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山不狃,只因为他认为公为此刻已是身受重伤,二来也觉得公为面对如此的诱惑,又岂会再对他发难?
所以,他一个不察,不禁是措手不及,急切间抓住公为已经的手用力一甩,反手的大剑竟是直接刺入了公为的肚腹!
公为一口鲜血喷出,喷了公山不狃一脸,同时那佩剑却也在他的腋下留下一道伤口。
公山不狃大怒,要举剑再杀,而公为已经躺在地上,再无还手之力。
公山不狃强行忍住,喝道:
“老夫一片好心,你何故还要再杀老夫?”
公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却是冷冷对着公山不狃是凄凉一笑:
“先父临终之前,曾告之公为,若有机会为国效力,一定要竭尽全力,不能有所保留……公为……也算是不辱先父的嘱托……”
汪錡看到公为已经濒临死亡,竟然看起来也并不伤心,她扑在公为的身边,一只手抱着他的头,静静的看着他。
公山不狃怒道:
“先君在外受苦十年,你身为先君之子,却还在这里如此说话,你当老夫会信?如今这鲁侯又有什么好?却是让你不惜丢掉性命也要护他?”
公为咳嗽几声。
“我护的不是他,乃是鲁国!”
公山不狃不屑的撇了撇嘴:
“哼!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当真是愚蠢不堪!只可惜,先君将无后矣!”
公为却道:
“兄长早已娶妻生子,何患无后?倒是你公山不狃,今日行此悖逆之事,有没有后,只怕当真……难说……”
公为说着,又吐出一口鲜血,一只手抓住汪錡的手,艰难的咧了一下嘴。
“錡儿,只恨你我相聚的时间太短了……”
汪錡冷静道:
“公子,我虽永远不会满足,但是有这段时日的陪伴,錡儿已经觉得足够多了……”
公为缓缓闭上眼睛。
“有你相伴……真好……”
公为嘴角涌出一口口鲜血,不断的往外涌,身体也是接连抽搐了好几下,眼看就不成了,公山不狃却是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汪錡抬头望向公山不狃,眼神中充满的仇恨,但是她却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让公山不狃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公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汪錡亲吻他的脸颊,也顾不上满满都是血迹。
这时一个士兵说道:
“公山大人,杀了她吧!”
公山不狃尚且还在犹豫,汪錡见公为渐渐没了呼吸,毅然决然的佩剑一横!
她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只见鲜血直接洒在公为身上,而汪錡也是扑在了公为的怀里。
公山不狃见汪錡如此决绝,也着实是没有想到。他忍着伤口的疼痛,伸手查看他们的气息,发现两人都已经是气绝身亡了。
“将他们二人拉在一旁!和其他人分开放置!”
公山不狃身边的士兵上前,听从其命令,将公为和汪錡的尸体拉在一旁。
而公山虽是杀了一个公子,却似乎并不以为意,他又望向了高台:
“公子为作为先君之子,都已经成为死士,这高台看来是支撑不了太久……如今距离天黑尚且还有两个时辰,势必是要拿下此台!若是一到天黑,可就胜败难料了!”
“传我号令,三军全力攻台!胆敢有后退者,杀无赦!”
……
再说褚荡在第四层阻挡着敌军,由于这一处高台,越往上便是通路越窄,所以褚荡这一夫当关,倒是硬生生的阻碍了叛军们如鱼贯之势般的冲击!
只不过,叛军的数目实在是太多。而那些被怂恿在前方的人,又或亡或倒,却后面的人给簇拥着往上推搡。
就这样,叛军渐渐的占据了第四层。
褚荡等人迫不得已,只得退到第五层,而第五层已经等于是入了高台的上层。
从四处精美的装饰,便可以是一目了然——距离国君的所在必然是不远了!
而且,越是往上,地方便越显狭小。就算是守军,也同样是有些腾挪不开。
而叛军们眼看胜利再望,也是愈发的兴奋,大声呼喝中,涌入第四层。并是有人喊道:
“再上!再上!国君就在上面了!”
呼喝声中,后面的人也是不明真相,纷纷开始往第五层拥挤而上。
正当他们涌入其中,突然,当先之人,又一下子被顶上倾泄而至的白灰是给蒙了眼。
中招的士卒,顿是眼睛感到一阵灼烈,惨叫声不觉于耳。他们只得是闭着眼瞎转。甚至有些一个不小心,竟是直接摔下了高台。
第六百九十二章 自作聪明的叔孙辄
石灰蒙眼,顿生反应,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并且是疼痛难忍。
前排叛军们见状纷纷往后下意识的躲去,却又是一个踩空,直接滚落了下去,压砸到身后的人。
上面的守军见收效甚好,便再次挥洒……
后来之人也只能是闭眼应对,或是用手遮挡。然而如此一来,就完全看不见情况,所以一露头便被斩杀。
而褚荡,却是不屑使用如此的伎俩,反倒是一直持着一对长戟,一见到敌人便是一顿猛刺。
整个高台上,各种声音掺杂交织在一起,而战斗也是异常的激烈。
叛军尽管遭受到顽强的抵抗,但是依靠着人多的优势,所以这些叛军还依旧是斗志昂扬,并没有丝毫的退缩。
而李然在得知敌人已经快要攻上高层,便在孔丘耳边低语几句,孔丘心领神会,朝着左司马是吩咐了几句。
随后,只见左司马是带着一队士兵,进入后山,并是从昨夜叛军潜入的地方,偷偷潜下了山去。
而右军司马则是下去命令褚荡等人,等听到下面的动静后,就要他们奋力往下冲去。
而褚荡他们这时候,不要说是奋力冲杀了,他们如今可谓是被逼得是一退再退,能够勉强守住都已算得不易,却哪里还有功夫反击?
但是,既是军命,褚荡等人却也只能服从。
褚荡不由是举起那个大铜锤,只等着命令往下冲去。
而那些潜下去的人,在其带队之人的一声令下,竟是反着冲进了高台之内。并与此同时,高台之上是又响起一阵号角来。
褚荡听到号角声,知其是反攻的暗号,便是大喝一声道:
“杀!”
褚荡一马当先,举着大铜锤一阵挥扫开路。
要说他的这一柄特制的大铜锤,本来也就并非寻常人能够举得起来的,只见他举重若轻,竟是使用起来显得极为轻便。
但是,那铜锤撞在敌人身上,却皆是非死即残,端的骇人。
而叛军这如今被其上下其手一同围攻,一时竟是慌了神,不知进退。所以,相互间一阵骚乱踩踏,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在叛军调整好了阵形后,又终于是在高台内站住了脚跟,并且是仗着人多势众,开始重新掌握局势。
而在高台之下
那些偷偷潜下去的士兵,由于本就数量不多,所以很快也就要支撑不住,便纷纷只得往后山败退。
……
眼看天色渐渐变暗,公山不狃想要在天黑之前拿下高台的计划,也是愈发的渺茫。
而叔孙辄这时也是再也按捺不住,只留下两千士兵守住城门,并带着三千人马直奔前线而来。
公山不狃看在到叔孙辄竟是擅自离开了城门,也是眉头不由一皱,而叔孙辄在看到公山不狃的腋下竟是受伤,也是心中一颤。
他如今的大业,只能是指望着公山不狃,所以他可也不想让公山不狃出得任何的意外。
公山不狃不由是沉声问道:
“子张……你过来作甚?”
叔孙辄急道:
“大人已经攻打了整整一天,却依旧不见任何的起色!你之前也说了,若见你进攻受阻,便赶紧带兵前来支援!”
公山不狃听罢,却是不由操切道:
“即便如此,你也应该明日一早再来!援兵若是趁夜杀到,攻入城内,你我岂不是连退路也断了?”
叔孙辄却是回答道:
“大人宽心,我已经是留下了一些人马继续把守城门……大人,你的伤势不碍事吧?”
公山不狃挥手道:
“这点皮肉伤不足挂齿!行军打仗,又岂有不受伤的道理?自是无碍!对了……你带来了多少人马?”
叔孙辄回道:
“三千!”
公山不狃在心中盘算一阵之后,说道:
“且再等等,看看这李然和孔丘到底还有后招没有!”
李然威名在外,这公山不狃此次尽管是以多打少,但李然依托此处地势作战,又可谓是占尽了地利,再加上这这一层层的层防策略,可谓是见招拆招,可谓是让他叫苦不迭。
其实,公山不狃和阳虎在讨伐郓邑之时,就曾经是吃过大亏的。
然而如今,眼看那高台之上竟是如此难以攻克,自然也知道这其中李然定是出力不少的。
而公山不狃也十分清楚,如今这高台之上真正的敌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李然和孔丘!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公山不狃的后方,竟是突然又发生了一阵骚乱!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一问之下,却得知原来竟是有城中的百姓前来骚扰。
公山不狃如今已入住曲阜三日。这三天里,大多数留守在曲阜的国人对于公山不狃究竟是动的什么心思,是个什么货色,要说还不清不楚,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如今你我身陷泥潭,只怕是难以独善其身了!”
公山不狃闻言,不由是一声感叹。
叔孙辄却是继续接口道:
“大人,时间拖越久,对我们可就愈发的不利。而且如今我二人已无退路,还请早下决断!”
而公山不狃闻言,却是一声不吭。
如今对于这些个道理,他又怎会不懂得?更何况国君就近在咫尺,如果要他就此收手,那也自是不能甘心。
“我有一计,可助大人攻下高台!”
公山不狃闻言,不由是眼睛一亮,立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