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王政君终于回过神来，厉声开口。
在王政君的面前，赵合德双膝跪地，面无人色地开口。
“太后，昨夜陛下还好好的，可今早起来他就突然、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政君死死地盯着赵合德，说话的声音犹如寒风一般凛冽。
“皇帝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在你这贱婢宫里过了一夜就变成这个样子？”
赵合德被王政君话语之中的杀气惊得俏脸煞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便在此时，一旁的皇后赵飞燕忙道：
“陛下或许是操劳过度了，太医就是这么说的！”
王政君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跪着的太医们，厉声道：
“是不是？”
太医们脸上汗珠滚滚，惊慌失措地开口：
“太后，臣等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臣等来到这里的时候陛下就、就已经……”
王莽站在王政君的身旁，冷眼看着赵飞燕和赵合德姐妹，心中飞速转动着念头。
刘骜的死，无论是对太后王政君还是对王莽所代表的王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定是皇后干的！
想到这里，王莽看向赵飞燕和赵合德姐妹的眼神，也变得肃杀起来。
不行，不能让这对姐妹就此蒙混过关！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太子刘欣赶到。
“父皇！”
刘欣双目赤红，跪在汉成帝尸体躺着的龙床边上，失声痛哭。
王莽目光一转，缓缓退了出去。
在宫殿之外，大汉重臣们已经闻讯赶到。
“大司马，陛下怎么样了？”
王莽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陛下……已经归天了。”
一时间，宫殿内外痛哭声一片。
寝殿中，王莽看着痛哭流涕的众人，缓缓道：
“陛下的死，很有疑点。”
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莽。
王莽的目光先是投向赵飞燕。
赵飞燕心中一惊，但脸上却显得颇为愤怒，对着王莽喝道：
“大司马，你看我作甚，难道你怀疑我要谋害陛下不成？”
寝殿越发安静。
王莽和赵飞燕对视了一会，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
“皇后说笑了，古往今来，哪里有皇后会谋害陛下的道理？”
“但是……”
王莽的视线猛然转到了赵合德的身上，厉声开口：
“陛下素来身体康健，众所周知。”
“今日竟然莫名其妙地死在此地，定然是有其他原因。”
“赵合德，我早听说你惯用媚药，想来就是你的媚药，害了陛下！”
众人的目光唰一下，全部集中在了赵合德的身上。
赵合德俏脸煞白，抗声道：
“大司马，你疯了吗？我乃陛下的昭仪，我怎么可能会害陛下！”
王政君此时也反应过来，大叫道：
“对，一定是你这个贱婢给皇帝下药，害了皇帝！”
此时的王政君，因为爱子之死，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她目光中透着无比的怨毒，一步步逼近赵合德，表情狰狞地开口：
“对，肯定是你这贱婢害的，是你！”
赵合德被王政君狰狞的模样吓得魂不附体，大叫起来。
“不，不是我！”
在寝殿之中的群臣飞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常丞谯玄冷冷地开口道：
“大司马所言极是，赵昭仪独宠陛下多年，若是没有什么媚术，怎么可能做到？”
“赵昭仪，是你让陛下龙体元精耗尽，才会让陛下……”
其他大臣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口。
“没错，赵昭仪，就是你这红颜祸水，害死了陛下！”
“赵昭仪，你难辞其咎！”
赵合德面对众人的商讨，心中无比恐惧，看向一旁的赵飞燕，叫道：
“姐姐，我没有，姐姐你快救我！”
赵飞燕正待开口，刘欣突然上前，一巴掌扇在了赵合德的脸上。
“无耻贱婢，事到如今，竟然还想要把脏水泼到母后的身上！”
“亏我以前还叫你一声姨娘，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刘欣说完，一脸义正言辞地对着王政君开口：
“皇祖母，一定就是赵合德这贱婢害死了父皇，还请皇祖母立刻下旨，赐死赵合德！”
刘欣这一番话，让寝殿众人心中再度剧震。
谁都知道，刘欣和赵飞燕、赵合德姊妹两是一边的。
但今天，刘欣竟然主动抛弃了赵合德！
赵合德俏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死死盯着刘欣，嘶声道：
“太子，你……”
刘欣不等她开口，立刻截断了她的话。
“来人，立刻给我把赵合德这害死了父皇的罪魁祸首拿下！”
两名东宫侍卫冲了进来，牢牢地制服了赵合德，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欣长出一口气，转向赵飞燕，正色道：
“母后，您和赵合德可是姊妹，但赵合德为了和您争宠，偷偷给父皇用了媚药，实在可恨！”
赵飞燕表情还有些呆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欣提高了声调：
“母后，孩儿知道您顾念姊妹之情，但赵合德犯下如此大罪，还请母后大义灭亲！”
赵飞燕身体一震，终于回过神来，哭着跪倒在了王政君的面前。
“母后，是飞燕不好，没有教好这个妹妹，让她犯下这般大错。”
“还请母后治罪！”
王政君铁青着脸，怨毒地盯着赵飞燕，正准备说些什么，一旁的王莽再度开口。
“这赵合德，实在可恶，也不知道背后究竟有没有人主使！”
“太后，必须要彻查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就在此时，一个非常平静的声音响起。
“大司马，你是想要借机铲除异己吗？”
几名大臣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顶盔掼甲，腰间还配着长剑，表情冷厉地看着王莽。
【大汉南军统领，王谭。】
王莽瞪着王谭，厉声道：
“王谭，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王谭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开口：
“南军有保卫长安和陛下的职责，陛下如今突然去世，难保有些宵小之徒会做出什么动作。”
“我南军奉太子之命入宫保卫，有何不可！”
“什么？”王莽心中一惊，下意识转头朝着殿门望去。
在那里，上千名南军精锐披甲而至，神情肃杀！
王莽的心迅速沉到了谷底。
刘欣看到王谭等人到来，嘴角微不可查地掀动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在了王政君的面前。
“皇祖母，还请立刻诛杀赵合德，了结此案！”
王政君身体颤抖，面带希望地看着王莽。
王莽垂首不语。
王政君等待片刻，又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刘欣，再看向赵飞燕，以及赵合德姊妹。
良久，王政君嘶哑开口。
“好，那就杀了赵合德这个贱婢，了结此事。”
“老妇累了，尔等都离开吧，让老妇和皇帝待一会。”
王莽和几名重臣默然无言，在王谭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寝宫。
看着寝宫面前那密密麻麻的南军精锐，王莽笼在袖子之中的手紧紧握住，指关节发白。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沉默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