缺不全的四肢,使工作让士兵们深恶痛绝。
它虽然比在一线与敌人作战强,但考虑到有隐藏在丛林里打冷枪的残余敌人,因此也好不到哪去。
这天,夏尔正与提贾尼对著地图讨论明天要清理的区域。
他们需要先派出狙击部队盯著可疑丛林和山洞,再规划出几个埋尸点让工作量尽可能小。
这时,通讯兵发出一声惊呼,飞奔过来将一封电报递到提贾尼面前,激动的报告道:“将军,他们要将我们调回去了,温特将军说今晚就会为我们发休整牌,明天一早搭乘运输船返回锚地!”
休整牌是一种挂在脖子上的铁制牌,是这时期法兰西军队为了避免逃兵混在撤退的部队中逃走的一种措施。
提贾尼一愣,接著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指挥部爆发一片欢呼,外面的士兵们也收到了消息,顿时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有些人甚至激动的和战友一起跳起舞庆祝。
就只有沈比利眼里闪过一丝忧虑,他在战壕里来回踱了几步,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钻进指挥官站在夏尔面前。
“上校。”沈比利神情有些沮丧:“如果105步兵团要调回锚地,我是不是该回原部队了?”
夏尔似笑非笑的回答:“如果你想调回去的话,我没意见!”
沈比利从夏尔的语气里听出了希望,他瞪大了眼睛充满期待的望著夏尔:“您的意思是说,我也可以选择留在105步兵团?”
夏尔轻轻点头:“我已经把你的事向温特将军报告了,他没有任何意见,如果你愿意,他会让参谋办理你的调动手续。”
“我愿意,上校!”沈比利迫不及待的回答:“我当然愿意!”
夏尔放下手中的铅笔抬头望向沈比利:“你想好了?这或许不是一个普通的调动,你今后很可能会跟著第105步兵团到法兰西战场服役,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名法兰西人!”
这意味著沈比利要割舍澳大利亚的一切,包括亲人。
沈比利愣了下,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我明白。”
“不后悔?”夏尔又问。
“不后悔!”沈比利没有半点迟疑。
聪明的选择,夏尔想,他的余生将不再穷困潦倒,他会成为夏尔的私人保镖,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生活里。
……
第105步兵团不是被调回锚地,而是被直接调回法兰西远离战场。
就像传言说的,德国人有可能不顾一切的消灭夏尔,因此夏尔和第105步兵团的行程高度保密。
除了温特将军外,包括加利埃尼在内的所有法兰西人都不知道。
这是为了避开法兰西海军部长。
夏尔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毕竟他搭乘的运输船速度慢、抗沉性差,一旦被德国人的潜艇盯上就是九死一生。
直到第105步兵团到达土伦港,夏尔才打电话向加利埃尼报告。
加利埃尼的语气十分平静:
“已经回来了?”
“没问题,我给你们安排火车。”
“不过,他们希望你们列队走进巴黎!”
电话另一头的夏尔听著有些意外:“列队走进巴黎?”
“是的。”加利埃尼回答:“这几天议会一直在讨论这件事,前线陷入胶著军民有了厌战情绪,议会认为你们的胜利能鼓舞民心,尤其是你。”
夏尔迟疑了下,回答:“没问题,但在我们到达前十分钟通知议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著就听加利埃尼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
放下电话后加利埃尼发了一会儿愣。
该死的议会,他差点被那些家伙给骗了。
如果安排好时间安排好地点,甚至部队游行路线都规定好,那么德国人消灭夏尔的最好办法,就是安排一名杀手躲在街道旁的屋子里拿著一把步枪等著夏尔出现。
议会里有许多人想置夏尔于死地,他们不需要勾结德国人,只需要把游行的时间和路线透露出去。
正想著,电话又响了,依旧是夏尔打来的。
“将军。”夏尔说:“您可以放出消息,说我们三天后才会赶到。”
加利埃尼心下暗赞一声,这会让德国人以为他们还有时间,然后夏尔的部队突然出现并飞快的完成了这“振奋人心”的仪式。
……
第105步兵团是第二天凌晨赶到巴黎。
一战时期的火车时速只有50公里左右,再加上沿途还要等运送前线物资的军列,土伦港到巴黎八百多公里整整用了26小时。
在火车上时,夏尔就怀念起埃里克的飞机了,虽然它时速只有一百多公里,但走的是直线且路上不需要等待,可能六七小时就能到。
部队在里昂火车站下车,没有任何清洁整理就这样蓬头垢面的背著枪排著队走上街头。
(上图为巴黎里昂车站,1896实景)
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法兰西人初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听到楼下街道传来一阵阵口号声和哨声。
疑惑不解的他们推开窗往外看,只见街面上正有一支部队经过,他们看起来像是刚从前线下来的,军服不整全身污垢,大多数人胡子拉碴,看起来像是一支打了败仗撤下来的部队。
但出于礼貌,他们还是挥手朝这支队伍致意表示欢迎。
然后,忽然有人惊叫起来:
“上帝,那是第105步兵团!”
“是夏尔的部队?在加利波利打了胜仗的那支部队?”
“是的,看到了吗,夏尔在那,他在马车上!”
……
人群瞬间又爆发出一片欢呼,喊叫声瞬间由怜悯变成惊叫。
消息口耳相传,不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纷拥而来欢迎夏尔的部队,许多人甚至只穿著睡衣。
第325章 军装该换了
第105步兵团在街上像散步似的绕了一圈,在巴黎人民的欢呼和惊叫声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返回警察训练基地。
到达基地后,士兵们像疯了般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冲向澡堂,军装一路丢得到处都是,绝大多数人在途中已经赤条条的坦诚相对了,但手里依旧抓著步枪,武装带挂在肩上,看起来颇有些野人的样子。
军装,他们不会再想著把它洗干净重新利用了,无论如何都要换一套新的。
提贾尼直到这时才放松下来,他摘下军帽理了理已经打结的头发,脸上的胡子也长得像扫把似的。
他扭头问身边的夏尔:“你要回城防司令部报告吧?”
“是的!”夏尔回答,然后反问:“您呢,将军,回家吗?”
提贾尼的家就在巴黎,第15区。
“不。”提贾尼摇了摇头,他将目光投向解散后正在狂欢的士兵们,说:“我是团长,任何时候都要与他们呆在一起,除非上级给了假期!”
夏尔心下有些惭愧,他刚才还打算去了城防司令部后就回家一趟。
提贾尼是对的,如果指挥官一回来就急著往家里跑,那么士兵们是不是也可以效仿?
这让夏尔感觉自己有些不专业,毕竟没上过军校。
……
城防司令部办公室,加利埃尼坐立不安,他时而起身看向窗外的街道,时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加利埃尼自己都觉得奇怪。
为什么要著急呢?
人已经回到巴黎了,知道他安全就够了!
但道理谁都懂,却始终压抑不住心底的那点焦燥。
直到他看到洛朗的汽车载著夏尔停在司令部门口,加利埃尼才松了一口气,他整了整军装坐回到椅子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当夏尔出现在楼道口接受一众参谋的欢呼和庆祝时,加利埃尼还是不自觉的站起身。
一愣之后加利埃尼又想坐下,这时夏尔已站在他面前敬了个军礼:“将军!”
加利埃尼脸上带著点尴尬“嗯”了一声,打量了一眼夏尔,忽然发现他长大了。
这不是因为夏尔的皮肤被晒黑了些,也不是因为军装上的血渍,更不是他下巴上的一点胡子,而是一种感觉,以前的他始终像个孩子,现在……是个军人。
加利埃尼努力保持冷静,但声音依旧不受控制的带了点颤音:“战场的感觉怎么样,上校?”
“还行。”夏尔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红裤子,说:“不过,我认为我们的军装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