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99节

  王粲听完马上说道:“所以说啊,按照陛下的意思,办法还是要殿下自己来想。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阿亮,你可不许帮他。”

  闻言,刘协的脸都快要皱成苦瓜了。

  诸葛亮到底有些不忍心,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在王粲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用手指了指王粲。

  刘协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见王粲刚结束对他的勉励,正要告辞离开,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当时我说不过杨修那厮,就应该请王君来,定能说得杨修哑口无言!”

  王粲自不会惧怕与杨修辩论,在临走前拍了拍刘协的肩膀,说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孺子可教也!就仿照此例,再多想几個吧……”

  刘协再度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诸葛亮,却见诸葛亮悄悄摇了摇头,随后在王粲探究的目光下与刘协告别。

  车驾上,王粲问诸葛亮道:“方才殿下提出以我说服杨修,应是你提醒的吧。”

  诸葛亮点头承认,回应道:“仲宣兄放心,我只会提醒这一次。”

  “善。”王粲应了一声,心中只觉得和诸葛亮说话就是舒服,话一出口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随后,两人在车中分享起了各自在课上的所学及见闻,互相印证,飞快地汲取着来自各方的知识。

  ……

  转眼之间,已是九月,并未大动干戈而擢选出的各家采女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何太后新招的宫女们也已经逐渐完成了宫廷礼仪的培训。

  但刘辩的心思却并未在后宫之上。

  本年度的整治吏治已经在收尾阶段,而五州各县试举的结果也已经陆续汇报到雒阳。

  陆俊虽然才能有限,但胜在做事勤恳,亲力亲为。能做到这一点的县令县长起码不至于把试举之事干的太差,毕竟试举也可以被看作是另一个县中长吏亲自擢选小吏的方式。

  但并非所有人都像陆俊这般勤恳,至于用私钱补贴公用,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不惦记着用公钱谋私利就不错了。

  荀彧带着尚书台整合后的结果出现在了刘辩的面前。

  “各县情况并不相同,即便是相邻两县,亦会有一县试举考场满满当当,小吏的名额供不应求,而另一县则门可罗雀。”

  荀彧的总结指向很明确,在中原,相邻两县在民风上能有多少区别?

  刘辩亦直接问道:“那些缺乏考生的县,其长吏岁考如何?”

  “并不全然相同,然大半都不算好。”荀彧早有准备,“陛下且看公文中的名录,其中有些对不上的县,位置却能彰显一些问题……譬如彭城相薛礼治下有四县表现很差,然而此四县长吏的岁考却为上。”

  刘辩听到这话,甚至不觉得奇怪。

  他说道:“原本打算在今年岁考之后再进行调整,如今有了试举这一块敲门砖,那便不用等岁考了。”

  “尚书台与司徒府拟定一份县中长吏才能不足者的名录,直接选调在五州的出身台阁公府使者充任。”

  这本就是去年选拔的那些来京人才的一个去处,只是提前了些。

  那些刻意对试举一事不上心的限制长吏,朝廷必须要给出反应。持续大半年的强硬态度不能改变。

  荀彧本就有此意,得了刘辩的话,立刻称是。

  想到这,刘辩对于莫名其妙选择自称天子的阙宣无比痛恨。在阙宣攻占县城之前,五州官吏或有不满,但终究没在明面上做出什么大事,待到使者撤回,时间应能抚平消解他们的不满。

  可阙宣的出现却引爆了这个雷。

  不过却也避免出现更大的隐患,还在一定意义上加速了刘辩将来重新度田的进程。

  当然,刘辩是绝不会感谢阙宣的,后者甚至连农民起义都算不上,完全是被术士忽悠傻了的土财主。

  几句话之间决定了多位县中长吏的前途之后,刘辩又补充说:“有罚也要有赏,尚书台要选出表现地好的一些长吏,放在邸报之上用以表彰,岁考上也要因此记功……”

  荀彧将此一一记下,返回了尚书台。

  次日,正是五日一次的录尚书事入宫之时,刘辩看着脸色明显比两个月前好上许多的卢植,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卢植与何苗就坐后,刘辩命人奉上一份私信,交给两人轮流观看。

  “当初朕有意清查五州私兵及私藏甲胄的消息传出,兖州的许多大族都已收敛,可时至今日,仍有一些人抱着侥幸心理。朕欲从重处理,以作威慑!”

  这是此前就讨论过的事情,卢植自无异议。

  刘辩看向何苗:“接下来,要劳烦大将军坐镇北军,以防各处生乱。”

  何苗干脆地应道:“臣职责所在!”

第354章 清理私兵

  兖州。

  太尉皇甫嵩击鼓聚将,未久,将校们便齐聚军帐之中。

  皇甫嵩身披甲胄,神情严肃地捧着载有诏书的竹简,麾下将校见状全都凛然。现下随着竹纸的使用越来越普遍,竹简出现的场合越来越少。而能被皇甫嵩捧在手中,大概只有一个答案——诏书。

  皇甫嵩并未第一时间宣布诏书的内容,而是先介绍道:“兖州大族不敬,私藏甲胄、暗蓄私兵。陛下仁慈,给予了他们改过更正的机会,数月之间,兖州私兵散去大半。然仍有少数顽固不化者,不思感念天恩,意图借用宾客、佃户之名藏私兵如旧。”

  “如此恶行,枉顾天恩,我等受陛下信重,托付重任,岂能坐视?”

  刘备当先说道:“此等恶贼,愿为陛下诛之。”

  众将校齐声附和。

  皇甫嵩点了点头,摊开诏书,宣布道:“陛下有诏,兖州诸郡国,以私兵暗图拒守县乡者,破坞堡而取其众。不战而降者,只论贼首之罪,顽固反抗者,杀无赦!”

  麾下将校齐齐应诺,在皇甫嵩处接到各自的任务,而皇甫嵩早早做了准备,一部分兵将早已被他放置在兖州各郡国。

  将校们点齐兵将,带上部分辎重,以及由皇甫嵩签署的记有诏书内容并要求各郡县供给军队粮草的公文,先后出发。

  刘备这大半年来,虽时而能在军营之中受皇甫嵩调教,但终究是窝在军营之中。

  眼下的他并未经历过历史上的屡战屡败,乍一率兵出军营,只觉得天高任鸟飞。尤其是他前阵子接到雒阳来信,知道张飞已经重新被拜为军假司马。虽然之后张飞还要再回到凉州戍守,二人今年只怕难以碰面,但这确确实实了了刘备的一桩心事。刘备相信,即便数年未见,他们之间的情谊也不会损伤分毫。

  行军路上,刘备保持着他以前同士卒们同吃同住的优良作风。

  兖州与雒阳一般,现下已多种小麦,如今这时节,民间能种小麦的下田和中田都已经种上了,百姓们正在为亩产最高的上田耕种进行最后准备。

  刘备约束着麾下士卒的军纪,不使他们打扰到百姓。可即便如此,军队过境,时常会引发百姓的惊恐反应。

  刘备无奈,每次只能带着军队快速走过百姓聚集的村落,也唯有他们离开了,百姓们才会松一口气。

  相较于行军时的种种,攻破大族豪强们的坞堡对刘备而言反倒是小事一桩。有着在青州剿匪时留下的宝贵经验,简直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但攻下之后,却没那么简单了。

  “校尉,此坞堡已经平定,贼首已经伏诛,剩下的贼众皆已投降,不知该如何处置,真的要……”汇报的军候欲言欲止。

  这是刘备攻破的第一个坞堡,遭受到了激烈反抗。

  刘备当然知道军候在纠结什么,投降的贼众他尽收眼底,哪里需要别人提醒?他咬了咬牙,低沉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反抗者,杀无赦!这是军令!”

  “是!”

  原本安静下来的坞堡再度传出了惨叫声,另一处被看管起来的妇孺们战战兢兢,听到声音更是惊惧,孩童们感受到大人的心情,啼哭不止。

  不多时,他们见到一位将军模样的人在士卒们的簇拥下而来,部分人甲胄之上还带着些血迹。

  一些小儿见状直接被吓得停止了啼哭。

  刘备在心中哀叹,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天。但明面上,他牢记着自己的职责,对着妇孺们宣布道:“稍后会有官吏对尔等登记造册,若有家人可投奔者,会发给尔等些钱财以作路费,若愿自力更生者,本郡会发给田亩,允尔等耕种……”

  刘备安排好妇孺们的去处,望着东方,那里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他并不担心攻不下来,只希望此处的人头能给旁人以警醒,让他少做杀孽。

  历史上,曹操占领袁氏的基本盘汝南郡时,袁氏的门生宾客在汝南诸县,拥兵拒守。时满宠为太守,招了五百兵,率领他们攻下二十余座坞堡,又诱杀了十余未降的贼首,汝南遂平。

  满宠靠着自己招募的兵尚且能做到,而眼前坐镇兖州的则是汉室、乃至于放眼全世界都称得上最精锐的军队,应对起来,完全不成问题。

  大族豪强的综合实力固然强大,但其成也宗族、败也宗族,缺乏有效统筹,不同宗族之间的联合互信绝非是能靠着联姻这样的简单手段就能完成的。

  山阳郡高平县西城乡。

  张俭就住在这里。

  昔日孟母三迁,为孟子寻找良好的教育环境,而张俭的邻居们不用搬迁,便有贤人作伴,时不时的还能看个热闹。

  “又来一辆车,你看后面跟着的好些仆从,比俺们穿的都好,看来又是来自哪個大族的。”

  “这倒是不假,不过现在这阵仗,还是比不上年初那会儿。那会儿你不在家,真是可惜了……你别看现在车驾只停满了张公的门口,年初那会,路都被堵得实实的,马车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那景象,比现在热闹多了……”

  乡人们看着热闹,但张俭家中的气氛远没有外面看热闹的乡人闲谈那么轻松。

  “张公,山阳郡危矣,请张公出山救一救郡中父老啊!”

  “皇甫嵩倒行逆施,家乡父老死于其手者数不胜数!张公,现下整个兖州整体事急,山阳郡亦不能独存。只要张公愿意挺身而出,振臂一呼,兖州各郡国之人必能抛开籍贯的偏见,联合在一起。”

  “唯有万众一心,方能度过如今的磨难啊!其他各州见了兖州的情形,一定不会坐视的……”

  面对多次“苦口婆心”的劝说,张俭始终不为所动。

  终于,有人憋不住发难了——

  “昔日张公有难,颠沛假命,天下闻张公至者,皆破家相容。未曾想今日天下有难,张公却只顾惜自身。”

  “吾身死无惧,只在九泉之下,定要向如家父一般在当初为张公而死的贤人们,说一声张公有负贤良!”

第355章 君生我已老

  听到此等诛心之言,被人揭开心中的伤疤,张俭再也忍受不住,猛然急促地咳嗽起来——忽然,一口心头血自他口中喷出,喷洒在地上。

  张俭虽心灰意冷不愿再入仕为汉室奔走,但他心中仍有底线,绝不愿做挑动乱局的罪孽之人。

  然恩人之子,故人之后,昔日毁家纾难之恩,如何为报?

  这正是张俭如今两难局面的成因。

  张俭子嗣尽没,唯有一从子张元在当年得以幸存,侍奉在张俭身边。他见到从父吐血,忍不住冲向台前,眼眶通红地斥责着在场的客人们:“我大父业已年迈,然尔等仍不依不饶,逼迫大父去做那无君无父之事。尔等说是贤良之后,可尔等言行难道是君子该有的作为吗?”

  说着,张元解下腰间的佩剑,丢在地上,说道:“舍身之恩,当舍命来还,吾家一脉,而今只大父与我两位男丁,若要索要恩情,便当场取走我的性命吧!绝不皱一下眉头!”

  “只一点,不论杀与不杀,今日家中不宜待客,恕在下礼数不周!”

  张元说完,躬身对着四方客人拜了一圈,闭上眼睛立在原地。

  客人们原本就因张俭吐血而惊慌,如今又听了张元的话,未达成目的,哪有人愿意离开?

  有人安抚张元,有人顺着张元的话头指责方才口出狂言的那位,有人佯装关心张俭的身体,还有人继续劝着张俭出头……

  很快,屋内嘈杂声四起,乱作一团。

  “咳咳,家中小儿让诸位见笑了。”张俭理顺了胸中之气,终于开口。

  张元也不再等着别人杀他了,急忙过去作陪。

  满屋的动静也因为张俭并不算响亮清晰的话而安静平息下来。

  张俭知道,他需要做出决定了——“我虽年迈。但眼不瞎,耳不聋。此间状况,我难道不知道吗?有意者便留下来,老夫替你们写信请罪,便是豁出命来,也会为你们搏得生机!”

  说出这铿锵有力的话后,张俭又忍不住一阵咳嗽。

  有人哀叹:“张公今日做出决定。只怕将来再也不会有‘望门投止、破家相容’之事了。”

  “千夫所指,吾自受之!”张俭身体虽虚弱,但态度与精气神却足以震慑在场之人,“无意者,恕不远送!”

  “贪生怕死之辈,能保得住谁?”最先发难的那位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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