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种种原因之下,后投降的北匈奴部众掀起了叛乱,最终离开并州返回了漠南漠北。
对此,南匈奴人自然是不满的,他们不仅想吞并北匈奴,还想回到漠南漠北。但失去一个边境屏障,同时还会增加一个边患,这种事朝堂当然也不会干。
后来,这些残余的北匈奴部众并入鲜卑,原本就在膨胀的鲜卑势力再度大涨。
这些部众中后来出了一个很有名的姓氏——宇文。
这时鲜卑其组织涣散,号令不一,其对于汉室的威胁还不算大。
但桓帝时,鲜卑各部推选出了一个首领,檀石槐。
此人在时,效仿匈奴人的社会结构,将鲜卑人分为东、中、西三部,他自领中部,居于代郡上谷之北。
此后,檀石槐年年带兵劫掠边郡,自五原到辽西,漫长的边境线处处都有鲜卑人的身影。
甚至出现过一年之内数次劫掠的情况。
十几年前,在檀石槐死前,皇帝曾力排众议,发动过一次针对檀石槐的攻击,除了汉军之外,使匈奴中郎将、护乌桓校尉等皆率兵进攻,但最后大败而归,不得还者十之八九。
檀石槐死后,他的儿子和连能力不足,不能得到部众的信服,在某次劫掠北地郡时被人射死,鲜卑再度分裂。
除了辽东辽西的一些小部族外,剩余的鲜卑总体分为三部,大致上继承了檀石槐时代的东中西部。
并且,在檀石槐之后,原本实行推举制的鲜卑变成了父死子继,组织程度再一次提高。
这次袭击就是来自于接纳了原本北匈奴部众的西部鲜卑。
原本用来护卫边境的南匈奴陷入内乱,单于权威不足,各部皆有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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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并州
在收到战报之后,皇帝组织紧急召开了一场朝会。
除了商议如何防备鲜卑继续入寇外,还需商量另一件事——南匈奴单于羌渠请求将单于王庭迁到西河郡的郡治离石。
目前,面对鲜卑的袭击,有使匈奴中郎将和董卓留下的军队,尚能守住王庭。
但值此危难之际,单于因为过于依赖汉室所造成权威降低的后果显现出来。
王庭所在的县城被围,匈奴各部就连原本应该亲近单于的右部都无人过来救援。
最初构成南匈奴的八个部族,无人在乎单于本部的现状,人心已丧。
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必然的结果,汉室需要控制南匈奴,通过在匈奴王庭驻军将单于掌握在手中。
而一个必然受外部势力影响的单于,势必会受到南匈奴人的质疑。南匈奴的内部矛盾很容易变成各部与单于的矛盾,进而升级为汉人与匈奴人的矛盾。
是以匈奴人才会反复叛乱,而叛乱的第一步,就是先杀单于。亦或是单于自己跳反。
羌渠因为刘辩的插手而免于一劫,但他接受汉室保护后,原本并不高的威望再次跌落。
哪怕他派去支援幽州的军队带着赏赐凯旋而归,但以如今汉室的情况,能给出的赏赐太少了。
当初为了对付北匈奴,汉室在和鲜卑处于蜜月期时,鲜卑人用匈奴人的首级一年能换二亿八千万钱,后面一度成了定制。
而现在,以汉室的经济状况,两千八百万钱都不一定能拿出来,起码刘虞绝对给不出这么多的赏赐,年前幽州还从冀州、青州借了钱呢。
总体而言,散布在并州境内的匈奴人受到鲜卑人的压迫,不得不向南迁徙。
羌渠单于,也因为自身越发依赖汉室和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也希望南迁。
从现实层面考量,哪怕刘辩非常非常愤怒,非常非常想再来一次封狼居胥,但现在并州的汉军面对鲜卑只有防守之力。
等到新军组建完,鲜卑人早就跑了。
至于远征漠南?
还是那句话,没钱。
甚至于,当初花了钱远征,输的一败涂地。
这种时候,刘辩总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甚至被刘宏看了出来,安慰道:“辩儿还是经历的少了,时间久了,你就能习惯了。”
朝议之时,太尉崔烈建议道:“夫边垂之患,手足之蚧搔;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方今郡县盗贼尚不能禁,况此丑虏而可伏乎!
不如效仿光武故事,迁边郡百姓入内郡,待国家昌盛,自有回迁之时。况且如今五原、云中诸郡以匈奴人居多,各部匈奴虽有不服单于之相,然必会与鲜卑相争。”
崔烈不仅赞同单于王庭的内移,还希望同时将边郡百姓内迁,或者说的直白一点,先暂时放弃五原、云中这几个并州北部的郡,继续让匈奴人夹在汉人和鲜卑人中间,不得不充作屏障。
这时候,朝堂之中没有下一个骂“当斩太尉以谢天下”的人了。
崔烈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当初光武帝迁边民置于内郡,后来虽然又迁了部分回去,但汉人安土重迁,两次迁民代表朝廷的官员都干了不少缺德事。
并州和凉州的情况一样,越远离雒阳的地方汉民越少。不如将这些人接回来,让鲜卑人去和匈奴人抢草场好了。
虽然没有骂崔烈的,但有不同意他的人。
侍御史王允。
他慨然问崔烈:“昔日以羌乱,东迁凉州数郡郡治吏民,百姓不从,恶吏推倒房屋,烧毁麦田,由是百姓离心,生活不能维系者数不胜数。如今凉州的状况,难道能说没受此事的影响吗?而今太尉准备如何迁离百姓?况并州本是汉土,如今鲜卑尚未到不能抵挡的地步,如何能轻言弃守?”
昔日侍御史郑泰因为得罪了皇帝和刘辩,最终在几个月后被人参曾结交匪徒,他曾经的门客参与了叛乱,证据确凿,因而被免官。
何进于是举荐从事中郎王允为侍御史。
王允作为并州人自然不能说一点私心都无,他出身太原,一旦崔烈的话成真,就意味着太原将成为真正的边郡,这是宗族家人都在太原的他不愿意见到的。
其实由此也能看出一个地域在朝中有人做官的好处,起码碰到涉及自身的事情,好歹有自己人能说句话。
从本心来讲,刘辩还是不愿意轻言弃地。
他提出建议:“如今防守鲜卑入寇的有后将军董卓、河东太守盖勋、并州刺史丁原,不如待到鲜卑退去,先询问此三人的建议,再做决定。”
在刘辩看来,只要不出意外,今年的国库收入一定会比去年的三十多亿钱要多。
实际上,如果他记得汉末军阀混战时的势力分布图,就会明白,在曹操腾出手来之前,并州只剩下上党、太原和半个雁门了。
不过这些都是鲜卑人这波劫掠之后的事情了。
好在鲜卑人劫掠之前,朝廷的军队已经击溃了白波贼,休屠各部短时间内也无力再起来作乱。
之后并州陆续有消息传来。
单于本部之外的匈奴诸部以及其他杂胡虽有心反汉,可相比于汉人,占据了漠南的鲜卑人虽也是一丘之貉,却更可恶。
不说匈奴人也有学习汉人种地的,鲜卑人抢劫的时候可不会关心被抢的是汉人还是匈奴人。
为了土地,他们也不得不与汉军做同样的事情——同鲜卑人对抗。
只是缺少了使匈奴中郎将的居中调度,各自为战。
于是,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匈奴各部不愿意听从单于和使匈奴中郎将的命令,联合推举了在单于继承序列中原本并不存在的须卜骨都侯,作为带领他们对抗鲜卑人劫掠的首领。
可以说距离成为单于就差一步了。
在一片坏消息中,刘辩却看到了一件让他惊讶的好消息。
幽州平息二张之乱,在刘虞请功名单上,刘辩看到了属幽州刺史的武猛从事,常山赵云赵子龙。
第65章 谁还不会忽悠啊
武猛从事作为刺史下属的一百石武官,这种官秩的征辟与批准任命只需得到刺史的举荐和掌管涉及军事的官吏任命的太尉府的批准。
此前刘辩没有见到过赵云的名字,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赵云虽归属于刘虞,但却在曹操麾下作战。
了解到这一点,刘辩忽然觉得,让赵云来雒阳深造几年应该不算是坏事。
他遂划掉原本计划给赵云的升秩后的兵曹从事,改成了三署郎官中官秩最高的中郎,同时兼任太子宫中等同三署中郎的太子庶子。
这本就不算什么大事,即便卢植不明白刘辩为何会看重赵云,但也没说什么。
不过赵云的去向刘辩可以轻松决定,但更高级别的,如刘虞、曹操、公孙瓒,那就不行了。
幽州除了辽西东部和辽东郡两地因为有燕山山脉和乌桓人阻隔,不与鲜卑人直接接触外,辽西西部、代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都是鲜卑人劫掠的首选目标。
边境外的鲜卑人可不会因为刘虞的名声好而对他治下的百姓留手,公孙瓒对胡人的战斗力和威慑力也是幽州需要的。
萝卜加大棒向来是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二者缺一不可。
按照刘辩的想法,幽州境内生活着不少胡人,如果依旧如历史上那样放刘虞和公孙瓒在幽州,两人对待境内胡人的策略决定了他们之间必然会再度产生矛盾。
公孙瓒不把胡人当人的主张,看起来很爽,但实际上只会把原本可以争取的胡人推向敌人。
所以,刘辩希望能够有人帮助刘虞在军事层面上压制住公孙瓒。
比如说再辛苦辛苦曹老板,虽然现在曹老板还当不上征西将军,但可以先干点征东将军的活。
年前鲜卑的入寇因为天气寒冷而停止,如今幽州还未传来鲜卑再度入寇的消息,但谁能确认下次会是何时呢!
但最先听到刘辩想法的卢植却持反对意见:“此番并州鲜卑入寇,北部边郡无力防守,最大的原因是并州北交付税租之人不足,无法供养足够的郡兵,是以鲜卑初时如入无人之地。
然幽州人口较并州多矣,殿下不必担心并州之事重演。
去岁年末二张之乱时,尚能守住郡县,如今二张既没,以幽州边郡的郡兵可以确保鲜卑人入寇不至于造成大的危害。”
幽州的汉人人口将近是并州的四倍,面对鲜卑人入寇,防守能力比并州强多了。
刘辩不敢保证说现在刘虞和公孙瓒一定会反目成仇,按卢植所说的这种情况,防备鲜卑人没啥问题,那么在朝廷无法支持出塞远征鲜卑的前提下,把曹操放在现在的幽州确实有点浪费了。
于是,刘辩接受了卢植的劝谏,十分灵活地转变了态度。
“即使增加在幽州的驻军,鲜卑人处于攻势,进退自如,想要与鲜卑人在境内决战,难也!”
换而言之,鲜卑人只想劫掠人口财货,目前汉室还真拿他们没啥办法。
刘辩握紧了拳头:“他日定要饮马漠南!”
卢植没有反对刘辩的表态:“待到国中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自有出塞之时。”
又道:“且今之鲜卑分为三大部,未必没有使其互相攻伐的可能。”
在之后的三公议事中,皇帝在了解曹操在幽州的战绩后,有意调曹操回雒阳统率一校尉部。
这自然是司空曹嵩乐意见到的。
同时,拜公孙瓒为右北平太守,刘虞任幽州刺史治广阳郡蓟县如旧。
四月,肆虐并州北部,兵锋一度直至太原郡郡治晋阳的鲜卑人退去。
被派往汝南郡的监察从事,刘虞之子刘和还未抵达汝南郡呢,刚到颍川郡与汝南郡交界的他竟碰到了逃难的流民。
一番询问之下,竟是汝南郡葛陂地区的黄巾余贼又起,在流民口中,有说黄巾贼攻没一座县城的,有说攻下好几座的,最夸张的说法是连郡治平舆都被黄巾贼攻陷了。
他当即写下来第一封来自于监察从事的秘密奏书。
奏书传到雒阳,竟比汝南太守的奏书还要快上一日。
得到消息的刘辩已经快要习惯于这种频率的叛乱,甚至已经不能让他如何愤怒。
他已经在考虑如何借助这一件事将袁隗和袁氏三兄弟至少赶出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