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取你便取。”曹操坚持己见。
“不取!”许褚梗着脖子拒绝。
“成吧成吧,那你说!你这憨货意欲何为?”
“那陈子宁既是平北将军并州牧,如何掺和兖州事?请主公派使者,或遣急信斥他!”
斥责陈丛?
别说旁个不愿意了,就连曹操也不情愿。
但为了安慰爱将情绪,曹操还是满口答应下来:“好,若众将皆是此意。操便遣使斥他。让他滚回晋阳,省得留在谯县碍眼。”
许褚听得有点发愣,他也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
如果连主公都不偏帮陈丛,让将军们说,那肯定是陈贼滚蛋啊!
结果,下一秒众将齐出,七嘴八舌劝道:
“大兄,斥不得!子宁一心为公,决不能斥!”
“忠子早弱,文武多有不怠,请主公垂怜则个。”
“许老二,你胡咧咧个什么劲?兖州那么大,子宁不过调了区区五百骑兵能做甚?”
“是极!再者说,便是由得子宁抢夺,又能分润多少功劳出去?”
“若子宁贪功,守着并州遍地功劳不取,如何掺和兖州事,必定一片公心!”
许褚人傻了。
当初同仇敌忾抵制陈丛抢功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这副嘴脸啊!
这才过来多久?上党白捡头功的事就翻篇了?
还区区五百骑?说的是人话吗?那是五百虎豹骑!在那陈贼手里,提领一百都能突破匈奴王庭了!
“你,你们!?”
曹操拍拍许褚:“非操不愿,众不许耳。仲康还是取了美婢抓紧亲近,操特许你携女入营,不过做得隐蔽些,莫使虎贲营卒们看去坏了军纪。”
许褚:???
说罢,曹操不再理会许褚。
令道:“各自整备三日,三日毕,拔营、出兵!”
“喏!”众将领命而出。
直到跟回征西将军府,许褚死活想不明白,旁个为何全都变了态度。
换值时,看到典韦捧着一卷竹简傻笑。
夺过一瞧。
通篇歪歪扭扭五百余字,篆刻着子对父的孺慕之情、对家族的规划展望,以及保证子承父志、用心读书、用命习武之类的豪言。
字字情真意切,看得许褚都有点感动了。
“老典,你这儿子成啊!是个懂事的。”
典韦嘴角都快咧天上去了:“还成吧。”
“等等,你先莫走!”许褚拽住典韦,追问道:“你跟某说说,为何你等皆变了说法?”
典韦同情地望了许褚一眼:“你整日守在主公身旁,难道不知谯县多了个演武堂?”
许褚疑道:“不就是大公子闲弄出来的玩耍处?”
“某跟你个憨货说不明白,待你有了子嗣便懂了。”
说着,典韦挤开许褚,进入将军府值守。
而将美好的夜晚完完整整的留给了下值的许褚...
第92章 授武
“喝!~”
“哈!~”
秋虎至,大晴、烈日当空。其热犹胜三伏。
伴随一阵时有时无的微风,滚滚热浪穿过人们的领口、袍底使劲往肉上贴。
这般炽热的天气下,牲口都知道找块树荫底下老实趴着消热。
可演武堂外的校场上,少年们手持三十斤重木棍连续挥打操练不止,汗如雨下顺着裤管淌进靴子,再浸透靴子,混合着脚臭味,有点上头...
也就只有丕、演、綝三小只还能若无其事地就近和泥巴玩了。
当然不是少年们不怕热。
只是...
不远处的凉棚底下,陈丛正靠在宽大的摇椅上纳凉。
周遭侍奉着的,尽是些模样周正的婢女,摇扇、捏肩、捶腿,剥好果儿喂到嘴边。
怎一个‘惬意’了得?
然而...
那幅怡然自得之景,看在少年们眼里就是‘修罗临凡’、‘恶鬼现世’了。
若叫那魔头瞟到谁偷懒了,便罚‘身着甲胄绕场快跑二十圈’。
即便是中暑晕厥也没用,那魔头身边还跟着个背负药箱的老汉,名为华佗...
真晕也就罢了,被救治醒来后体罚不变。
若是装晕被拆穿...
便罚‘身着黑甲快跑三十圈’。
“大兄...大兄...我真不行了,你能不能去问问陈扒皮,咱什么时候上兵课啊?我不想上武课了。”
曹昂挥动木棍不敢停歇,汗水顺着额角灌进眼睛,再经阳光一照,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只凭声音传来的方向稍偏头,粗喘着小声呵斥身边曹泰。
“什么陈扒皮?你找死不成!”
“得了大兄,呼...大家伙私下里都是这般唤的,你小点声,莫让他听去了。”
嗯...
曹昂抬手抹去眸间汗珠,眺望陈丛果然面色如常,暗暗松下一口气来。
他训斥曹泰自然不是为了帮着妹夫打抱不平,而是怕陈丛听见了,责罚曹泰时连累了他...
陈扒皮...
演武堂授课的半个月时间里...
他们前三日不是在写感悟,就是在跑圈。
好不容易感悟全部过关,又整日顶着大太阳拾着根木棍‘打熬基础’。
说好的兵课一堂没上过,说好的武课陈丛亲自授艺,更是影都没有。
整日便是单调重复地挥木棍,挥木棍!挥木棍...
木棍从三斤、五斤一直加到了三十斤,苦逼的日子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每每坚持不住,就有‘待我陈无敌亲传武艺,未来你们都是天下无敌猛将军’之类的话饼之,结果到现在为止一次没见兑现过。
奸、狡、恶、诈如陈丛这般,可不就是敲骨吸髓扒皮怪吗?
这诨号也真是够贴切的...
曹昂刚牵扯起嘴角,不等笑出声来。
魔头的声音如期而至:“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身着甲胄快跑二十圈。”
“这...”
曹昂张了张嘴,忍住出卖曹泰的冲动,转身去披甲胄。
再怎么说。
能从青苗演武堂出去的,未来都是他的拥趸,他还不至于靠着出卖小兄弟免于体罚。
但曹泰可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高声唤道:“教习,是大兄,大兄唤你陈扒皮。”
曹昂一步趔趄,好悬没直接气晕过去,恶狠狠地瞪向曹泰,恨不得撕了那张破嘴!
陈丛眼皮都没抬一下:“说你了吗?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夏侯霸,夏侯楙!出列!”
说小话可以,给教习起外号也无所谓。学生特色嘛,陈丛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自然表示理解。
但偷懒肯定是不行的。
刚才那夏侯俩货说小话也就罢了,手里的动作竟敢比旁人慢了...半拍,肯定得罚!
呃...
俩倒霉蛋哭丧着脸同时出列,欲哭无泪地披起二十斤甲胄,继续挥汗如雨。
“嗯?夏侯尚?没说你是吧,还有脸笑?披甲二十圈。”
“教习,我没笑...”
夏侯尚大感冤枉,他就是汗珠流到嘴角了动动嘴角,什么时候笑了?
再说了,他敢笑吗?有力气笑吗?
“还敢顶嘴?再加五圈。”
“...喏。”
曹泰松了口气刚准备入列。
陈丛继续道:“对了,刚才那个出卖同窗的小败类,身披黑甲三十圈。”
“啊?”曹泰快哭了...
曹昂暗爽不已,归列站好。
陈丛啃完最后一枚杏果吐出核,起身走到校场前,皱眉看看天上日头。
很辣!
“你们为何不给同窗求情?”
少年们集体沉默了。
因为陈丛说过,求情者同罚...
陈丛不满挑眉:“今日同窗来日袍泽,你们竟然不顾袍泽之谊?每人带甲二十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