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程俊嘴上答应着,心中却在思索,他来大唐这么长时间,几乎天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要说新鲜的,大哥二哥肯定知道,但他两眼一抹黑。
“程御史!”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呼声。
程俊闻声望去。
一个头顶戴着一个幞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三步并两步的一边招手,一边走来。
程俊立即认出对方的身份,说道:“你是常乐坊的赌坊店主?”
“没错,是我!”
中年男子嘿笑了一声,看着二人行礼道:“在下钱皆宜,家中排行老五,见过小娘子!”
行礼以后,他看向金德曼,赞叹道:“小娘子真是天仙下凡,和程御史站在一起,真可谓郎才女貌!”
金德曼很是给面子的捂着嘴唇轻轻一笑,“钱五郎真风趣。”
程俊扯了扯嘴角,直入正题问道:“你是在这等我?”
钱皆宜点头道:“没错,坊门没开的时候,我就在这等着了,程御史刚刚骑马上朝时,我就看见了你。”
“之所以不打招呼,是怕耽误程御史的时间。”
程俊坐在马背上,低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问道:“我今天要是在宫里待到晚上,你就在这等一天?”
钱皆宜笑道:“别说一天,让我等三天,只要能等到程御史,我在这里打地铺都行。”
“找我什么事?”
程俊再次直奔主题。
钱皆宜神色一肃,说道:“程御史,昨天在赌坊的时候,你说我只要帮忙,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我怕程御史反悔,过来再确认一下。”
程俊摆手道:“我言而有信,不会反悔。”
“那就好那就好!”
钱皆宜顿时眉开眼笑。
程俊忽然心头一动,“对了,问你个事,咱们长安城,有没有那种外邦友人来了以后,一去就觉得新鲜的地方吗?”
钱皆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年轻貌美女子,沉吟道:“程御史所说的这位外邦友人,是男是女?”
程俊道:“女的。”
“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能解闷就行。”
钱皆宜闻言瞬间精神了许多,说道:“我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
程俊好奇道:“在哪?”
钱皆宜自信说道:“常乐坊。”
程俊一怔,随即问道:“你说的地方,是不是你开的赌坊?”
钱皆宜扶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嘿笑道:“程御史慧眼,正是我开的赌坊,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要说长安城最能解闷的地方,我开的赌坊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们要是想解闷,可以去我的赌坊玩玩。”
程俊沉吟道:“包赢吗?”
旁边的金德曼闻言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钱皆宜哭笑不得道:“瞧程御史说的,有赌坊包赢的吗?”
“不过,我能保证,去了我的赌坊,赢的你们带走,输了算我的。”
程俊莞尔,“你挺会来事。”
钱皆宜笑道:“所以长安城的人,有事了都来找我,这就叫,有事皆宜。”
程俊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了金德曼,问道:“我这朋友,在长安城开赌坊的,你有没有兴趣去玩玩?赢的可以带走,输了都算他的。”
金德曼道:“我听程御史安排。”
程俊不再废话,对着钱皆宜说道:“前面带路。”
钱皆宜看见他们答应,立即喜笑颜开,“程御史请,小娘子请。”
没过多久,三人来到了常乐坊。
再次来到常乐坊的赌坊,程俊一进去便听到嘈杂的声音,以及围着赌桌叫喝的身影,啧啧道:“你这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毕竟我这里是长安城最大的赌坊。”
钱皆宜笑着道:“我在京城中,还算有些人脉,所以每次朝廷打击赌坊,官府派人来查,会有人提前通知我,我这就会将这里改成旅店。”
“等到人走了以后,这里该是什么样,会恢复成什么样。”
程俊疑惑道:“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么多?”
钱皆宜爽朗笑道:“我钱皆宜就认一条,谁护着我,我就真心对谁,绝不扯谎。”
程俊打趣道:“不怕我拿你换功劳?”
钱皆宜摇了摇头,说道:“昨天长安城那么多的赌坊被扫了一遍,唯独我这没有,程御史真是这种人的话,昨天就不会放过我,所以我认定你不会。”
给我戴高帽......
程俊莞尔,指了指金德曼,说道:“你叫人带我朋友去玩。”
钱皆宜立即叫来了一个赌坊小厮,叮嘱完他了以后,赌坊小厮便走到金德曼身边,赔笑着道:“小娘子,这边请。”
金德曼看向程俊,得到对方眼神示意,便跟着赌坊小厮离开。
钱皆宜笑着问道:“程御史,喝酒还是喝茶?”
“喝水。”
“你是打算坐着还是躺着?”
“站着。”
“……”
钱皆宜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感慨道:“程御史说话,果然不同凡响。”
第397章 警觉!敢设局给我?
钱皆宜说完,转头对着一名站在远处的小厮喊道:“把人都叫过来。”
对方应了一声离去。
过不许久,三十多个身材魁梧的赌坊打手,兴冲冲跑了过来,站在程俊面前,纷纷赔笑着抱拳道:
“拜见程御史!”
程俊先是颔首示意,随即转头看向钱皆宜,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钱皆宜解释道:“程御史有所不知,昨天黄昏时分,万年县新上任的于县令,听说吴国公带人从我这抓走了一窝狼崽子,过来了一趟,问明情况,知道我这出人出力帮忙,他把我这的人,从我到他们,都夸赞了一遍。”
“所以,他们想感谢你。”
程俊哭笑不得揭穿道:“是你想感谢我吧。”
钱皆宜嘿嘿一笑,说道:“说是我也没有错,要不是昨天的事,我也接触不到这位新上任的万年令,昨天我们一接触,你猜怎么着,我们相谈甚欢!”
说着,他语气埋怨道:“前几天我还在发愁,我攀结的原来那位万年令崔慎,不知是不是猪油蒙了心,突然刺王杀驾,触犯大不敬之罪,被关在了御史台.....”
“对了,程御史就是御史台的人,你知道这事吗?”
他看向了程俊。
“知道。”
程俊点头道:“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我抓的。”
“……”
钱皆宜被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冲荡的脑袋宕机了几秒,回过神以后,肃然起敬道:“程御史为朝廷捉到一只蠹虫,真是大唐幸甚,百姓幸甚!”
被人恭维的感觉还不错......程俊笑了笑,和他继续天南海北的聊着。
过了许久,那位带着金德曼去博戏的赌坊小厮,慌张的跑了过来。
“坊主,不好啦!”
钱皆宜正在夸夸其谈着,闻言眉头一皱,有种被打断装逼的不爽,但还是耐下性子问道:“怎么了?”
赌坊小厮急声道:“那位小娘子一直在输钱。”
“输钱就输钱,算我头上。”
“可是......赢钱的不是咱们的人啊!”
闻言,原本满不在乎的钱皆宜瞬间神色一变。
“什么?!”
“咱们的人干什么吃的?”
面对质问声,赌坊小厮解释道:“那个人有点邪乎。”
钱皆宜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起身说道:“程御史,你在这稍等,我去看看!”
程俊也站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去看看。”
对方没有拒绝,程俊跟在他的身后,来到赌桌跟前,看了一眼赌桌上面,此时正在玩着骰子。
掷骰子的人,可以是赌坊的人,也可以是玩的人。
金德曼坐在一边,在她的对面,除了一群赌徒以外,还坐着一个方脸看起来很是精明的青年。
青年身穿浅绿色长袍,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仆役。
看他们的组合,就知道青年家里很是有钱。
此时,掷骰子的人正是这个青年。
程俊来到金德曼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金德曼指了指那名青年,说道:“这个人很厉害,从刚才坐在这开始,一把没输过,别人掷骰子时,他猜的特别准,他掷骰子,全是通吃。”
“再让他这么赢下去,你朋友的赌坊,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程俊闻言不由多看了一眼青年。
那名青年也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骰盅。
钱皆宜从赌坊伙计那里了解到事情原委,意识到对方不仅赌技了得,恐怕听觉也异于常人,能够听出骰盅里的骰子点数,便笑吟吟走向那名身穿浅绿色长袍的青年身边,拱手说道:
“这位兄台,今天的运气真好啊。”
青年淡笑道:“就因为运气好,所以过来玩玩,你是来赶我走的?”
钱皆宜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是开赌坊的,哪能有人赢钱,我就把人往外赶的道理,只是这里比较乱,要不去那边玩玩?”
他指了指旁边清净的一个赌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