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是一口大楚官话,甚至比永琪还要流利三分。
“老子不敢?!”
贾琮眼底猛地浮现后世辫子朝对华夏种种残害的场景。
登时怒发冲冠,双目陡然血红!
从辽东大屠杀到济南大屠杀。
从扬州十日到嘉定三屠,一路血洗江南岭南。
屠江阴,屠昆山,屠常熟海宁到屠广州屠赣州屠南昌屠湘潭。
展转烧杀三十七载。
华夏人口从前朝天启年间的五千万,被杀到顺治十七年的仅余一千九百万。
剃发易服令一出,改尽大明衣冠!
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大兴文字狱,从庄廷龙明史案到吕留良案。
再到眼前这位盖章狂魔一手炮制而出的《四库全书》。
那部建立在毁灭史料上的灰烬上被阉割的所谓巨著。
销毁,删除,篡改史实,古籍无数!
从闭关锁国到被坚船利炮轰开国门。
再到宁赠友邦,不予家奴。
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桩桩件件,林林种种,罄竹难书!
贾琮一念及此,胸膛不断起伏!
正好,此时大楚士卒已将所有战俘全部押来。
贾琮双眉上挑,厉声喝道:
“五军步兵营听令!”
“城中每处民宅彻底清查干净,一人不留!”
“屠城!”
五军步兵营将士高声应诺:“是!”
忠淳忠勤熊胥王宁并一众偏将参将面面相觑。
却无人制止盛怒下的贾琮。
随即,惨烈屠杀开始!
整座残城中刀光,血光,四起,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这还是贾琮自行军打仗以来,第一次下令屠城。
弘历听见满城哀嚎,双目血红,口唇翕动,怨毒深深!
傅恒福康安阿桂海兰察四人被封住穴道,又被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连一动都不能动。
只有紧紧咬住的牙关,与双颊不断颤抖的肌肉,显示他们心中冲天怒火。
红衣漠蒙秘传佛教老僧,同样听见四处惨呼迭起,就连口中经文念得断断续续。
贾琮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自作孽,不可活!
随即俯身细看彤云的伤势。
那一箭洞穿肩胛,他却看不出来有没有伤及肺叶与心脉……
数名随军太医也只能暂时包扎止血,煎药喂药减轻彤云痛楚。
并无更好的方法。
忠勤一掌按住彤云后心,运转真元护住彤云心脉肺脉。
他有些担心贾琮发疯,不想现在就告诉贾琮彤云伤势详情。
贾琮眼底眸光越来越冷。
握着彤云的手轻声道:“彤云,疼不疼?”
“再忍忍……”
“等我屠尽这座城,就带你去见有禄哥……”
这样的伤势。
在戚有禄那能够做开胸开颅手术的圣手郡马手中,并不算什么。
彤云断断续续地道:“三爷……我还好……”
“别……别……误了……正事……”
贾琮心中酸涩,幽幽叹了口气。
这小妮子委实太过傻气,明知道他今早穿了金丝软甲。
还奋不顾身扑上来帮他挡下那一箭……
此时。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名五军步兵营士兵飞速跑来回报。
“侯爷,王爷,熊帅,汗府地底密室发现女眷与未成年男丁!”
贾琮头也不抬,冷声道:“杀!”
“一个不留!”
他盛怒之下,什么辉发那拉氏如懿早已抛诸脑后!
“你……你这恶魔……那……那都是……女人……孩子……”
弘历口中喃喃自语,双眼瞬间留下滚滚血泪。
贾琮压根充耳不闻。
待城中惨呼完全停止后。
五军步兵营士兵将今次阵亡士兵身上腰牌取下,遗骨全部送出城外。
再将全城缴获送来给贾琮等人过目。
忠淳道:“缴获先送回大营。”
“琮儿,接下来怎么做?”
贾琮道:“所有战俘带去东西两侧城墙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怨毒的傅恒福康安阿桂海兰察。
此时贾琮已经完全没有想收复他们为己用的想法。
“连这四个都带去城墙下!”
回头看着那个漠蒙秘传佛教老僧与弘历。
“再问你们最后一次!”
“从漠蒙哪部而来?”
“互相勾结多久?”
“暗杀的理由是什么?!”
弘历紧紧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贾琮怒发冲冠!
“添寿,将这个老和尚也扔去城墙根子!”
他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以杀止杀才是硬道理!
如果不是忠淳想留下弘历午门献俘,他现在连这个盖章狂魔都不想留!
正准备下令全军撤出爱新觉罗城。
纤月连忙道:“三爷,等等,将针匣子给我。”
让郑多福抱着彤云。
将早已身首异处的红衣和尚身上的暴雨梨花针取下。
这匣子暴雨梨花针十分有用,纤月可不舍得将它留下来陪葬。
等纤月重新装好,贾琮这才下令全军撤退。
忠勤见彤云气息稍微平稳,缓缓收回手掌。
问道:“琮儿,你想做什么?”
贾琮淡淡地道:“这雪下都是冻土,挖万人坑不容易。”
“莫要再耗损我大楚士兵战力。”
这一战原本就是贾琮出征漠东辽东一来,战损最大的一次。
忠淳熊胥王宁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贾琮想做什么。
这里已经是一座再无半个活口的死城。
将战俘扔在两侧城墙下,难道是想活生生将人冻饿而死?
贾琮等大军全数撤离城外,回到大楚大营。
轻声道:
“添寿,无射,蕤宾,林钟,带上震天雷与炸药包随我来。”
他原本就已经算好了爆点。
当时他还觉得有伤天和,不想屠城。
也还想留下这座城池,做为乌苏里江西侧屯兵之所。
只是那两漠蒙秘传佛教弟子先是背后偷袭忠勤。
紧接着又一箭射得彤云重伤。
并且打死不肯交代来历与缘由。
早已让他心头火起,怒发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