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忠勤忠顺眼中。
贾琮性子跳脱,从来活蹦乱跳,从来没有见过他昏迷不醒的样子。
贾赦更加心急如焚,抢先问道:“榆老院使,犬子这是怎么了?”
榆老院使正在给贾琮施针。
透进真元帮他平复暗伤旧伤。
轻声道:“没有什么大碍,内伤发作加心神损耗,要好生休息。”
“千万不能再劳累。”
戚有禄一听是心神损耗。
急忙上前往贾琮口中塞药丸。
因为有杨一鸣这玻璃人在,补充心力的药丸,他身边什么时候都没断过。
贾赦听后,微觉放心。
只要没有大碍就好。
休息调理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轻轻握着贾琮的手,柔声唤道:“琮儿,你这又是何苦……”
“那几本医书虽然重要,何必要自己亲手去抄……”
戚有禄这才知道。
贾琮背着人亲手抄了那几本经书。
当日他抄四本医术都几天几夜衣不解带。
贾琮这次可是八本,白天还要帮着照料小翠儿。
其间操劳辛苦,可想而知。
戚有禄叹了口气:“琮兄弟也不早跟我说……”
“不然一人四本,终归好些。”
贾赦摇摇头:“你也天天忙个不停。”
“这臭小子该叫他二姐姐帮他……”
榆老院使施完针问道:“有禄,你当日没发现琮儿有暗伤?”
戚有禄奇道:“没有啊。”
“当日震天雷的冲击大半被小翠儿挡下。”
“琮兄弟没什么大事,轻微内腑震荡,自己就能好。”
“所以我当日也只给琮兄弟服了丸药,没动汤剂。”
榆老院使皱皱眉。
“你自己过来看看。”
戚有禄依言,伸出三指搭脉。
“咦?”
戚有禄猛地转头问道:“岳父大人,琮兄弟小时候还受过伤?”
贾赦道:“几年前,琮儿堕马那次算不算?”
戚有禄道:“算!当然算!”
“那就是了,我记得当日冯妈妈说过,也是磕伤了脑袋。”
贾赦一听,整颗心提在嗓子眼里。
生怕又要来场开颅手术!
指着贾琮额上一道极细的疤痕:“在这个位置。”
“有禄,你可别吓岳父……”
“不会要手术吧?”
戚有禄连忙摇头:“岳父大人放心,不用手术,这道陈年暗伤不重。”
“只是这几日琮兄弟心力交瘁,身体虚弱,才会一起发作出来。”
榆老院使开了张方子,让太监去煎药。
贾赦问道:“琮儿怎么还没醒来?”
榆老院使笑了笑:“王爷放心,这不是昏迷。”
“是老夫施针,让他好生睡一觉,补足心神。”
“明日清早就能醒来。”
贾赦拍拍胸膛,舒了口气。
轻声道:“既无大碍,暗卫内卫西卫不用回宫里报信。”
“免得母后又担心跑来。”
“父皇那边也先瞒着,暮年之人可经不起连连惊吓。”
忠勤连忙出去吩咐各处暗卫。
忠顺叹了口气:“今年怎么回事,一开年就事事不顺……”
贾赦猛地想起今年除夕祭祖。
麒麟卫暗中告诉他,宁安堂正堂里贾母险些砸了供菜。
并一连三次点香不着的事。
瞬间眉头大皱。
祖宗面前点不着香,当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此时。
谁也不知道。
熟睡的贾琮做了个奇异的梦。
梦里,他似乎仍然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
正挽着老妈走在奢华礼堂的大红地毯上。
将老妈的手放在中年男人的手上。
那中年男人的模样他还依稀记得,正是其中一个损友的父亲。
是个丧偶鳏夫。
他亲眼看着老妈戴上婚戒,重新踏进婚姻殿堂。
回到观礼席,那群损友在他耳边鼓掌欢呼。
忽然,画面一变。
他喝得酩酊大醉,在深夜的街头跌跌撞撞。
家族公司破产,中年男人卷走所剩不多的余款。
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勃然大怒!
跟那群损友断交,再也不作死找刺激。
老老实实陪着老妈从摆地摊开始,东山再起。
再后来,他结了婚,生了个女娃。
新娘的面容却始终模糊不清。
又过了些年。
老妈更加老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小琮,妈就要死了……”
“丢下你一个人,让老妈怎么放心……”
贾琮猛地大叫:“妈,你别死!”
随即睁开眼睛。
守在他身边的贾赦连忙问道:“琮儿,琮儿,快醒醒!”
“你梦见了你娘?”
贾琮眼前依旧是古色古香的陈设。
水墨字画帷幕之外,落地大鼎里燃着袅袅定神香。
南柯一梦初醒,哪里还有后世的老妈?
西山行宫,山河依旧。
贾琮早已忘记吐血昏迷的事。
问道:“爹,六叔,七叔,有禄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戚有禄先伸出三指给他搭脉。
忠勤道:“你昨儿忽然吐血昏迷,吓了你爹好生一跳。”
“亲自守到现在。”
贾琮挠挠头发:“六叔,你没玩笑?”
“我怎么会吐血昏迷?”
“一向身体棒棒的!”
“吃嘛嘛香!”
贾赦见自家宝贝儿子恢复活蹦乱跳的样子。
戚有禄也松开手指,朝他微微点头。
终于放下了心。
红着眼圈笑道:“都快变成一鸣那玻璃人了,还身体棒棒?”
“吃嘛嘛香?”
“臭小子,你等着回府后冯贵家的以后天天炖补品给你喝吧!”
贾琮翻身坐起,看看窗外漆黑一片。
“这是半夜还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