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听听席思成和沈信怎么说,如果连这都不行,那说明席大朝奉也没什么结亲的诚意了。”
范允临想了想后,皱着眉头答应了说:“我去请他们过来。”
主要是在当前的巨大优势下,真不怕范娘子飞了。
如果能成功说服范娘子,那今天行动必定更加容易。
所以还是值得耽误时间试一试的,毕竟这是席大朝奉相中的女人。
一刻钟后,范允临就带着两个人来到了望江亭外。
一个是席思危的弟弟席思成,今天席思危要陪同巡抚,木渎镇这边主攻点就只能让席思成来坐镇了。
另一个就是木渎镇沈家的主奉沈信,就是范允临所说的内应。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些打手作为护卫,跟着过来了,围在了亭外,确保无失。
连上范娘子和义堂的伙计,一时间亭外人满为患。
席大朝奉的弟弟席思成看到亭中的孝服红颜,不禁恍惚失神。忽然很理解,大哥为什么想娶这个女人了。
真是可惜,这样的美艳孀妇,居然可能要成为大嫂。
等三人进了亭子,范允临介绍完后说:“此乃席思成和沈信,两位皆可为我作证,我所说没有半点虚言!”
范娘子冷艳的脸面忽然绽放出迷人的笑容,移步走到席思成身前,轻声道:
“现在算是同镇邻居,我有几句话想问席老爷。不知道席老爷你.”
无论是什么问题,席思成也不可能答出来了,因为一把尖锐的匕首顶在了他的喉咙上。
和义堂十来个绝对忠心的伙计头领早有准备,立刻也冲上亭中,牢牢守住了本就不大的望江亭。
不是范娘子不敢把人都喊过来,主要是范允临说和义堂内部也有人被策反,所以范娘子只叫来了最亲信的十来个人。
亭外的护卫们顿时骚动起来,但已经失去了先机,席思成又在对方手里成了人质,护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冲进亭中的那些和义堂伙计,同样把范允临和沈信也控制住了。
“你失心疯了!”范允临气得大叫,他想不出,范玉如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就算拿不定主意,也该是个观望态度,哪有直接掀桌子的!
范娘子不屑的说:“听你所言,那席大朝奉是个底线很低、格局很小的人,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
范允临口不择言的说:“席大朝奉能不能成事,与你何干!
反正林泰来要覆灭了,你什么也留不住!”
范娘子把玩着匕首回应说,“我的意思是,以那位席大朝奉的心胸和格局,迟早也是要倒霉的。
所以嫁给席大朝奉,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与林泰来是不是覆灭败亡没有关系,席大朝奉这人就不能嫁。”
范允临真的快气疯了,大好的优势就这样陷入了被动!
一切都是突然的,自己的到来是个突然,但范娘子的突然反制也是突然。
谁能想到范娘子可以如此决绝,以自身为诱饵,直接擒贼先擒王。
现在三股主力的头领都在望江亭里了,原地计划的行动还怎么办?
几百人马群龙无首,连个指挥下令的人都没有,还怎么攻打!
范允临忍不住对范娘子叱道:“这个时候,林泰来八成已经完蛋了!
真是想不通你到底要做什么!林泰来也不值得你殉葬!”
范娘子脸色又恢复了日常冷艳,只说了一个字:“等!”
至少在林泰来扑街的消息传来之前,她尽职尽责的守住了木渎镇。
如果林泰来真扑街了,以后就尽人事而听天命,先杀个席思成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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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攻心为上
2023-07-08
现在木渎港附近格局是这样的,范娘子带着十来个亲信,控制了席思成、范允临、沈信三个对家头领,守在望江亭中。
在望江亭外面一圈,围住了数十人,都是对家三个头领的左右护卫,但投鼠忌器不敢冲进去。
而更外面一圈,则是闻讯赶到的和义堂大小头目伙计,约有百来人。
最外面一圈,则是西山席家、虎丘徐家、以及本镇沈家汇聚起的打手们,约有三百多人。
所以这敌对的双方人手,一圈套一圈紧紧的纠缠在一起,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总体而言,范娘子与和义堂只凭借一百来人,就成功拖住了对方有备而来的三四百人,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不过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剩下的唯有焦急的等待。
对面的三家虽然人数众多,但也陷入了不小的混乱。
他们的三个头领全被被擒住了,现在应该怎么办?连个能下决心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几个小头目商量过后,都担不起责,决定先派人去报信。
发起这样大规模的行动,肯定在现场备好了马匹骑手,用以传递消息。
所以当即就派了人去横塘镇,向那边的头领人物汇报请示。
席大朝奉意图用雷霆万钧之势,最短时间内拿下林氏基业,肯定不只是木渎镇有行动。
比如在林泰来的另一个重要据点横塘镇,同样有大规模行动。
但是在横塘方向,席大朝奉就没有能力直接组织人手了,所以委托了同盟陆家主攻。
这个陆家乃是东山陆家,与西山席家一样,也是洞庭商帮里的大家族之一。
而且东山陆家也有点来头,已故大学士王鏊(王禹声曾祖父)的祖上曾经过继到陆家。
然后一直到王鏊的爷爷才脱离出来,恢复了本姓,但王家老宅的所在地仍然叫陆巷。
数百年后,太湖东山陆巷王家古宅还是观光名胜。
或许有游客会奇怪,为什么王家古宅所在处却叫陆巷,这就是原因。
陆家和席家一样,读书基因不太行,渐渐成了纯商业家族,无法凭借世宦强化影响力,迫切需要在地方另想办法凝聚权势。
所以这次陆家才会被席家请出来,一起向林泰来基业动手。
席大朝奉答应,事成之后,横塘镇鱼市交给陆家打理为酬谢。
而此时在横塘镇鱼市码头,陆家派来的头领陆其光正在与黄五娘对峙。
因为反林战役总指挥席大朝奉已经将林泰来的基业视为囊中之物,舍不得到手的基业损坏太多。
根据孙子兵法和自己的智慧,定下了“攻心为上、先礼后兵”的原则。
所以陆其光身边,不只是带来了三百多打手,还带来了黄五娘的亲生母亲,以及浙盐苏松地区总商陈朝奉。
只听黄母对黄五娘说:“那位林泰来有什么好?既不给你一个正经名分,又不知道孝敬我这老婆子。”
黄五娘看到母亲,没有一点笑容,反问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黄母答道:“你怎么知道的?十两,不少了,总比一毛不拔的林泰来好。”
母亲的短见和愚蠢,让黄五娘气也打不出一处来,愤怒的说:“是我让林郎不要去帮伱!而且这就是我不让他帮你的缘故!”
正听着母女吵嘴的陆其光忽然开口道:“做人总要讲究一个孝道,黄五娘你也是以孝烈闻名于苏州的人物,更应该带头恪守孝道。
你也不希望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孝烈声誉,毁于一旦吧?”
黄母也赶紧对黄五娘说:“就是就是,正所谓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看这位陆大爷一表人才,年岁也不老,你还不如给陆大爷做个妾。”
黄母的这个突发奇想的胡言乱语,让陆其光很是愕然。
不过看了看黄小妹的姿色,又想了想黄小妹的能力,如果对方愿意,他也不是很反对。
黄五娘气极反笑,“从你把我卖到酒家当粉头开始,还讲什么母女之情。”
这时候唐老头站了出来说:“五娘被官府打入贱籍后,身契到了我手里。
如今我收了她为义女,要说孝敬也是先孝敬我,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黄母恶狠狠的咒骂起来,直接把谈判变成了泼妇骂街的场所。
另一个跟着陆其光来的陈总商也站了出来,对黄五娘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如此偏执。”
陈总商这个总商,乃是浙盐在苏松地区行销的总商。
黄五娘利用鱼市为渠道,大批量贩卖私盐,引入的就是浙盐。
不知道席家花了什么代价,把陈总商也找来当说客了,听说席家与陈总商背后的浙江陈家有合伙出海的生意。
如果陈总商拼着损失,掐断了浙盐供应,那黄五娘手里最大的财源也就断了。
除非黄五娘甘愿屈居人下并从此受制于人,去找死对头范娘子引入淮盐。
从此在范娘子面前,只有伏低做小的份了,对黄五娘来说这样显然不如去死。
陆其光趁机逼迫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林泰来今天肯定要被巡抚拿下,他已经死定了!
如果没有把握,我们至于聚集数百上千的人手,分头出击?
横塘镇距离枫桥和苏州城都只有十里,不信你尽可以去打听!”
黄五娘紧紧抿着嘴,来回扫视着对面的人。
好半天才答了一句:“那就等到有林郎的确切消息再说!”
陆其光终于不耐烦了,按照他的想法早就该直接开打了。
己方人数占着巨大优势,又占着突然袭击的上风,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需要太多计策!
但席大朝奉非要搞什么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就先走了一遍程序,结果还是没卵用。
陆其光一边示意打手们准备,一边说:“良禽择木而息之类的废话我也不说了,做人总要为自己考虑吧?
先不管林泰来是死是活,就拿眼前来说,我们这边三四百人,你们只聚集了二百人都不到。
林泰来又不可能飞过来,你还能怎么考虑?”
从任何正常逻辑来判断,仓促间集结的不到二百人,与早有准备的三四百人公开对阵,肯定没有胜算,除非这边有一个林泰来。
安乐堂加鱼市,总人数并不止这些,但不可能所有人都时时刻刻集结备战。
在事起突然之下,能拉起一百几十人就很不容易了。
黄五娘也知道,如果正面开打肯定必败无疑。
所以见对方决意动手后,二话不说就在伙计们的掩护下,迅速退入了鱼市栅栏内。
陆其光简直想发笑,这黄五娘是不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有点幼稚?
难道她还想凭借栅栏顽抗?这一人高的栅栏又不是城墙,能顶什么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