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有痣少年顿感眼冒金星,脚下一个不稳,倒坐在地上,吃痛的叫了一声。
武官之子们看到尉迟宝琳动了手,纷纷不客气的冲到文官之子当中,抡拳踹脚,打的他们痛哭起来。
“等会,等会!可都不许下手太重,打个半死就完了!”
尉迟宝琳提醒了一声,然后拎起有痣少年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骂道:“敢扔我处侠兄的木牌,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今天我替他出口恶气!”
“尉迟宝琳,我爹不会放过你!”
有痣少年肿胀着腮帮子仍旧不服气的大骂道。
“还敢嘴硬!”
尉迟宝琳骂骂咧咧又给他了几巴掌,扇的对方眼冒金星。
有痣少年想反抗又反抗不了,他的体格跟尉迟宝琳相比,对方就像银背大猩猩,而他是峨眉山的泼猴。
“处侠兄,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尉迟宝琳回头说道,“记得替我向程伯父问好啊!”
“好!”程俊看着被尉迟宝琳打到鼻血飞溅的有痣少年,想了想说道:“记住了,君子不重则不威。”
“懂了!”尉迟宝琳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对着身边正在把文官之子们打到嗷嗷叫的少年们大吼道:“别留手了,往死里打!”
程俊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向宫外走去。
…………
“还有押注的没有?”
朱雀门外,尉迟敬德大声吼道。
在他身后,一位身穿胸前有两片板状护胸明光铠的彪悍副将一手拿笔一手拿账簿,记录着每一个前来押注的人名,和他们押的钱数。
这时,坐在胡凳上的一位中老年文官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绯红官袍,板着脸庞走到尉迟敬德面前,质问道:“尉迟公,拿御史人选来押注,你不觉得太有辱斯文了吗?”
尉迟敬德仔细一看,是礼部侍郎李百药,举起沙包大的拳头骂骂咧咧道:“不押注滚一边去!”
“粗鄙!”中老年文官也骂了一声,然后从袖子中取出一把写有开元通宝的铜钱,说道:“十文钱,押魏叔玉!”
尉迟敬德接过他的钱,嘟囔道:“李侍郎你就不能换个人押?魏叔玉当了御史,你才能得三文钱,我看程俊很不错,你押他能当御史,要是押中了,能赚一百文钱!”
中老年文官语气毋庸置疑道:“就押魏叔玉!”
“不改了?”
“不改!”
尉迟敬德一边回头让副将在记账簿上写好礼部侍郎的名字和他押的钱数,一边埋怨道:
“你们这帮文官,一个个不是押魏叔玉,就是押封言道,要么就是文官儿子里的哪一位,武官儿子跟坊中那些少年,你们是一个都不考虑!”
话虽如此,其实他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次的押注,赔率最高的是武官的儿子,其次是坊中那些少年,最后是文官的儿子。
其中以魏叔玉和封言道的赔率最低。
在场的朝中文武,都心照不宣的认为这次御史选拔的三人当中,一定会有魏叔玉和封言道的名字。
至于另外一人,那就真是赌了。
虽然赔率稍微高一些,但终究是有风险的。
不像押注魏叔玉和封言道,稳赚不赔。
嘎吱!
这时,中老年文官耳尖的听见朱雀门的宫门传出声响,指着那边大声道:“宫门开了!”
宫外的十几名文官和十几名武官纷纷起身目光期待的望去。
“谁先出来?”
“是封言道还是魏叔玉?”
众人翘首以待,不管出来的是封言道还是魏叔玉,只要是其中之一,他们就可以去尉迟敬德那里领钱了。
这时,一个唇方口正的俊朗高个少年,头戴獬豸冠,身穿青色官袍,腰上系着银色腰带,倜傥十足,手臂上挂着一件绣有云纹的青色长衫,悠哉悠哉走了出来。
“怎么是他?!”
“卧槽!”
周围一阵破防声。
文官、武官们看着走出宫的程俊,同时目瞪口呆。
第11章 长乐公主李丽质
尉迟敬德揉了揉眼睛再望过去,看着对方熟悉的脸庞,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是程俊先出来了?
还穿着御史袍服,戴着獬豸冠?!
他当上御史了?!
“你这衣服是借魏叔玉的,还是封言道的?”
这时,中老年文官礼部侍郎李百药惊异问道。
众人反应过来,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纷纷望向程俊。
程俊道:“什么叫借?这是陛下赐给我的。”
尉迟敬德好奇道:“陛下选你当了御史?”
程俊看了一眼陌生的中老年文官,又看了看尉迟敬德,有些不解他怎么会跟文官站在一起,点头回应道:“对!”
李百药皱眉说道:“你一个武官的儿子,怎么可能当上御史,太阳又没从西边出来。”
尉迟敬德骂道:“老东西你说话放尊重点,看不起谁呢!”
周围十几个武官也齐刷刷瞪向了他。
李百药抚着胡须,很是淡定,目光望着程俊,等待他的回应。
程俊沉吟道:“或许就因为我是武官的儿子,所以我才能当上御史。”
李百药不解道:“此话怎讲?”
“我兵法学的好。”
“说我们能听懂的!”尉迟敬德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
程俊简明扼要道:“武官的儿子跟坊中的那些少年觉得选不上,弃考了。”
众人有些意外,却也能理解。
武官之子就是来凑个数,坊中才俊虽然有才华,但背景太差,也都是来走个过场。
真正的御史人选,定是在文官之子当中。
“那文官的儿子们呢?”
李百药皱眉道:“他们总不能弃考吧?”
“陛下觉得他们是小人,没打算录用他们!”
“什么?!”
武官们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回过神后,纷纷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乐呵呵看着文官们吃惊的脸色。
“这不可能!”
李百药语气斩钉截铁道:“他们绝对不会干小人行径!他们人呢?”
程俊想了想说道:“正和武官的儿子打成一片。”
文官跟武官在朝中不对付,他们的儿子怎么会打成一片......
李百药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了下来,目光看向朱雀门的宫门,见没有人出来,问道:“怎么没看到魏叔玉跟封言道?他们没有跟你一块出来?”
“他们出不来了。”
“为啥?”
程俊解释道:“进太医署了。”
“……”
李百药咀嚼着他的话,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子睁地老大,拽住程俊的胳膊急声道:“你刚才说的文官儿子跟武官儿子打成一片,是字面意思?”
程俊反问道:“还有别的意思?”
“卧槽!”
文官们脸色一变,转身快速跑向朱雀门。
尉迟敬德皱了皱眉头,看向程俊,问道:“这里面有我儿子的事吗?”
“有。”
尉迟敬德转头对身后副将道:“传老夫的命令,谁也不许入宫!”
“诺!”
站在他身后的副将立即比文官们先一步跑到宫门处,对着里面大吼道:“关宫门!”
砰!
宫门霎时紧闭!
十几名文官又惊又怒,李百药转头瞪视着尉迟敬德,“尉迟公,你什么意思?”
尉迟敬德神色淡然说道:“刚才想起来,陛下禁止咱们赌,这些钱还给你们。”
说着,他从袖子中取出一串铜钱,手掌紧紧一握,铜钱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拿稳钱掉了。”
文官们哪里看不出他在拖延时间,李百药忍住火气道:“这些钱我们不要了,你赶紧让人开宫门,我们要进去!”
尉迟敬德蹲在地上,头也不抬的说道:“那不行,陛下怪罪下来,我吃罪不起!李侍郎,你别害我!”
“好好好!”李百药不愿和他浪费时间,走过去蹲下来捡钱道:“我押了十文,我自己捡!”
“慢!”
尉迟敬德看他捡了十文钱,猛地握住他的手腕,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十文钱是你的?”
“这就是我的十文钱!”
“胡说,你手里的十文钱明明是我的!”
李百药指着铜钱说道:“你看啊,上面有我刻出的名字!”
尉迟敬德低头一看,果然那十文钱上,刻着“李百药”三个字,质问道:“你凭什么在我的钱上刻你的名字?”
李百药大怒道:“这钱不都一样用吗,我拿十文钱走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