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87节

  没错,交州刺史,将交趾刺史部改名交州刺史部,从而使之成为货真价实的大汉十三州之一,这也是朱儁的请求。

  自汉武帝设立交趾部以来,汉家对交趾部的观感一直是复杂的,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但要说多重视,那也没有。

  不然交趾部也不会一直称不了州了,朱儁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刘辩从这份奏书中看出了朱儁的希望——朱儁希望能够留在交趾部继续朱符未完成的事业。

  这也是朱儁相信刘辩不会猜忌他有私心,又不知道刘辩究竟需不需要他回京坐镇,所以才不在奏书之中明说。

  刘辩想了想,吩咐道:“去将太傅、尚书仆射、还有几位在官署的侍中都请来。”

  ……

  次日的朝会之上,刘辩谈起交趾部之事。

  现在倒没有朝臣为士氏喊冤了。

  “朕欲改交趾部为交州,使后将军效右将军之事,领交州刺史,众卿以为何如?”刘辩主动开团,摆出一副诚心纳谏的架势。

  如果有人反对,反对的理由也有道理,刘辩也会考虑一下。

  毕竟这样一来朱儁就会和刘虞一样,两种官职相加,虽然没有州牧之名,但天高皇帝远,已然有州牧之实了。

  可朝堂之中却很安静,一时之间,根本没人反对。

  明明孔融早就回来了啊,边让更是根本没出去,怎么都不说话啊?

  刘辩有些疑惑,难道因为他前段时间杀了些人,朝臣们被吓住了?

  但不至于啊,且不说刘弘等人罪有应得。桓帝和先帝时可没少杀大臣,死个九卿跟闹着玩似的,根本掀不起多少浪花,那时的朝臣们可敢于直言的不在少数。

  总不至于现在朝臣们突然变胆小了吧……

  刘辩来不及多想,很快,随着廷尉卿董卓出言赞同,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此事顺利的在朝堂之上定下了。

  不过,当太常蔡邕代为提出推广水车一事时,刘辩就马上明白他想岔了,朝臣们并不会因为一個刘弘之死就噤若寒蝉。

  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因为交趾部在汉家本来就缺乏存在感,除非再有叛乱,不然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朝堂又变成了个菜市场。

  “陛下,近两年岁收虽有好转,但过去所欠下的疏漏之处太多。单只论匈奴一方,今岁恢复了旧日的赏赐,往日欠下的钱粮还在账目之上……”司农卿袁滂翻来覆去地说着,主旨就一句话——推广水车他是绝对赞同的,但要国库出钱是决计没有的。

  平心而论,南匈奴单于羌渠对大汉确实忠心耿耿,尤其是在应对鲜卑入寇时的作用,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刘辩说不出什么凭本事欠的账凭什么要还这样的无赖话。

  况且,刘辩本身还馋南匈奴的人口呢!

  少府阴脩则建议道:“陛下,臣以为只需将如何建造水车的方法教给百姓,这样,等到需用之时,百姓们会主动建造的……”

第330章 能改税否?

  相较于尚书台,朝臣们数量更多,资历更老,提出的各种意见更加丰富。

  水车涉及到民生,而且并不止输水灌溉这一条用处。

  譬如用水力驱动石磨,以现在的水车技术是完全可以达成的。

  刘辩听得很认真,在各地推广水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方式方法都要好好商议,不可能像以朱儁兼领交州刺史一样直接在朝堂上直接定下施行。

  记录此次朝会的几人手都不带停的,这些记录会有一份在朝会之后被送到尚书台,成为尚书台提供行政建议的参考。

  刘辩会同卢植一路来到云台殿,卢植本以为刘辩会发表一下对水车的意见,却不曾想刘辩问了一个他未曾设想的问题:“而今关东五州清查吏治屡有建树,卢师觉得能否借此时机改一改税制?”

  刘辩以前只和荀彧讨论过何时才能改革税制,卢植只知道刘辩有清查田亩之心,却未想到刘辩这么急。

  卢植问道:“陛下怎么会忽然有此问?”

  “还是钱的问题。”刘辩脸上带着些愁容。

  今年中原地区夏至后的雨水虽然普遍晚了些,但终究来了,可以预见的今年又是一个丰年。

  而且今年整顿吏治,虽然投入的人手比前年要大多了,而且范围大体上只在关东五州,可成果却是斐然的。抄没罪吏的家产所得不仅填补了朝廷此次为了整顿吏治的花费——包括官吏与兵卒调动,还大大充实了国库以及刘辩在西园的万金堂。

  对匈奴和乌桓的常例赏赐终于再度恢复成了全额,早些年朝廷为了贴补军费向汉家王侯借的钱粮也有余力还上一些了。

  国库终于不是一直养不胖老鼠了,这还是近十年来的首次,本是大大的好事,钱少有钱少的烦恼,钱多也有钱多的烦恼。

  好不容易有了余钱,但向来中立有气节的袁滂却不愿意从国库出钱推广水车。

  虽然有很多理由,而且以袁滂的行事作风,只要刘辩有诏书,他总会挤出一些钱财。

  但其中所反映的问题却让刘辩不得不忧虑——就连向来中立于朝的袁滂都变得愈发保守了。刘辩不止一次地体会过官僚们的保守作风,位置越高,越倾向于求稳。

  董卓、李儒这样的有才无德之人可以用作刀,他们做事也够狠,但真要完全托付大事,刘辩心中也是要犯嘀咕的。

  听到刘辩的烦恼,卢植一怔,并未敷衍,而是真的用心思索起来。

  现在的形势看起来一片向好,此次整顿吏治的成果维持个三五年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但改革税制必然要清查田亩,这其中波及到的人就不是单单整顿吏治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各郡国恐怕要不约而同的效仿当初光武度田时的烽火遍地了。这种不需要勾连就会产生的乱象,只靠皇甫嵩坐镇兖州,只怕不足。

  将将从乱中恢复过来的汉室做好准备了吗?

  “陛下,臣以为还不到时机。而今各处刺史二千石不乏贤良能臣,但却未必愿意改革税制……”

  浇了一盆冷水之后,卢植提出了他的建议:“陛下登基不足四载,受陛下恩重者如荀彧等人,尚未壮。或可待数年之后,荀彧等人得以坐镇一方,占据各州腹心郡国,一如今日太尉居于五州之中,届时当可行。”

  卢植说的不算隐晦,汉家似他这样身居高位却不置田产的官吏固然有,但太少了。

  许多官员为官一任也能尽忠职守,忠君爱民,但却大概不会支持国家清查他们的宗族的田亩人口。敢于为了大义而背叛阶级的人,向来是少数。

  刘辩坚定地说道:“卢师说得对,而今就算不成,也该早早做准备了。”

  他也该多跟青壮年的官吏们多多亲近。

  除此之外,军中也绝不能忽视。

  在这方面,刘辩向来很有行动力。

  “你我还师出同门,季珪不必多礼!”刘辩拉着崔琰的手说道。

  古人常在三十岁之后开始蓄须,崔琰刚过三十,一副美须髯已经有雏形了,看起来十分符合当代士人的审美,妥妥地汉家美男一枚。

  从虚岁来论,刘辩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身高体量以及最关键的颜值,比起崔琰来都毫不逊色。

  两人都算是郑玄的弟子,崔琰听到刘辩的话和对他的态度,心中颇为受用,但明面上态度依旧恭敬,言语间也丝毫没有失礼逾矩之处。

  刘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见面,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他不是第一次见崔琰了,先问起郑玄的近况,随后自然而然地问起了现在:“季珪如今在军中教导士卒们读书识字,成效如何?”

  崔琰早就推测出刘辩培养士卒的目的,闻言一一据实回答,在他看来,要想现在派士卒们回乡或分派各地充任乡里官吏,在德才上尚有不足。

  还给出了一些他总结的原因:“私以为军中与学堂稍不同,士卒们因要准备参战厮杀,常会抱团,以兄弟相论。此在战场上自是袍泽同心,但若在乡里为吏,一旦聚集,恐有徇私之隐患。”

  以士卒为乡吏,不可过多地安置在一地。

  刘辩听完称赞道:“今日听了季珪的良言,他日行此举措时也能少犯些错了。”

  他又问道:“数月前蹇校尉向朕奏请,为各营之老兵设立养老之所,用以免除伤残及老无所依着的后顾之忧,但朕听说军中有些疑议,不知季珪知晓多少?”

  蹇硕的想法很好,但真得诏办起事来,却没有想象中的一帆风顺。

  崔琰答道:“臣常听士卒们提起陛下关爱士卒之心,无不感激涕零。”

  “蹇校尉在西园诸校尉部中颇具声望,且诸部大半常年在外,在京者不多。然而军中士卒,多随将官,臣听闻,在别处,即便有诏书示下,却不乏有怀疑蹇校尉借公谋私者。”

  崔琰说完,刘辩也明白了,军中还是免不了山头林立。说到底,这事卢植、皇甫嵩、朱儁这三人有资格统筹规划,蹇硕还是差了些。

第331章 度田的准备

  崔琰先扬后抑,在对刘辩的吹捧中顺便将谏言的事情给干了。

  军中有人怀疑蹇硕会借着公事谋私利,其中有没有蹇硕是宦官的原因呢?毕竟蹇硕在当小黄门时名声可不咋地。

  崔琰离开之后,刘辩思索起来,现在宦官的名声依旧很差,他在考虑将来改革税制之时要不要动用宦官。

  此事没法与卢植或是荀彧他们商量,因为他们必然是不会愿意的。

  现在的汉室就像一辆在走下坡路的车,早些年的天灾人祸为这辆车加了多次油门。先帝执政的最后几年终于对于汉室的现状有了警醒,从一路踩油门狂飙变成了踩刹车,又有刘辩和以卢植为首的一众贤臣们发挥作用,而今下坡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想要重回上坡路,重新度田是必须要做的,与之相比,改革税制更像是顺带手的事——反正两件事都阻力重重,反对的是同一批人。

  把这事做成了,不敢说能解决汉室现有的所有问题,但汉家的大部分矛盾都能得到缓解。

  当初光武帝面对天下叛乱有足够的威望或是派使者、或是直接调兵平乱,最终戡乱。

  虽然而今的郡国兵和中央营兵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但架不住郡国众多而营兵少,刘辩登基三年多,虽也干了不少事,却远没有开国之君的威望。

  不过崔琰的话同样提醒了刘辩,他再度找来卢植。

  相比于宦官,兵权毫无疑问是重中之重。这是光武帝重新度田的凭仗,也是刘辩将来重新度田的凭仗。

  刘辩虽然安排了崔琰这些人进了北军和西园军,但总体上营兵们还是延续了以往的风格,只是刘辩对于将官克扣士卒钱粮之事看管的更严罢了。

  现在各地都很平静,唯一还有乱子的卢水胡汉室早有准备,闹不出多少幺蛾子。

  在封建时代,指望士卒们在大军之中有自己的想法是很难的一件事,实际上,以严苛的军法来论,尤其是在战时,更是力图把士卒们变成只知道执行军令的人偶,什么主观能动性,那不是底层士卒该思考的事情。

  在这种现状之下,想要让士卒们知道他们吃的是刘辩的饭很简单,汉家这么多年的威严不是假的。

  可问题在于,士卒们只知道执行军令,对于军令会造成何种后果是一概不知的。

  譬如大名鼎鼎的“为吕氏者右袒,为刘氏者左袒”,当时的北军进攻守卫皇宫的南军,北军的士卒哪个敢有杀掉少帝的想法?可最后,少帝还是无了。

  又如唐时的李多祚,在李治武则天时镇守宫门二十余年,后率禁军参与“神龙革命”,成功逼迫武则天退位。李多祚又在数年之后故技重施发动“景龙政变”,逼迫唐中宗让位给太子,可这一回,随着唐中宗登上玄武门振臂一呼,禁军们纷纷临阵倒戈。

  士卒之心当然有用,但在很多时候,却发挥不出作用。

  因为此时的军中士卒在上官面前既完全没有话语权,同时在信息的获取和眼界上也有难以弥补的差距。

  所以,对于刘辩来说,他最有效的着力点还是中高级将官。

  待到卢植来到云台殿,刘辩开口道:“卢师,我思来想去,为重新度田、更改税制所需要做的准备不能只等到文若他们任职二千石之时。昔日孝武皇帝以羽林郎为侍从,擢选良将……”

  刘辩一说,卢植便明白了刘辩的意思,以前的羽林郎发展到现在变成了三署郎官。

  而今虽说文武尚不分家,郡守国相都是兼任军政一把手,但实际上,文武双全终究没那么多,如今选官的三署更重文。

  而羽林郎则几乎失去了原本外任为官的职能。

  这不是刘辩第一次考虑这件事了,其实他原本就属意在日后将孙策马超召入羽林郎中,毕竟羽林郎戍卫东宫,可不像在城外的三署。如果刘辩愿意,他们时时都能见面。

  毫无疑问,这更有利于培养君臣感情。外放的羽林郎也更能贯彻君主的意志。

  桓帝就曾效仿过武帝,以身边的羽林郎出任二、三百石的县长,只不过这一举措和先帝的鸿都门学一样,受到了士人们或明或暗的抵制,实际成效甚微。

  其实目前朝中当过羽林郎并且身居高位的,还真有一人,这人很有名,姓董。

  刘辩不求羽林郎们外任县长,他的目标很明确,军队。士人们再怎么诗书传家,军中总是不同的。

  不管是世代从军还是有才能的良家子,都是刘辩的目标。

  卢植很明白刘辩的意图,在用各种手段止住了汉室的倾颓之势后,接下来的一切作为,都为了重新度田更改税制这二合一的大目标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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