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返回,引来一锦袍老者,正是卸任了南郡太守的糜芳。
糜芳见到诸葛乔就笑:“伯松,你同意让我那寡居的女儿留在你身边了吗?”
“我好歹也是当朝司空了,司空的女儿,论身份论地位留在你身边都不算辱没了你。”
“关家丫头也同意了,你就别犹豫了。”
诸葛乔脸瞬间黑了:“糜司空,你距离卸任司空之职只有十天了。”
“你再不去长安,你大概会成为本朝唯一一个在上任途中就被免了司空位的司空了。”
糜芳大笑:“不去长安更好,去了长安兄长肯定会责问我是不是故意刁难了伯松。”
“陛下还是挺懂我的,知道我不想让兄长责问,所以让我只当一个月的司空。”
“如此一来,我就不用去长安了。”
“反正都是走过场,只要皇宫档案中有‘司空糜芳’四个字,就足够了!”
“伯松,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司空的女儿啊,你不想要吗?”
诸葛乔扶额:“糜司空,我会替你女儿找个良配的。”
“你就不要再胡扯了,故人面前,你好歹也注意下形象。”
见到糜芳到来,石德暗叹一声,知道今日这身份是瞒不住了。
遂起身行礼:“子方兄,别来无恙。”
“咦?”糜芳寻声一望,顿时怔住,手指着石德,惊讶而问:“你,你,你是元直?”(本章完)
第272章 徐庶荆州避刘备,石韬长安见诸葛(求追)
内院。
诸葛乔、糜芳和徐庶围炉而坐。
烤肉在铁架上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关凤又端来温好的米酒,诱人的酒香沁人心脾。
诸葛攀躲在关凤的背后,好奇的盯着徐庶。
“徐先生,此乃内子关凤、闺字银屏;这是犬子诸葛攀、小名阿狗。”
“银屏,徐先生乃是陛下故交,在建安六年陛下屯兵新野的时候,就深受器重。”
“若无徐先生举荐家父,陛下亦不会亲自隆中,三访家父。”
诸葛乔言简意赅的介绍。
关凤款款一礼:“徐先生之名,晚辈如雷灌耳。”
“家父在荆州时,常叹息徐先生入许都乃明珠蒙尘。”
“倘若家父得知徐先生来到了荆州,必会欣喜。”
“晚辈替父招待徐先生,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徐先生海涵。”
徐庶目有惊叹:“君侯之女,聪慧而知礼,远胜中原诸公卿之女。”
徐庶的话中虽然有吹捧之意,但“聪慧而知礼”五个字,亦是对关凤大家之风的褒赞。
诸葛乔暗中向诸葛攀勾了勾手,诸葛攀来到徐庶面前轻轻给徐庶捶腿。
一边捶一边喊着“开,心。”
这一幕,差点没让徐庶惊掉了下巴,连忙制止道:“这可使不得!”
诸葛乔笑道:“徐先生,看来你跟阿狗有缘啊;阿狗若能得徐先生启蒙一二,是阿狗的幸事。”
诸葛攀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再次开口:“开,心。”
徐庶瞬间被诸葛攀的童稚声征服:“我学识浅薄,伯松若不嫌弃,我愿为其启蒙。”
糜芳欲言又止。
待关凤将诸葛攀抱走后,糜芳扶额叹道:“元直,你被伯松给诳骗了。”
“伯松,你孩子都两岁了,这做人能不能实诚点?”
“你要让元直替阿狗启蒙,你就不能直说吗?”
诸葛乔眯眼而笑:“糜司空,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了!”
“徐先生都不反对,你又何必拆我的台?”
徐庶顿感无语:“这些话,你们当着我的面说合适吗?”
在糜芳的解释下,徐庶才知道诸葛攀最近除了“阿父”外,就会说“开,心”这两个字。
至于为什么开心,诸葛攀压根不懂!
只知道,这是诸葛乔故意教的!
糜芳都着了道,还将珍藏的美玉都送给了诸葛攀。
徐庶不由笑道:“在狡诈上,伯松倒是继承了孔明的风范。”
诸葛乔反驳道:“徐先生,家父一向忠厚,你用狡诈来形容太不合适了。”
糜芳嘁了一声:“丞相忠我信,你说他厚?伯松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笑声渐起。
糜芳询问道:“元直怎会忽然南下?”
徐庶沉默片刻,长叹道:“数年前,家母因病而逝,我在洛阳浑浑噩噩,醉酒度日。”
“后来听闻陛下跟曹操在汉水划界,我本有意南下见陛下,又恐惹人耻笑,只能再留洛阳。”
“去年,孟公威来寻我,说伯松曾跟司马懿谈条件,欲让我、孟公威和石广元再归陛下。”
“孟公威有师友长辈在洛阳,正是富贵之时,自是不愿离开。”
“石广元为我乡友至交,得知此事后欲跟我同去长安;可我做了无德之事,问心有愧,不敢入长安去见陛下。”
“今年,曹丕强迁士民入邺城,一部分士民留在了洛阳。”
“我本想在洛阳隐居,又骤闻陛下亲至洛阳。”
“我心中惶恐,遂让石韬跟着洛阳的士民同去长安,让石韬言我已死;我则辞别石韬返回了颍川。”
“我在颍川待得烦闷,又听闻伯松在南阳和南乡设立义舍,关君侯也去了长安。”
“我便想着这荆州应该再无人能识得我的面貌,于是想来伯松处躲一阵子。”
徐庶的心情,诸葛乔是很理解的。
因孝而背义,本就让徐庶的名声有污;仕魏后又叛魏投汉,又会让徐庶落个反复无常的恶名。
最重要的是:徐庶疑是曾参与曹丕称帝的劝进。
这其中的隐秘,诸葛乔不得而知。
观徐庶的言行举止,这其中必然还有难言之隐。
“元直,陛下知你心意,不会在意的。”糜芳难得严肃。
徐庶轻叹:“陛下不在意,可我在意啊!”
“子方兄,伯松,我在荆州的事还请替我隐瞒。”
“若有一日我想明白了,会去长安见陛下的。”
糜芳看向诸葛乔。
这事还得诸葛乔来拿主意。
诸葛乔举起小酒坛,笑道:“徐先生之意,我已经明白了。”
“只是,这私事归私事,公事归公事;徐先生得拿出封我口的好处才行啊。”
徐庶道:“令郎聪慧,我会悉心教导。”
诸葛乔轻笑:“教导之事,是阿狗跟先生有缘,跟我无关。徐先生莫要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跟你无关?
没你的怂恿你那两岁的幼子懂什么叫启蒙?
徐庶再次体验到了诸葛乔的“狡诈”:“你想问什么?”
“我虽然在北方待了十几年,但我的身份地位不足以让我获悉太多的军事机密。”
诸葛乔取下一串烤肉,又在烤肉上均匀的撒着作料:“徐先生可曾在洛阳见过曹丕?”
徐庶点头:“自然是见过的。”
诸葛乔将撒好作料的烤肉递给徐庶:“那徐先生以为,曹丕可有长寿之相?”
徐庶不明所以,沉吟片刻,道:“曹丕此人,我有些看不清楚他的面相。”
“继位魏王前,曹丕为人谦逊而温和,行事亦有儒雅之风,观其言行举止气度,皆可城弘雅。”
“然而,曹丕登基之后,却变得暴躁易怒。”
“不仅赐死了甄宓,令父子反目;又曾以‘巿不丰乐’的理由,就将南阳太守杨俊下狱。”
“登基前如扶苏般谦逊,登基后如胡亥般残暴,实在是令人奇怪。”
诸葛乔又问:“我曾听人言,曹丕在继位前,为了消暑,曾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水。”
“又喜食芉蔗(甘蔗),常以芉蔗为杖。”
“平日里也极为喜欢吃甜食,不知这些传闻是否真实?”
徐庶寻思一阵,道:“曹丕喜吃甜食一事,我不太清楚。”
“但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水,常以芉蔗为杖。传闻倒是不假。”
诸葛乔又看向糜芳,堆起了笑容:“糜司空,你卸任了南郡太守,想必这平日里也挺无趣的吧?”
糜芳黑着脸:“不无趣!我悠闲得很!每日里欣赏歌舞,快活似神仙。”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中在想什么,这些年你“狡诈”我多少次了。
我只是贪,不是蠢!
诸葛乔见状,遂叹道:“一个月的司空,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若是我,定要以大功入长安,在司空位置待个十年八年的。”
“届时桃李满天下,天下谁人不识君。”
糜芳取出一串烤肉,狠狠的撕咬。
我糜芳,坚决不受诱惑。
诸葛乔瞥了一眼糜芳,再道:“这事要办成了,得赚多少钱啊,哎呀,都算不清了。”
“可惜啊,伯约在陇右,不然让伯约来办这事,想必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