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从宫儿月的话中想到,如果……只是如果祭乐凭借着以前的舞蹈底子,再加上她自己的聪明才智,有没有可能学习武艺也是极快的呢?
不过,李然也依旧是不敢确定,这究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还是确有可能的呢?
毕竟,一个毫无武艺根基的人,又能否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成为一名收放自如的剑术高手呢?
李然不由是怔怔的发呆,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且再说公山不狃和叔孙辄带着大军,一路势如破竹。
几乎子路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只两天时间便已经到达了曲阜周边。
公山不狃见如此顺遂,心中也有些疑虑。而叔孙辄却表示,如此岂非正应了子路此前的说法?
在他看来,这其中恐怕正是因为有季氏和孔丘在那居中策应,他们才能得以如此顺利的进兵。
经叔孙辄如此一说,公山不狃倒也是一时信心大增。
翌日一早,公山不狃的大军便已到达曲阜郊区,也只遭遇到了一些小股的抵挡,却根本成不了气候。
然后,又待公山不狃的战车一阵冲杀过后,这些守城之师便也是立刻溃不成军。只得纷纷撤到城内,甚至是连城门都不及闭上。
公山不狃当此情形,不由是再次犹豫了起来。
面对如今洞开的城门,却一时也不敢下令直接入城。
叔孙辄见状,也是大惑不解:
“公山大人,眼下大功在即,却是何故止军不前?”
公山不狃看着城门,喃喃道:
“不对劲,不对劲啊!”
叔孙辄急道:
“如今成功近在咫尺,眼看即可攻入都城,驱除佞臣,怎可在这个时候犹豫不决呢?!”
公山不狃说道:
“子张,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难道你不觉得,我自费邑起兵以来,一路上都太过顺遂了吗?!就算是有季氏从中配合,难道叔孙氏和孟氏都是傻子不成?”
叔孙辄闻言,却是跺脚摇头道:
“哎呦!我的公山大人呐!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即便对面是有何阴谋诡计,此刻难道我们还有什么回头路吗?还是快快杀入城内再议不迟啊!”
公山不狃一听,觉得也是没错,于是便挥动大军直接攻入了城内。
然而,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乃是他们竟然依旧是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公山不狃和叔孙辄就这样,竟然是堂而皇之的入得宫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山不狃看着空空如也的宫殿,直觉得脑后一阵凉风拂过。
这时的叔孙辄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大人,难道曲阜真的成了一座空城?还是他们是有什么阴谋?”
公山不狃当即命副手带上五千人,在城外驻扎,以防不测。
另外,又让人抓了一些百姓,看看能否盘问出一些什么。
叔孙辄对此也是极为上心,便主动前往审问。
不多时,叔孙辄便是回来了。不过他的脸上这时却还有些迷茫,公山不狃奇问道:
“怎样了?那人究竟是如何说的?”
只听叔孙辄回道:
“据说,如今君上、三桓以及其他的公卿大夫们,都齐聚于季氏的高台之上!我们只怕……真是上了仲子路的大当了!”
公山不狃一听,双目一瞪:
“什么?!”
叔孙辄说道:
“如今君上和三桓都在一处,我们该如何是好?”
公山不狃双手别在身后,急得是在那来回踱步: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叔孙辄说道:
“如今事已至此,想要息事宁人显然是不可能了,不如……我们便一不做二不休,攻下那处高台!”
公山不狃说道:
“若……若是君上不从,又该如何是好?那处高台我是知晓的,当年季平子便是凭借此台,将鲁昭公是拒于台下。那一处高台,可谓是易守难攻啊!”
“万一受挫,我军心必乱啊!”
叔孙辄沉默了一阵,随后又说道:
“如此情形,也已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我们如今乃是以‘清君侧’之名行事,只说君上乃是受到叔孙氏和孟氏的挟持便是!事已至此,大人可万万不能再畏缩了啊!”
公山不狃略作一番考虑,随后又是一阵摇头道:
“只是……如今贸然攻打季氏之台,便等同于置国君于险境,此终究是身为臣下的罪过!即便能够成事,也恐遭日后君上非难!”
叔孙辄闻言,这时突然眼神陡然一个犀利:
“大人,若是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公山不狃讶然的看着叔孙辄。
“你……你难道真要让我谋逆作乱不成?”
叔孙辄说道:
“既然我们已然上当,无有君命而带兵入都城,横竖都是死罪!不如拼死一搏啊!对了,公衍和公为二位公子不是在曲风吗?昔日鲁昭公在世时,便有意传位于二位公子,如今,我们便扶持他们当中的一个上位,不可正应了先君遗愿,更能成此拥立之功?!”
第六百八十章 高台攻防战
公山不狃听了叔孙辄的话,很明显是大吃一惊。双目圆瞪,一脸的讶然。
的确,这事对于公山不狃而言可的确是太大了。
公山不狃举兵前来曲阜,虽是属于大逆不道。但是,他毕竟现在还是以“清君侧”的名义。只要事后能够掌控住局势,那他也还是可以替自己“正名”的。
而如今,叔孙辄一下子要从“清君侧”变成了实打实的“谋逆弑君”,这如何不让公山不狃心惊肉跳?
叔孙辄见状,又是说道:
“公山大人,此事也已是不得已而为之了,我们分明已经上了孔丘和仲子路的当!既然没有了退路,难道公山大人是准备撤兵,回费邑等死?”
公山不狃虽然之前在举兵的时候曾犹豫不决,但他也不是真的优柔寡断之人。
只听他是当即说道:
“嗯,子张说的没错!事已至此,也唯有如此了!大不了便学那晋国的赵盾和齐国的崔杼,再立一新君,搏一番从龙之功!并趁此机会将三桓除灭干净,也算得为鲁国是除去一大祸害!”
“而且如今郈邑新堕,不成气候,叔孙氏已不足为惧,而我费邑的实力又数倍于孟氏的成邑,想来那公敛阳也定不敢与我作对!我正可趁此机会,挟国君以摄鲁国!”
于是,公山不狃当即命人在城中搜查公衍和公为,却殊不知鲁侯宋也早就想到了此处,已是将他们都给带到了季氏高台之上。
公山不狃眼下找不见公衍和公为,顿时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由怒气冲冲的说道:
“好哇!看来这仲子路实在可恶!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只等着我们扑来!”
然后,公山不狃便马上又命人给费邑是传去口信,让人直接处死子路,以绝后患。
随后,叔孙辄则是继续从旁说道:
“大人,我们如今虽是误入局中,但是说到底那也不过就一处高台罢了!鲁侯既然对公衍和公为见疑,那我们如果能够杀入高台,便一样可以另立公衍或公为!”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只能强攻季氏之台,才有一线生机啊!”
公山不狃也当然也知道如今的情形紧急,于是当即号令三军,直接陈兵于季氏之台的下面。
而他自己,则亦是立刻列于阵前,并向身后的费邑之师高呼道:
“我!公山不狃!季氏之臣也!如今鲁国有佞臣当道,欲毁我三桓,宗庙社稷危在旦夕!我身为季氏之臣,不敢不从大义!诸位皆我费邑之勇士,从我公山不狃以清君侧!今日,鲁之佞臣就在此台之上,挟国君而自重!还望诸位用命,务必是攻下此台,以匡扶我鲁国正义!”
公山不狃一通喊罢,又是“嗖”的一声,便是抽出了自己系于腰间的大剑,眼神凝望着高处的季氏之台。
而这时,季氏之台上,也早已是弯弓搭箭,严正以待,战车也蓄势待发。
紧接着,只听公山不狃是一声令下,前队数千人便是如同马蜂一般蜂拥而至。
本来攻打这个高台,理应先用战车冲击,以期能够靠近台下,随后再攻入高台之上。
然而,只因这季氏高台的外围是挖有一道鸿沟,战车却根本就过不过去,即便是下面铺垫木板,但也因战车过于笨重,普通的板材是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只能是由士卒举着盾牌,先架上竹编的搭桥,再一齐是冲过鸿沟。如此一来,效率肯定是大打折扣。
而当一半的士兵度过了沟壑,高台下的战车则是突然发动,直冲叛军前部。
以肉身盾牌应对战车,其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只见战车之上,士兵手举长戟,冲击力极强,叛军前排很快就被撞飞。来不及闪躲的,则是直接被战车所碾压。一时之间,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那些费邑来的士卒无不哀嚎不止。
前排受挫,那些刚度过沟壑的叛军则更是傻了眼,只得是连连往后撤去,然后是毫无疑问的纷纷被推搡着又掉进了沟壑之内。
沟壑内的一排排竖着的竹尖,霎时间便是血流成河……
这时,李然、孔丘、范蠡等人则是居高临下俯瞰着,这一开场的战局对他们可谓是是极为有利。
当然,他们也知道公山不狃的这一番进攻更多也只是试探。所以,这一优势,也仅仅是暂时的。
伴随着战车所激荡起的尘埃,将整个战场笼罩。公山不狃眼看战局不利,也是当机立断,立刻命人是鸣金收兵。
这一战,公山不狃出兵三千,却是损失了一千有余,且是无功而返。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公山不狃会知难而退,就此暂且罢手。谁知,这时叛军阵中又是突然响起一阵鼓角争鸣!
眼看从后方,竟又出动了五千士兵突进上前,直接是越过沟壑,杀入局中!
而这一次,由于那些战车都已经冲到尽头,尚且还来不及回转,但见叛军又是再次掩杀过来,这些战车上的士卒,自知不敌,便只得是纷纷弃车而逃。
转眼间,五千叛军就已是到达了高台底部。
高台之上,伴随着下方的喊杀声是越来越近,鲁侯宋听得此动静,也不由是探身望去,但见敌人果然已经逼近了高台,不由是双腿一软,一阵惊慌失措。
孔丘见状,先是上前一把将鲁侯宋给搀扶住,然后言道:
“请君上放心,他们一时半会是攻不上来的!”
鲁侯宋强作镇定,却还是颤颤巍巍的问道:
“费邑怎会有这么多的兵马?”
鲁侯宋再往下看去,但见除了高台下的几千人,外围更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孔丘则是抱拳作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