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送到董卓面前,抽筋扒皮拆骨喂狗那都是轻的,保不齐丢他下油锅炸黄金脆脆酥。
“那你以后打算去哪发展?”
祢衡思虑一番:“北海的孔文举倒是待我不错,势穷则投。”
啥意思?
势穷则投,那势不穷就不投咯?
陈丛来了精神,指向曹操:“你看我主如何?”
祢衡摸摸鼻子。
“吉利兄...叔...仗义,然才华不盖我者不投。”
择主不问背景,不问势力,不问志向,问才华?
这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吧。
曹操固然很有才华,但流传于世的诗作多为歌以咏志,大多成作于有所作为后。
此时让他折服祢衡有点难。
更何况能折服狷狂之辈的,皆为此道中人。
曹操大多数时候只是得意忘形,跟狂傲完全不搭嘎。
还得靠剽!
陈丛心思一转,急声喝道:“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便是那陈郡狂士谢某人亦赞曰:天下才华分一石,吉利独占八斗,吾占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祢衡听得两眼放光。
一时间将陈丛口中谢某人引为知己,如此豪客,方可为他祢衡之友。
那么....
谢某人口中八斗之才的吉利叔又该是何等高才!
“敢问吉利叔有何佳作流世。”
曹操手一抖,酒撒一地。
谢某人是谁?
什么才高八斗?
他早年就写过一首借钱打油诗,上哪流传于世去!
陈丛暗暗冲着某李姓冤种三鞠躬。
“我主不爱虚名。你且听好,我复述几首我主的随笔杂诗。”
祢衡拱手:“愿闻其详。”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祢衡抚掌大笑:“彩!不承想吉利叔年少时竟是如此豪放!”
“你再听。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祢衡顿感豪气冲天,干脆抢了乐女手中乐器,击节轻哼附唱。
“再有。吉利斗酒诗百篇,洛阳城中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好!!!”
天子呼来不上船!
如此洒脱狂放的狷客,可不就是他祢衡毕生追求的最高境界吗?
祢衡彻底折服,投节屈膝而拜。
“祢衡得见吉公,如高山仰止,愿追随左右铺帛研磨为一书童耳。”
史阿眼神也变了。
明明他先接触曹公,怎么让这有眼无珠的马屁精抢了头筹。
忙丢了酒樽,纳头便拜:“愿为明公牵马坠镫,百死无悔!”
三个姑娘也是芳心暗许,直勾勾地望向曹操,眼中好似有化不开的万般柔情。
如此天纵之才,能为一日恩客也是死而无憾了。
好在曹操脸皮够厚,根本不管哪来的上乘诗作。
陈丛说是他作的,那就是他作的。
甚至当场撰写下来并署上自己的小名,以供祢衡、史阿瞻仰。
回头才拉住陈丛出了雅间,寻一无人角落小声问道:“子宁何处寻得佳作?”
“无他,游历天下时偶然结交一友,姓李名白,此人诗才无双。”
曹操大惊:“来日,其人名传天下时,我这如何收场?”
陈丛耸耸肩:“岳父宽心,此人不慕名利,且已亡故。”
“.....”
第27章 不着四六
洛阳。
太师府内,自诩威势盖过天子一头的魔王怒了。
眼前能砸的全砸了。
西凉诸将跪了一排,愣是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废物!蠢货!咱家养你们何用?四千骑啊,整整四千铁骑竟搜不到区区两个逆贼?来啊,统统拖出去,打四十军棍!”
不怪董卓暴怒。
四千铁骑!其中还有配备强弓、手弩的三千飞熊!
当初他在凉州平定羌人时都未出动如此阵仗。
这帮废物兜兜转转搜了一个月,连曹操的影子都没见着,他如何不怒?
“岳父,打不得啊岳父!”
“滚开,哪个是你岳父,咱家没有似你这般狼心狗肺的女婿!”
骂完李儒,董卓倒是未提军棍之事。
洛阳的繁华确实磨平了他的雄心壮志,但是作为一个起于行伍之间,辗转经营十数载的枭雄,他还没有昏聩。
各地反贼声势浩大,随时可能兴兵作乱。
此时打了诸将,若乱起,谁替他领兵御敌?
他快六十了,提不动刀了。
便是再气,他也得忍。
恍惚间。
董卓忽然看到一人缩首耷脑往华雄身后藏,满腔怒火顿时便找到了宣泄口。
“张济狗贼!你往哪躲?”
张济跪趴出列,伏地瑟瑟。
“太,太师。”
“哼!数你那侄儿废物,二百飞骑拿不下一贼,放跑了曹陈二贼,你便是首恶。来啊,将这无用的废物拖出去,仗四十!”
张济大惊,四十军棍下去,少说在床上躺俩月。若军士手底下没个轻重,说不准直接被打死当场。
“太师,末将冤枉啊。”
“拖下去!”董卓厌恶地挥挥手。
李儒心知劝不动,也就不劝了。
他了解董卓,那就不是个能受气的主。
这口恶气如果不出在张济身上,也会出在别人身上。
所幸张济治军、布阵本事一般,打了也就打了吧。
不肖片刻。
堂外传来阵阵惨叫....
董卓长舒口恶气:“奉先还未回转吗?”
李儒道:“都亭侯前日传信,还在管城一带堵截曹贼。”
“还得是奉先啊,我儿忠义。待奉先回转时第一时间通报咱家,咱要重重赏他。”
“喏。”
李儒看得通透却不点破,只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他那岳父要赏吕布,压根跟忠义没有半点关系。
尽是因为吕布又有用了。
因为吕布勇武非常,因为吕布骑战无双。
董卓要仰仗他为骑兵大将抵御诸侯。
李儒并不反对董卓亲近吕布。
只是这般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过于功利,父子离心是迟早的事。
‘或许,他....真的老了吧。’
李儒轻叹一声,向堂外张济处寻去。
希望还没打死...
......
......
美人乡,英雄冢。
离开巩县时,曹操腰膝酸软四肢无力,仍意犹未尽地咂着嘴,回味这一个月来的美好时光。
那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不说别的,就那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崇拜的目光,足以令任何男人沉沦。
更何况大姑娘小娘们不仅不要曹操赏钱,甚至还往里贴补不少,只为帮扶落魄才子‘吉利’一把。
这段时间里。
曹操堪称风头无两,混得比北宋勾栏白嫖客柳三变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