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人数倒也委实不少。
范蠡见状,心下一宽,暗道:
“如此大张旗鼓,理应是不会有什么差池了吧?!”
但是李然却依旧眉头紧锁。
很显然,在经历了昨晚之事后,李然对南子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所担忧。
众人一通繁琐的互相行礼,这才算是各自坐定。
南子蒙着面,列于主座,倒也是文文静静的端坐,话语也不多。
她既然能让卫侯元神魂颠倒,那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见她露出的眼睛灵活有神,穿着既雍容得体,却又能彰显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
一双手也如同玉葱一般,李然是见过她的相貌的,也确是算得倾国倾城。
王孙贾主持筵席,主动敬酒,酒过一巡,众人也算是开始熟悉了起来,话语渐渐也多了起来。
不过,李然却始终有所警惕,很少是与他们开口说话。
范蠡也被劝了好几杯酒,唯有宫儿月,是女扮男装,作为李然的侍卫是滴酒未沾。
南子这时拿起一盏酒,来到李然身边,却是先朝着宫儿月敬酒。
宫儿月见状,也是不得已拿起一盏,并且说道:
“小人……不善饮酒……”
南子却是盯着宫儿月,并是微微一笑:
“呵呵,子明先生的身边果然是藏龙卧虎啊!即便是小小的侍卫,竟也长得如此俊秀。来!小兄弟只需浅抿一口即可,不必与他们这些个臭男人那般!”
这一声“臭男人”,在场的人可都听了去,也都不由自主的被南子的声音所吸引。并是把目光齐刷刷的都注视着南子。
南子一边说着,一边却将面纱撩起一角,露出红唇,面露笑意,一手掩着将手中的那盏清酒给一饮而尽。
另一方面,很显然南子的那一句“臭男人”也是另有所指。
宫儿月和李然都听得明白,宫儿月的这一身女扮男装,居然是没能逃得过南子的眼睛。
只不过,宫儿月也并不怯场,举起酒盏便也是直接一饮而尽。
南子见状,不无赞许道:
“呵呵,小兄弟当真也是好酒量!”
随后,南子又把目光望向了门外:
“先生,门外的那位勇士,以小君看,也不必是一直守在那里了吧?何不让他也一起进来痛饮?”
李然却还没有回话,只见南子却已是派人去把褚荡给请了进来。
褚荡毕竟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要他今天晚上要有所戒备,所以立刻是高声道:
“请俺来了也没用!俺不喝就是不喝!”
南子闻言,却是不由笑道:
“呵呵,壮士不喝便不喝。但是小君也不能怠慢了勇士。来人!端一个肘子上来!”
当即有人端上来一个硕大的大肘子,烤的是外焦里嫩,肥瘦相间。
褚荡却依旧拒绝道:
“俺不吃!”
南子不由望向了李然:
“不曾想先生对待下人竟是如此严苛?今日小君甚是高兴,能否看在小君的面上,让这位壮士饱餐一顿?!否则,先生岂非是令小君难堪?”
李然一时间竟也有些犹豫。面对南子如此款待,似乎也是拒绝不能。
第七百五十七章 不肯死心的南子
李然当此情形,如果再是拒绝,不仅是驳了南子的面子,自然也是让褚荡有些难堪。
所以,李然也唯有是松口说道:
“褚荡,那你就吃一些吧!”
于是,褚荡便将手中的长戟放下一旁,并当即拿起肘子就啃了起来。
南子笑眯眯的看着,赞道:
“果真是壮士,豪爽!既是吃肉,又岂能无酒?”
南子又朝左右是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侍人是端上酒盏。褚荡吃的尽兴,自然也就不再有所顾忌,一腚坐下后便是自顾自的吃肉喝酒。
随后,南子又转而面对着李然,开口道:
“小君此次前来,实乃是寡君特意嘱托,要小君务必将先生留在卫国!小君之前也曾已是跟先生提过此事,所以还请先生莫要推辞……”
这时,只听王孙贾也是一旁附和道:
“是啊,先生乃是当世大贤,当今寡君求贤若渴。所以,还望先生能够留在卫国才好,先生大才又何愁无有用武之地?”
其他的乡绅以及大夫们也都是急忙跟进,并是纷纷从旁附和。
而李然面对如此情况,自是又一番推辞:
“在下既为周邑太史,并非流亡之身,不便在外任职。而在下也已滞外许久。天子也曾来信,明言催促在下需得早日回去。故而,还请诸位恕在下不能奉命!”
南子不无叹息道:
“是这样啊……难道真就无从更改吗?”
李然稍稍欠了一下身子。
“还请君夫人勿怪,实难从命!”
南子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并站起身来,举起了酒盏:
“既如此,那这盏酒,就权当是小君送别先生了!”
听得南子如此说话,李然应道:
“今日得君夫人款请,在下感激不尽!”
李然举盏,二人均是一饮而尽。蘧瑗在一旁见状,倒也是满心欢喜。
显然,既是南子当众承诺了此事,那么放李然离开一事也自然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待众人酒过三巡,随着宴饮得气氛来到了高潮,李然却也有些开始不胜酒力。
只见南子是拍了拍手掌,很快便是上来了几个妙龄女子,伴随着舞乐声,在中央是翩翩起舞。
筵席也是在一片祥和中,继续深入。
李然此时虽然有些被酒精给麻痹了嗅觉,但居然还是能够闻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幽香。
这香不似是这些舞姬散发出来的,也并非是南子身上的。
李然不由是回身看了一眼范蠡。
很显然,范蠡也闻到了这一股幽香,他在李然的耳边低声道:
“先生,好像是檀香。”
李然一眼碰见拐角处放的檀香炉,当即也不再多想。
南子和李然敬酒之后,一直都是静坐,看起来却是十分的安静。
就仿佛好像是已经接受了李然明天便要启程离开的事实。
李然虽然心中也有所疑虑,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下,也自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褚荡此刻已经吃完肘子,又喝了几盏酒,正是兴奋的时候。
不过,他倒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反倒是自觉地捡起地上的长戟,又立在了庭外。
反倒是李然,一时间竟开始有些晕乎,眼前也竟是开始逐渐模糊了起来。
要说他今天确实是多喝了几盏,但按理他也不是一个会贪杯误事的人。自己到底有个几斤几两,也是有个分寸的。
只不过,李然既是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也就此打住,纵是再有人劝,他也不肯再喝。
李然端坐了好一会儿,却是愈发的觉得不对劲。
又过得一会,只觉两眼一黑,竟然是“呯”的一声,脑袋重重嗑在了案几上,就此睡了过去。
……
待李然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燥热,却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觉自己是躺在了一处软绵绵的床榻上。
“你终于醒了……”
南子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却又就像是近在跟前,感觉有些虚无缥缈,紧接着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李然的脸颊。
李然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那只手细腻柔滑,又摸到了他的脖子上,李然艰难的开口道:
“君夫人……不可……不可如此……”
南子娇声笑道:
“你今晚让小君如愿,明日一早,便放你归去!”
李然这时才看清南子的面庞,不得不说,确实足够妖艳,魅惑力十足,李然受药物影响,也是不免有所心动。
但是,他此刻还依旧是残留着一丝的理智。
“卫夫人如此强人所难,实是……不该,还请卫夫人莫要逼迫在下行这等悖论之事!”
南子的小手缓缓向下,她现在穿着一身丝绸,薄薄的充满了引诱,加上她妖艳的神情,李然不知不觉中,如在梦中,也无法反抗。
就在这个时候,南子却突然又是一声闷哼,竟直接躺在李然的胸膛前昏迷了过去!
李然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宫儿月前来相救。
宫儿月此刻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虽然将南子击晕,却也没有马上伸手去救他。
李然说道:
“月,快!快带我离开这里!”
宫儿月却仿佛并不着急,问道:
“哦?先生是当真想走?”
李然闻言,却是有些急了:
“莫要戏言!”
宫儿月这才替李然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将其搀扶起来,南子在此刻却是苏醒了过来,看到宫儿月带着李然要走,哀声道:
“先生难道就是不肯遂了小君的心愿吗?”
李然停顿了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