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斗所率五百骑兵,经过四天跋涉,已经驰过荆城、当阳、宜城地界,距离襄阳不足60里。
此时,天色已黑,大军找了处避风的山坳,卧雪休息。
“早知道会下这么大雪,就不让你来了!”阿斗看着蜷缩在雪窝里的关凤,有些于心不忍。
关凤数日不敢直面阿斗,突然听他说话,怯怯地道:“没事,我小时候跟着父亲睡过雪窝,你别说,这里还挺有家的味道!”
阿斗看着她打颤的样子,听她逞强,心里更不是滋味,将自己的毯子扔给了过去:“我这毯子是舅舅专门给的,狼皮的,很暖和,你用吧!”
关凤第一反应就是还回去,可闻到狼皮上的气味,感受着那温暖的感觉,下意识就把自己裹了进去:“真好,这是阿斗的气息!”
关兴见了,立刻抖了抖自己的毯子,快步走来:“妹妹,用我的吧!快把世子的毯子还给他!”
阿斗看着保护欲极高的关兴,眉毛一挑,一脸坏笑道:“你的毯子这么臭,还是别给凤妹妹了,给我吧!”
话罢,一把抓了过来走开。
关兴看着空落落的手,几步追上去,“给你了,我裹什么?”
阿斗一脸坏笑:“我们裹一条呗,今夜,我陪你睡!”
张苞在不远处听着,心里嘀咕:“世子怎么和他爹一个爱好,喜欢和男人同塌而眠!”
正想着,张苞见阿斗拉着关兴走到自己身前:“苞哥,我们三人用两个毯子挤一挤,一起睡!怎么样?”
“不怎么样!”
“对吧。”阿斗恍若未闻,“我就知道苞哥愿意同睡!”
张苞一脸抗拒:“苍天啊,这关我什么事!你何必坏我清白!我是有家室的人!”
第二日天一亮。
张苞便率先跳出雪窝,猛力拍打自己身上的残雪,一脸嫌弃。
关兴一把拽起自己的毯子用力扑打。
阿斗被寒风一激,迷迷糊糊睁开眼,见众人都行了,混混沌沌站起身,有气无力地喊道:“上马,赶路!”
……
襄樊。
徐晃大军死死围住仅剩的二镇兵营,只摇旗呐喊,并不进攻。
另一边,关羽带着关平,率骑兵冲出大营。
五千骑兵踏雪而行,扬起五尺高的白雾,在寒风中疾驰。
廖化等关羽走后,立刻整顿人马备战,自己立于大营箭楼,远眺前方,更派出数十探马,尾随在关羽大军之后,随时回报军情。
徐晃主力已经在雪中埋伏了一天一夜,正就这雪干啃面饼,一个斥候飞奔而来:“将军,关羽出营了!”
徐晃大喜:“多少人马?”
“五千骑兵!”
“可是关羽领军?”
“正是关羽父子!”
徐晃一拍手:“好!好!好!今日一定要生擒关羽!全军听令,立刻进入临战状态!”
……
南郡。
糜芳站在城头,向南遥望,低声问道:“南郡目前有近两万兵力,士气高涨,真不去收复公安吗?”
吕蒙作为降将,又是针对自己老战友作战,本不愿多言,但糜芳询问,只好将阿斗的话搬了出来:
“公安不仅有傅士仁之前的近万士卒,还有撤回去的残军,兵力充足,且陆逊、丁奉等皆不是凡俗,陆口方向还有韩当、周泰陈兵待发,没有十足把握不宜出兵!
等翎军将军大军到后,在行商议收复失地一事!”
……
长沙。
久等出兵命令的朱然等来了孙皎, 这才知道大军偷袭南郡惨败,吕蒙被俘。
错愕过后,领了军令,道:“既然陆将军让我和孙将军一起坚守长沙,那我坚守便是!只是不知后军何时能到?我们何时继续攻伐。”
孙皎回道:“韩、周二位将军领兵5万,在陆口蓄势待发,相信很快就能杀回南郡,营救大都督!”
……
关羽率军疾驰,眼中愤怒和焦虑交织:若不能解救四镇之兵,自己就真的要南撤了。
届时,别说拿出功绩招待世子,不说三万降军会不会哗变,也不说守不守得住宜城、当阳等地,就说荆州已经丢了三、四个城池,自己孤立无援,能不能活着逃往益州都两说。
想到此,关羽忆起阿斗的家书,那上面请教的问题,几乎就是自己出战以来的遭遇。
“不可能!这些状况,就是把天下谋士聚在一起,也不能提前一个月预测出来!一定是巧合!”
正想着,关羽突闻前队一阵人仰马翻的动静,暗道不好。
紧接着,他就见前队近百人倒在雪窝里,队伍两侧忽然杀出数不清的敌军,朝他们猛烈射击,快速突进,将自己的骑兵队伍从中截断。
“何方鼠辈埋伏在此!”
第76章 云长之围
“哈哈哈,相别数载,不想君侯的须发竟已斑白!”一大将从士兵丛中闪出,面带感慨。
关羽提刀上前,喝道:“徐公明!好计策啊!”
徐晃走进数丈,端详半晌道:“君侯,忆昔日在家乡壮年相从,多蒙教诲,晃感谢不忘!”
关羽哈哈大笑:“公明过奖了!”
徐晃脸色钦佩地道:“如今君侯英风威震华夏,使故人闻之不胜叹羡!在此一见,甚为欣慰!”
关羽甚为受用,喜道:“我与公明交契深厚,非比他人,不若随我一同追随汉中王,一起匡扶汉室!”
徐晃瞬间横眉竖眼:
“休要胡言,我怎会因私废公。”
他向前一指,吼道:“谁能取关云长首级,重赏千金。”
关羽瞬间怒了:好小子,说了半天客套话,还不是要杀我!
怒吼:“公明,你可敢与我一战?”
“君侯右臂受伤,不能挥刀,我纵使赢了也胜之不武!不战也罢!”
关羽只当他怯战,提马上前几步:“莫说我右臂一如过往,就说单臂提刀,你亦不是我对手!”
徐晃闻言大怒:“老匹夫竟如此轻视我!关羽,拿命来!”
关羽见他应战,心里大喜,提刀上前,两人两马很快战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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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毫不客气,挥舞长斧猛劈,关羽闪避回砍,丝毫不让。二人刀斧往复,招招致命,丝毫没有同乡情谊,都要速速斩了对方。
周仓和关平紧张观望,双方士卒高声呐喊。
两个大将一斗便是百十回合,奈何徐晃年纪比关羽小了近十岁,体力更为充沛,渐渐占了上风。
关羽奋力挥砍,忽觉右臂剧痛,斜眼一看,见鲜血快速浸透衣袖,力气大减,再不能全力挥刀。
徐晃见了,抽斧回马后退三步:“君侯,你有伤在身,再战下去必败,投降吧!魏王向来器重你,若与我同去许昌,必然高官厚禄!”
“竖子,休要胡言!看我单臂斩你!”
关羽岂是服输的人?
尤其是在吕布死后,他看谁都是匹夫,看谁都是插标卖首之辈,哪能容徐晃在此叫嚣。
只见他左臂持刀,全力挥舞,向着徐晃脖颈处砍去。
徐晃听到清晰、迫人的破空声,连忙横起长斧格挡。
“铮!”
一声巨响传出。
徐晃只觉得双手发麻,连人带马往后退了三步。
关羽乘胜追击,再次全力挥刀,徐晃手忙脚乱地格挡。
“铮!”
徐晃双手几乎失去知觉,战马再次倒退两步。
他心惊不已,但放声大笑:“哈哈哈,君侯,你年逾花甲,气力不足矣!若年轻十岁,我已死于你青龙偃月刀下,可惜,可惜!”
关羽脸色阴沉,他知道,徐晃说的是对的,他全力两刀,几乎用尽体力,已经无力再战了。
徐晃身后几个将领见了,担心他不敌,策马上前助战。
关平、周仓等人见了心里大惊,连忙拍马上前迎战,双方士卒也开始冲锋,混战在一起。
两人独斗快速演变成群杀,雪原上杀声震天。
徐晃军虽然占据地利和人数优势,但关羽带的都是骑兵,左突右出机动性极强,一时半会难以全歼。
关羽捂着伤口,面带忧虑,又想起阿斗的家书,心里七上八下。周仓持刀护在侧,周围士卒拱卫,暂时没有危险。
关平带队来回驰骋杀敌,想要突围出去,奈何两侧都是密林,骑兵难行,敌军又多,想要突围难上登天。
双方大战一个时辰,徐军一边组队冲锋,一边远程射箭,似乎要打消耗战。关羽大军人数劣势越来越明显。
关平再次冲锋失利,被迫退了回来,大声道:“父亲,徐晃把我们围了好几重,一点突破极难突围,真不行我们分成五队,多点突破!”
关羽观察四周,还没说话,就听自己的来路杀声震天。
周仓一喜:“难道援军到了?”
关平仔细听了会,喜道:“定然是廖化带兵来了!”
关羽一愣:“廖化?”
“正是。孩儿按阿斗信上计策,让廖化派斥候尾随大军,若有变故,立刻回去通报求救!”
“阿斗的计策……”
关羽喃喃自语,并未评论,一拽马缰,高声道:“回军!”
关羽士卒听到援军已到,立刻振奋,纵马往回杀去。
徐晃本来见关羽军渐渐落于下风,早晚被自己生擒,已经开始幻想曹操给自己升官封爵,谁想半路杀出个廖化。
“速速抵住关羽援军,别让他们兵合一处!”
“速把包围四镇的兵力调回来,一起扑杀关羽!”
“速寻樊城曹仁、襄阳吕常的人马,令他们直奔关羽大营,等我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