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和范蠡二人,听得此言便也就不再多言。
而伴随着李然的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也是瞬间就冷了下来。
范蠡为避免尴尬,眼珠子不由一转,又立刻言道:
“对了!如今阳虎正率鲁国之师抵御齐国,据说两军僵持不下。阳虎此人,果如先生所言,终究是给鲁国带来了灾祸呀!”
李然亦是叹息一声:
“哎……是啊。当年我见他倒也有些能耐,也晓得一些君臣大义。想着日后定能成为公室之助力。但谁知此人竟如此短视,执掌鲁国之后,却不思如何养名,只一味是偏向了晋国,完全不识其中之利害!”
孙武亦是无奈道:
“如今齐师压境,其他国家也都在观望,而三桓的那些个家臣们更是在那各怀鬼胎,只怕鲁国危矣!”
这时,李然又望向了范蠡,并是询问道:
“齐国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只听范蠡回道:
“回先生,齐国境内,如今田氏一族可谓是迅速崛起。特别是在晏婴离世之后,更是为齐侯所仰仗。如今齐国伐鲁,便是田乞怂恿齐侯所为!”
“田乞如今之于齐国,便如同晋之范鞅,郑之驷歂,鲁之阳虎!国境之内,已无人可以压制!”
李然一边听着,一边沉思着。
他知道这次领军的乃是国夏,待他思索了一阵过后,便突然是有了决断!
“少伯,劳你去请孔丘前来,我有话要与他说。”
“长卿,你也去做一番准备吧!不日你和月姑娘便要一起跟我去往前线!”
孙武和范蠡闻言,不由是同时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
“先生这是要去作甚?”
李然这时站起身来,并是毅然道:
“自是去解决鲁国之难!去说服国夏退兵!”
孙武和范蠡面面相觑,随后还是孙武开口说道:
“这……实是太冒险了……先生如今居于尊位,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
第五百八十七章 李然好威风
只听李然却是双手背后,走近窗台,并是一边向外看去,一边是淡然道:
“国氏乃为齐国旧勋,而田乞乃为新贵,二者之间必有嫌隙。田乞推国夏领兵前来,乃是意欲以此为契机而削弱国氏。”
“国夏非愚笨之人,所以只要是与他陈述利害,说服他退兵应是十拿九稳之事!”
孙武听了,却依旧是谨慎言道:
“只不过……田乞如今深得齐侯信任,这伐鲁之事也是齐侯亲定的,国夏难道真的敢忤逆国君,就此罢兵?况且届时还需深入敌军大营,此举是否也太过冒险了些?”
李然却是不由叹道:
“事关鲁国存亡之大计,我既身在鲁国,又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范蠡说道:
“先生,蠡也愿跟先生一起前往!”
李然摆了摆手。
“少伯,你还是在家中陪着光儿吧,有长卿和月姑娘在,我不会有事的。”
李然决心已定,孙武见状,于是也不再多言,当即退下安排去了。
而当宫儿月得知竟是有了去往前线的机会,反倒是显得极为兴奋,亦是立刻开始筹备了起来。
孔丘听闻李然相邀,便是立刻前来相见。
李然见其前来,也是立刻开门见山道:
“仲尼,如今鲁国危急,然准备去往齐营劝国夏退兵!”
孔丘闻言,不由是大吃一惊:
“啊?!恩公此举是否太过于危险?”
“若是如此,不如让丘前往!又如何能让恩公身处险境?”
谁知李然却是毅然摇头道:
“仲尼乃是鲁人,又在鲁国出仕,仲尼虽是熟悉齐国君臣,但作为说客恐怕也并不合适。而李某终究是周王室的太史,此事也唯有我去是最为合适的。”
“况且齐国之事,非李某不能言及要害,故而还是由李某亲往为好!”
孔丘闻言,捋了一下胡须,知道李然所言也并非是无有道理的,只得是长叹一声:
这时,只听李然是又继续言道:
“其实,之所以唤兄前来,也是有所嘱托。仲尼兄这些时日务必严防城内各处,不得有半分疏漏。如今阳虎与三桓皆不在城中,国人心思不定,仲尼可需得小心从事!”
孔丘点头道:
“此事丘自是理会,丘弟子门生极多,有他们在,还请恩公对此宽心便是。”
……
交代好了曲阜城内之事,翌日,李然便是与孙武和宫儿月一起,带上褚荡,趁着夜幕,架着马车直往前线而去。
奔走了两日,李然等人终于是来到了阳虎的大营。
阳虎得闻李然来到,也不由是大喜过望:
“哎呀!先生前来,鲁国有望矣!”
阳虎自是知道李然的来意,所以理所当然的是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不过,李然却对阳虎极为冷淡。也不管他,径直是走在前面,直接入了中军大帐。
阳虎则是率领众将一齐尾随跟进。
李然也不客气,入了中军大帐便是端坐于中间位置,并且是发号施令道:
“孙武听令!”
只见孙武也不迟疑,直接是应声出列:
“今夜酉时,长卿率中军直取齐军大营!只可佯攻,诱敌!”
孙武立刻抱拳奇拜:
“遵命!”
随后,李然又甚是凌厉的扫过鲁国众将。并是继续发号施令道:
“阳虎!”
阳虎闻言,不由一愣!
他突然发现,他好似已经许久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压迫感了。而此刻,李然就好像是当年的季平子一般,竟是在那直接对他是大呼小叫的,但又毫无违和之感。
“阳虎!”
随着李然又一声号令,阳虎竟是不由自主的迅速出列:
“在!”
“阳虎可率季氏之师,伏于中军之后。孙武诱敌不成,你可再上前接应!”
阳虎亦是抱拳奇拜:
“诺!”
李然最后,又将目光是停留在了公敛阳的身上。
“公敛阳!”
公敛阳听得号令,也是不敢不从,当即亦是出列。
“公敛阳可率孟氏之师,予他二人殿后,若齐师来追,便由你来挡退来敌!”
公敛阳亦是奇拜,应“诺”一声。
李然号令既毕,当即起身,又与众将言道:
“今日齐师伐我,众人不可等闲待之!各部需得通力配合,不可挟私怠慢,若有不从者,军法从事!”
众将官闻言,亦是齐声喝道:
“是!”
李然号令既毕,众人退去,却唯有阳虎是迟迟不肯离去。
“子明先生……”
李然确是与他摆了摆手:
“阳虎不必多说,李某来此,只为解鲁国之难。李某还是那句话,还请大人日后好自为之,莫要因小失大!”
听得李然这一番话,阳虎就好似是又被拉回了彼时的郓城。竟是畏畏缩缩,也不敢再回话……
是夜,李然便在褚荡和宫儿月的护送下,绕路来到了齐军大营的后方,并是待其前方的动静。
果然,酉时一至,孙武便是率领鲁军开始冲杀齐营。
褚荡见状,不由是在一旁开始摩拳擦掌:
“开动了!开动了!俺这就背着先生,月姑娘在一旁护送,我直接冲去敌营,奔向中军营帐!”
宫儿月却是一旁斥道:
“呆子!齐营虽是受了扰动,却又不是完全不设防备了!岂能如此儿戏?”
褚荡挠了挠头,却是一点都不服气:
“这有何难?俺当年还不是在大营中杀进杀出的,只视之如草芥一般!”
宫儿月一时气结,也懒得跟他言说。
这时,只见李然是观察了一阵,随后才开口道:
“既如此,褚荡你可先行摸进大营,引开大帐的守卫,以便于我和月姑娘潜入!”
褚荡遵命而去,只留了李然和宫儿月两个人。
待到褚荡离开之后,李然则是颇为致歉的说道:
“让月姑娘来趟这一趟浑水,让姑娘以身犯险,实是抱歉。”
宫儿月却是摇了摇头,并甚是激动的在那言道:
“这有什么?!要说起来,今天我这才是真开了眼了。没想到,你这书呆子竟还能有这等的威风?!”
“你可知道,你刚才在大帐中的那一副作派,那简直是英气逼人呐!而且,想你手无缚鸡之力的,竟还异想天开的要潜入敌营!也真是够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