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由好笑,只觉袁术浑身冒着傻气。
自己身上的屎都没擦干净,还想一棍子打死孙坚?
诸侯们不是傻子,眼也没瞎,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说孙坚污他更是贻笑大方。
那不过陈丛随便鬼扯的抵赖之言,听个乐就得了,咋还当真呢?
这事能深究吗?
他孙坚有时间诬赖你袁术吗?
说他兵败之前开始筹备,那纯属不要命了,自己领军在前拼死拼活呢,回身给监粮官俩大嘴巴子,这不有病吗?
总不能是他溃败之后,还有闲情逸致掳掠女子诬赖你袁术吧。那他心还挺大。
以此为由诟杀孙坚,盟军立马分崩离析。
因为兔死狐悲之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孙坚。
曹操微不可察地朝着袁术摇摇头,随后转身面向众人。
“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我等更该勠力同心诛杀国贼。万望诸公暂弃私怨,同心同德,再造华夏!”
“孟德言之有理。”
“好!”袁绍一锤定音道:“起营,开拔!”
......
......
“唉!~”
“唉....”
“唉。”
曹操抬腿给了陈丛腚上一脚,骂道:“你长吁短叹个甚?”
陈丛巴巴望了曹操一眼。
“我那二岳父真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闹了这么一出,他再想当盟主就千难万难了。他当不上盟主,咱的铁矿岂不是飞了。”
“不见得。”
“啊?这还不见得呢?”
曹操登上战车坐好,捏着下颚问道:“你说,诸侯们希望的盟主该是什么样?”
“什么样?”陈丛皱眉思考一番,试探道:“英明神武,威望高,宽以待人。”
“不对。”
“不对?”
曹操笑道:“子宁说的是以臣择主,而非诸侯选盟主。”
“那....”
曹操道:“当然是选个跟自己亲近的,对自己有益的。最好又不那么出彩,不至于盖住自己的风头。”
“不对啊,那之前为啥他们都推举袁绍?袁本初那么大的名头,还不把别人都盖死了?”
“因为人心隔肚皮,谁敢保证别人不会邀媚袁绍。若仅一二人冒头反对,岂不显得扎眼?”
陈丛眨眨眼。
古代版囚徒困境?
曹操捏着下巴继续道:“况且,袁术还有两个袁绍所不具备的优势。”
“又蠢又坏?”
“跋扈且偏私!”
陈丛一愣,然后豁然开朗。
跋扈和偏私都不是啥好词,但如果换个角度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果然。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丛切实感受了一把来自袁蜜水的跋扈。
捅了天大的篓子不思收敛也就罢了。扯下遮羞布后,直接飞龙骑脸疯狂输出。
十八镇诸侯被他按照亲疏远近分成了三六九等。
明确站边他的曹操、公孙瓒粮草配额原地翻了一倍。
简单帮他说上两句话的,隔天配额就涨三成。
两不相帮的配额削减一成。
与他交恶的袁绍、孙坚口粮砍了三成。
就这,袁绍、孙坚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反而是左右逢源反复横跳的陶谦。
徐州军那边几乎已经领不到军粮,每至一地,陶谦还得变卖些军马、武器、铠甲换成粮草果腹,大军抵达汜水关时,陶谦所部人均黄巾水平,惨不忍睹。
等袁绍反应过来不对,再想下手免去袁术监粮之职时,绝大多数人都沉默了。
既得利益者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他们吃的喝的都是别人的血。
利益受损者不敢开口,稍微被针对下只是吃不饱。打蛇不死的话,他们就是下一个陶谦。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楚。
真正声泪俱下控诉袁术的,只有彻底光脚的陶谦。
可陶谦畏惧袁术势大,控诉袁术说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屁话。
第54章 华雄搦战
报!!~~
飞马疾驰,厚重的关门擦着地面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斥候穿行而过间弃马登阶,快步来到个熊罴般的男人身前。
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将军,贼军主力于七里外沿汜水扎营,远观其帐绵延不绝,军卒或不下于三十万。”
华雄仔细把玩手中赤帻,嗤笑一声,不屑道:“土鸡瓦犬再众,可捋虎豹之须乎?来啊,备齐五百飞骑,本将军去与曹孟德叙叙旧。”
副将胡珍抱拳劝道:“将军,临行前文优先生再三叮嘱,贼军势大,只可据守关内,不可贸然出击。”
华雄拍拍胡珍肩膀:“文优先生上过战场吗?”
“这....未曾。”
“你且安心守关,某只带飞骑,来去自如,些许鼠辈留不住某。”
“喏。”
扛起九尺长刀,滔天战意肆意疯长。
华雄等这一天很久了。
作为一个西凉老卒,他很早就跟了董卓,或许不够耀眼,但绝对是西凉诸将中最勇猛的那个。
如今得势,将五万之众,据雄关以御乱兵,敢不为太师效死乎?
...
隆隆战鼓响起。
军士进来通传时,盟军大帐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军士只得再报一遍。
“禀盟主,西凉大将华雄搦战。”
袁绍干咳两声,硬着头皮问了句:“何人敢出战华雄?”
一干诸侯纷纷移开目光,不敢去看袁绍的眼睛。
袁术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啊,看着是盟主,实则不得人心呐。”
冀州刺史韩馥出列。
同样毗邻袁绍,韩馥的选择与公孙瓒正好相反。
公孙瓒有野心,料定今后与袁绍必有一战。而韩馥作为袁氏门生,了解袁家的底蕴,所以更多的是想苟安。
只希望袁术看在大局的份上不要把事做得太绝。
韩馥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有大将潘凤,有万夫不当之勇,或不输于陈子宁。”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
他们听到了什么?
不输陈丛?
天下间勇猛卓绝之辈已经这么多了吗?
袁绍大喜过望。
这段日子他是烦透了袁术、陈丛。骤然听闻喜讯,也不管真假,先杀杀那对狼狈之徒的威风也好。
“潘凤何在?”
八尺壮汉傲然出列,昂头扫视一圈,巨斧磕地势头很足。
“盟主宽心,区区华雄何足道哉,待末将下寨斩了那厮,取来头颅为盟主盛酒。”
看着威风凛凛的潘凤,袁绍脸上喜意更甚。
凭这一身腱子肉,未必就比陈丛差到哪了!
早知韩馥帐下有此猛人,他至于受了这么久的窝囊气吗?
袁绍当即上前,亲热的捏着潘凤肩膀。
“来人!温酒,我要为潘将军饯行。”
片刻,酒温好,潘凤抬盏一饮而尽,路过时还特意瞪了袁术一眼,好像是在示威。
当然。
袁术也不惯着他,直接吩咐身后随侍道:“记下,明日开始,削减冀州军三成粮草。”
“喏。”
韩馥气得牙痒,心里疯狂骂娘。
你说你出战就出战,瞪袁术干啥啊!
...
春风吹,战鼓擂,盟军营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