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传来声音:“傅太守放心,卑职这就去回报!”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城头毫无动静,傅士仁等的口干舌燥,大骂道:“我乃公安太守,你们让我在门外苦等,可知犯了冒犯之罪?速速放我进去,我自己去找糜太守!”
“哈哈哈,君义兄好大的火气。你带了这么大礼过来,我怎敢冒犯?”
傅士仁闻声抬头,见糜芳立于城楼上,露出一个头向下喊话。
“子方,三月不见,风采依旧啊。”他以为糜芳说的大礼是军粮,大声道,“前将军所需军粮甚巨,我找了个卖家,自然要前来告知!算不得大礼!”
糜芳大喝:“军粮当然算不得大礼,江面上的那些大船,却是真正的大礼,要命的大礼!”
傅士仁闻言大惊,故作平稳道:“子方这是何意?”
“何意?哼,放箭!”
嗖嗖嗖……
傅士仁听到箭矢破空声,吓得连忙后退,士卒取出盾牌,将他护住,裹挟着他快步后撤。
撤到安全处后,傅士仁大吼:
“子方贤弟,东吴大军压境,荆州已不可守,速速开门,给自己谋个前程!”
糜芳闻言,庆幸道:“幸亏阿斗来信,说要提防东吴偷袭,不给他人开门,幸亏我怕他气恼,准备了守城物资,否则,南郡丢矣,云长危矣!”
他看着下方的叛徒,嗤之以鼻,并不答话,下令点燃烽火,全城备战。
对着军士大吼道:
“世子三万大军即将到达,我们只需要守住城池,定能全灭东吴鼠辈!南郡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傅士仁听着城内士卒高呼,心里纳闷:
“糜芳一个富家翁,跟了刘玄德才做了一城太守。
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他不应该惊慌失措么?
怎么突然会鼓舞士气了?”
……
秭归县。
长长的船队停靠在码头。
一个少年将军立身甲板,对着码头上的人大喊:
“昨日可有船队停靠?”
码头上的人不认识那将军,但是知道对方地位不低,不敢不答,扯着嗓子喊道:
“未曾有船停靠!”
张绍闻言一惊,他身侧的关索也瞠目。
“但是有船队经过,往下游去了!”岸上又传来喊话。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世子的船沉在三峡了!”张绍捂住胸口。
“你闭嘴!”关索呵斥,他向船下喊道:“船什么样子?”
岸上回应:“都是三杆大船,有‘刘’字军旗立于船上!”
关索闻言放下心来,赶忙去船舱汇报。
关兴听到消息,也长舒一口气。他们日夜追赶,一路上提心吊胆。
昨夜,几艘兵船触礁沉没,淹死了数百士卒,众人更是又惊又惧,生怕阿斗乘坐的船也遭了难。
如今听到阿斗顺利过河,才放下心来。
关凤亦是长舒一口气,她虽然气愤于阿斗“诅咒”父亲,但依旧担心阿斗的安危。
心道:“若是阿斗不说父亲会兵败,我也不会生气呀。”
关兴看了看渐渐缓和的江水,道:“我们继续疾行,尽早追上世子!”
众人领命而去,只有关凤留在他身边,关兴想了想道:“小凤,世子说父亲有可能兵败,并不是诅咒,而是一种担心,他心急火燎、不顾自身安危,驾船去营救,我们兄妹不应该生气,而应该感激!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世子安全!”
关凤从没在这一层次想问题,自己哥哥一说,她立刻转过弯来:“是啊,阿斗是担心父亲才如此莽撞的!”
想到这,她心里甜甜的。
……
宜都。
潘璋控制了全城,在太守府宴请樊友,主宾对调,气氛‘和谐’。
宴席上,两个人交杯换盏,似是旧识,一个夸赞对方投靠明主,识时务知大体,一个夸赞对方孔武有力、兵强马壮。
正饮间,有士卒报告,长江上游有船队驶来,都是大船,能运数百步卒,估计未时三刻便能到达宜都城外。
潘璋闻言道:
“莫不是益州派来的人马?若只有数百人,便不碍事,我们可以引入城中,缴械收编了事!”
“再探,再报!”
话落,立刻有斥候纵马出城,沿江岸探查,另有将军带兵去城头等待兵船,紧张戒备。
直到酒席结束,所谓兵船也没抵达,潘璋携着樊友的手,出了太守府,登上临江的城墙。
二人并肩而立,遥望江面,身后全是潘璋亲信,肃穆而立。
樊友身子探出城墙足足半米,用手遮目,极力远眺,他指着极远处,表功似的高声提醒:
“潘将军,你看,江上的好像是兵船,上飘有军旗!”
潘璋极目远眺,凝视半晌,缓声道:“我怎么看着,军旗上是个‘刘’字?”
又半晌。
船只越来越近。
随风飘扬的“刘”字清晰可见。
樊友惊呼一声:
“啊!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成都传来消息,汉中王世子刘禅,要到襄阳抚军!这怕是他的船!”
潘璋闻言,眼睛都直了,大声道:“你再说一遍?”
“汉中王世子刘禅,要到襄阳抚军!这‘刘’字,这兴许就是他的大旗!”
第56章 诱捕阿斗
樊友兴奋起来,心道:“如果投降初期就能活捉刘禅,岂不是立了不世之功!”
潘璋则面露贪婪,远望江面,死死盯住那个“刘”字,恶狠狠地道:
“如此惊天之功,岂能放过!速速派人驾船拦在江面,就说樊太守下令不准通商,要求靠岸检查!”
他身后士卒都知道刘禅的重要性,若是抓住,对在场的人来说,都是大功一件。
如此机遇可遇而不可求,没人想落在后方,都马不停蹄地赶到码头,驾驶小船横在江面。
船上的士卒和船夫看到宜都士兵横舟断江,连忙回报。
吕方疾步出来,大吼道:“这是汉中王世子的船只,前方小舟速速让开。”
小舟上的东吴将官闻言,大喜过望,一边派人传回消息,一边高叫:
“如今荆州各个水道皆禁止商贸,江面不准航船,你等速速靠岸,接受检查!”
吕方见前方小舟态度坚决,立刻回报阿斗。
阿斗闻言苦笑:
“我建议舅舅禁商禁航,没想到把我自己都禁了,哎……罢了,下令靠岸吧!我若是带头坏规矩,岂不是给‘白衣渡江’行方便么。
连夜行船,我也正好下船放松放松!”
……
南郡。
傅士仁将糜芳识破自己计谋的事回报给吕蒙、陆逊二人。
“竟然识破了!糜芳长进不少啊!”陆逊赞叹。
吕蒙冷哼:
“一个富家翁而已,若不是把妹子嫁给刘玄德,能有多大出息!
传令丁奉率军出击,立即包围南郡!把船上的物资尽快搬下来,组装云梯和攻城器械,烧毁城外树林、民宅,押解赤民到城门下砍杀,让他们哭天喊地,把声势闹得越大越好!”
“领命!”
陆逊补充:“传令孙皎部加速前进,务必在明日赶到南郡!”
“领命!”
陆逊遥望南郡城,语气冰冷:“我就看看糜子方有多大胆气,能撑到何时才献城!”
吕蒙笑道:“等大军攻城,火光照天时,糜芳必定心胆俱裂,明日孙皎大军一到,他必降!”
一个时辰后,南郡四周城门前,黑烟滚滚,数百赤民被五花大绑的压到城下。
东吴兵高举鬼头刀,每隔一刻钟便砍杀三人。
其他人见了,极力哭喊,大声求饶,悲切之声传到城头。
糜芳头晕目眩,被士卒搀扶着才没跌倒,哀道:
“东吴鼠……辈……太残暴了!阿斗,你快点来啊,舅舅害怕!”
砍了一个时辰,赤民死伤无数,鲜血浸满土地。
吕蒙浑不在意,大声下令:“全军攻城!”
……
长沙郡。
朱然站在血泊中,笑呵呵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俘虏,夸赞道:
“此战能轻易杀进长沙,全赖习将军赚开城门!等我们拿下全城,我定然上表,请吴王给你封侯!”
一个俘虏闻言大骂:“叛徒!诓骗我们都督给你开门,你不得好死!”
“你猪狗不如!枉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