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进这才是将宣纸拿起来,然后反手直接扔过去,随后便是拉着李璇玑的小手走出信立阁。
而那宣纸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糊在孟芷柔的脸上,那还未干的墨水使得她那张脸都变得黑漆漆的。
宣纸糊在孟芷柔的脸上而发出的声音,也更是让整个阁楼当中原本还咀嚼着那五言绝句的监生们,一个个回过神来。
“啪!”不知是谁,原本盘着的双腿向前一蹬,硬是将桌子给蹬到了一边。
而同时,信立阁外面还传出一道声音来:“孟夫子,这首诗也是我萧文进抄的!”
但此刻,所有监生全都是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抄诗?
总不能那三公主随便抽出来的试题,正好又对上那萧文进准备好的。
怎么可能那么巧!
这种概率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巧合,那就是有鬼了啊!
而这四句诗
那三名监长回过神来,不等孟芷柔一把将宣纸扯下来然后愤怒的想要撕碎,就赶忙从孟芷柔的手中抢了过来,一个个脸色激动的,都好似年轻了几岁一般。
争先恐后的确认着这四句诗。
“绝句,还是五言绝句,萧文进真是大才!”
“老夫这一生算是白活了,这四句诗怕是老夫都做不出来!”
“你莫要忘了还有那刚开始萧文进做的剑客,同样也是五言,随口便能够脱口成诗,等等,十年磨一剑,哈哈哈,这萧文进藏拙十年啊,还有这一首五言绝句,前两句写出来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这后面两句,老夫第一时间还未懂,但是这首诗,当真的是比当初太子殿下所作的狂雪还要更具备文学功底啊!妙!”
而这一句话,也好似是触犯了孟芷柔的逆鳞一般,连脸上的黑墨都不顾了,大声对着三位监长吼道:“假的,是巧合,萧文进他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就凭他,做出比太子殿下还要好的诗句,不可能!”
三位监长看着因为黑墨挂在脸上再加上那气愤的表情,交织在一块变得狰狞可怖,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从十年磨一剑这首诗上面,已经是看出来所有。
至于萧文进最后一句话,那五言绝句也是抄的?
你信嘛?
反正我不信!
谁信谁傻子,这种能够传颂的诗词,可是会名扬天下的。
有了名气还会没有银子吗?
谁会卖啊。
所以三位监长看在祭酒的面子上,再加上孟芷柔本就是小辈的原因,也没有跟她争论什么。
“快快快,将太子殿下的狂雪移到一边,把这首诗挂上去!”
“等等,挂在信立阁,可是要经过孟祭酒的同意啊。”
“放心吧,孟儒肯定同意,这若是还挂不在信立阁,那谁的诗可以?”
“那倒也是,只是等等,萧文进还没有题诗名啊!!!!”
“去去去,快去追萧文进!”
只不过在三位监长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没有看到萧文进的身影。
“要不老夫题一个?”其中一名监长喃喃道,这话惹的其他两位监长全都是异口同声道:“你也配?”
“好吧,老夫确实不配!”
无奈,将这没有诗名的五言绝句给挂在了当中,毕竟只怕请萧文进回来,人家也不回来了,只好如此。
三位监长满意的看着那五言绝句,回过神来看向在场的监生:“都继续啊。”
唯有李旦满脸尴尬,宣纸可不就挂在那上面吗,小抄倒是在一旁,难道要明目张胆的抄?
他觉得父皇的鞭子抽在他身上,这一次,他是要喊疼的!
不等他去捡小抄,小抄便是被一双白色绣着云纹的绣鞋踩着,李旦抬头对上孟芷柔的眼神。
“三皇子殿下,这可是国子监会试,明年继续吧!”
孟芷柔冷声道,说罢,便是直接走出信立阁,她感觉到一双双眼神都是在看她的笑话,所幸直接出去,但是她不信,那萧文进怎么可能有这等才学,一定有蹊跷之处,这些人却真的相信了,都是傻子。
还有这李旦,正好,这小抄是因为萧文进而暴露的。
要怪就怪萧文进去吧!
李旦张了张嘴巴,脸色略有呆滞,藏在桌子下面的拳头攥的都发出了脆骨声音。
这个孟芷柔!
明明她若是装不看见,整个阁楼当中的监生甚至监长谁敢说?
他,三皇子,才成了落榜生?
还有那萧文进,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这一刻,李旦心中的恨意都是到了一个极点,但想要释放却又不能,只得也是愤愤然的一把将桌子踢开,站起来然后大步走出这阁楼。
第15章 废物终究是废物【加更】
信立阁外!
“你想要做什么?”
三皇子李旦走在孟芷柔的前面,眼神当中充满了火气。
“三皇子什么意思?”
孟芷柔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着三皇子的表情,也是适当的露出几分的不解。
“你说什么意思?你是让我成为国子监,成为乾都百姓的笑柄吗?”李旦恨不得朝着这张不解的脸庞打上一拳,让这孟芷柔清醒清醒,还反问他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说笑了,小女子也是为了国子监的名声,身为国子监夫子理当公正!”
孟芷柔自是不怕这三皇子的,义正言辞道。
“公正?”李旦的拳头攥的更紧了:“你要是真的公正,还会针对那萧文进?”
孟芷柔一听这话,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涌出来:“三皇子不会以为那萧文进真有真才实学吧?”
眼神望着三皇子,好似是看傻子一般,惹的李旦咬牙切齿道:“暂且不提那萧文进,众目睽睽下,你不给本皇子一个说法吗?”
“说法?什么说法?”孟芷柔摊开手道:“三皇子不应该将这一切的罪责归到那萧文进身上吗?跟我孟芷柔有什么关系,三皇子不会是怕那萧文进,不敢恨他,然后就觉得小女子好欺负吧?”
李旦眯着眼睛,心中知晓这孟芷柔故意如此,但还是嗤笑一声:“怕那萧文进?本皇子要告诉你的是,半月后冬狩,便是那萧文进的死期!”
孟芷柔脸色一变,好似是不想听到一般,赶忙便是闪开,脚步都加快了许多,迅速的离开。
李旦的拳头这才是松开,望着孟芷柔的背影露出冷笑。
孟芷柔想要利用他,但他可是那么好被利用的?他这条船,她孟芷柔越来越下不去了!
而信立阁发生的一切也是在会试结束后传到了孟柏山的耳中。
双手负后不停的在亭台走来走去。
耳边听到脚步声,扭头看着被叫过来的女儿孟芷柔,气不打一处来,环顾了四周,没有找到顺手的东西,只好是指着已经洗干净脸的孟芷柔,手指头都是被气的在颤抖不已。
“你干的好事!”
“为父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不让你针对那萧文进,不让你针对那萧文进,你怎么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这国子监的消息传出去,咱们孟家可有的惹人耻笑了!”
“十年磨一剑,十年磨一剑,能够吐出这样诗句的,若不是没有真正功底的,岂能有这样的感慨写出这般的诗词?”
“这就是你瞧不起的未成婚的相公!”
孟柏山对这门婚事刚开始也有所抵触,但没办法,圣上赐婚,怎可违背?
而如今,他是没有一点的抵触,能够写出这两首诗的男子,再加上当今陛下圣恩蒙荫,日后萧文进定然能够出人头地!
可是他小女呢,为何就抓着不放?
而孟柏山的最后一句话,自是让孟芷柔暴起,厉声喝道:“他不配!”
末了,看到父亲那铁青的脸色,语气这才是缓和下来,低着头,双手抠着衣衫,略带几分的委屈:“父亲不会真的觉得这两首诗是那萧文进做出来的吧?”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信,萧文进是什么样的人,连读书都读不好,甚至有些字还不认识,而如今还作诗?
“执迷不悟!”
孟柏山一甩衣袖,然后闭了一下眼睛,有些无奈的缓声道:“宫里传来的皇后娘娘的懿旨,国子监外面娘娘身边的柳官人已经是等着了!”
“皇后?”
孟芷柔略有几分的意外道:“国子监的消息都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那你现在知道萧文进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地位了吧?”
“为父告诉你,若是在宫里在娘娘面前,在耍你那脾气性子,你就准备替咱们孟家收尸吧,不,还有你!”
孟柏山话说的非常狠,虽然清楚娘娘不会真的下旨斩了他们孟家一家,但他若不这样说,他真怕自己的小女在宫中耍性子。
孟芷柔愣了几秒,这才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女儿知道了。”
语气轻缓了许多,孟柏山再次告诫道:“你啊,那萧文进不差的,这次进宫,不论娘娘说什么,你都要好生的听着,知道了嘛?”
“知道了!”
孟芷柔略有几分的烦躁,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国子监门口。
柳官人对着孟芷柔微微行礼:“孟姑娘,娘娘有请!”
孟芷柔微微点头,然后坐进马车当中。
国子监到皇宫还有一段路程,要经过几条街,孟芷柔到底是年轻,而且从未见过皇后娘娘,心中不紧张是假的,但是她心中却又更加的气愤,只因为她有今天,都是拜当今的圣上和皇后所赐,让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凭什么随随便便都给她指婚?
但是这种情绪,她也只敢压在心中,微微掀起帘子,冷风灌进来这才是让她舒服一些,耳边也同时传来街道百姓的声音。
马车路过一处酒楼前,只见一群群百姓围在一起安静无声,唯独当中传出一道洪亮的声音。
“咱啊,现在就先说说国子监的事情,想不想听?”
诸多百姓赶忙摆着手:“国子监有什么好听的,你别说着说着就停啊,再讲讲当年镇国公一道军令,围杀数万蛮夷的故事啊,这还没有讲完呢!”
“就是就是,这怎么突然就说起国子监了,老先生你这是收银子了吧?”
“哈哈哈,不听不听,接着讲镇国公。”
围在这名说书先生周围的百姓一一附和着。
而别说,到底是三教九流的人的威慑更强,老先生笑道:“你们不听,咱啊,还真的要讲讲,要讲的人,你们就感兴趣了,乃是镇国公的孙子,萧文进!”
“萧文进啊,乃是镇国公之孙,前几日圣上下旨赐婚与那国子监的女夫子孟芷柔,诸位可是听有传闻这萧文进根本配不上那孟芷柔孟夫子?”
“都听过吧,所言皆是萧文进,人不如其名啊,但是今日国子监会试,那可真是让所有监生大惊失色,诶,诸位猜怎么着?”
已经是被说书先生吊起胃口的诸位百姓心思早就是忘了刚才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了,连连扬着手喊着猜不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