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思后想,越想越怒火中烧。
将面目全非的管事女官拖去正堂之外。
恶狠狠骂道:
“蠢货!”
“一点事都弄不好!”
“本宫留你在身边有何用?!”
当即命人将管事女官狠狠打了三十大板。
吴庸看在眼里只是冷笑。
任由乐和将管事女官退回内府,自生自灭不提。
他会帮着心思阴冷的管事女官说话才怪!
“醉红颜”门口。
贾琮对郑多福道:“你进去跟钱掌柜说,今日各府夫人太太奶奶们都受了惊吓。”
“每人送一盒水粉。”
“其余物件今日一概八折。”
郑多福是小太监,他进去“醉红颜”里自然无妨。
“是,三爷。”
他去正堂里说过贾琮的意思,各府诰命尽皆喜笑颜开。
“醉红颜”里的货品价值不菲,难得打折。
自然皆大欢喜。
忠顺却拉着戚有禄在一旁笑道:“乖侄女婿,帮七叔去看个人。”
贾琮奇道:“原来七叔今儿特地接有禄哥是去看病?”
忠顺敲了贾琮一下,笑道:“谁说是看病?”
“明明是去看人!”
永定河边,青篁小院。
此时夕阳隐没,天色将暗未暗。
隐娘一身宽松雪白长袍,坐在竹林下默然出神。
腰间长剑也放在石桌上。
见忠顺带着贾琮戚有禄进来。
起身相迎,微微皱眉。
贾琮也就算了,那是贾赦之子。
戚有禄她可不认得。
忠顺怕她生气,连忙笑道:“有禄,快叫小婶婶!”
同时解释道:“隐娘,有禄也不是外人,他是三哥惟一女婿。”
戚有禄进门先被隐娘修为吓了一跳。
连忙躬身一礼:“小婶婶好!”
隐娘这才缓和了神色,有些疲倦地看着忠顺笑了笑。
“你今儿又来做什么?”
“还是蹭饭?”
“我这几日不太舒服,可不能再给你下厨……”
忠顺连忙道:“有禄,还不快去给你小婶婶看看!”
戚有禄当即上前给隐娘搭脉。
忠顺等他看完,连忙问道:“怎样?是不是遇喜?”
他话音刚落,隐娘一袖子将他甩飞老远!
难得的脸上一红。
“混账行子,你都胡说什么?!”
忠顺抱着精舍的柱子,仍然追问:“有禄,快说啊!”
贾琮心内狂笑。
难怪忠顺今天去翰林院接人就神秘兮兮的卖关子。
只说是好事,却不具体说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感情是他以为小婶婶遇喜。
来日能够老蚌生珠!
戚有禄面色有些凝重:“七叔,小婶婶不是遇喜……”
忠顺登时大失所望。
从柱子上滑下来,拉着戚有禄道:“看仔细了没有?”
“当真不是遇喜?”
这两天隐娘头晕,干呕,胸口发闷。
的确像是害喜的症状。
戚有禄摇摇头。
“非但不是遇喜,还有些麻烦……”
忠顺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突突乱跳。
“怎么了?”
戚有禄皱着眉头问道:“小婶婶,你曾经服过安息丸?”
“没等七日,是三日后便被唤醒?”
隐娘笑了笑:“原来有禄身兼两派之长?”
“果然修为不弱,医术极佳!”
戚有禄给她搭脉时用了独门真元。
她一触便知戚有禄同时学得戚老总管与杨老御医两派绝学。
戚有禄想了半日才道:“安息丸药性极烈,虽然能够假死,对身体损伤甚大。”
“小婶婶最近用功疏忽了些,残余药性自脏腑发作……”
“再勾起昔年旧伤,有些棘手……”
“当初若是等足七日反而好些……”
隐娘思及旧事,狠狠瞪了忠顺一眼。
忠顺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一声不敢言语。
当年的事,的确是他混账。
“有禄,你直说能不能治,几成把握?”
隐娘淡然问道。
“小婶婶反正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无须避忌。”
戚有禄道:“不是不能,但是要冒几分险。”
忠顺一把抓住戚有禄,连声问道:“几分险?可与性命有碍?”
他好容易才重新找回隐娘。
哪里舍得天人永隔?
当初那撕心裂肺之痛,他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回。
戚有禄道:“七叔,我得先去大观园跟清雨繁霜商议商议。”
贾琮连忙问道:“可是要用杨老夫人的法子?”
要论用毒制毒,杨老夫人才是当时第一!
忠顺急吼吼地道:“单清雨繁霜够不够?要不要请孟红袖出宫?”
戚有禄面带忧色:“孟姑姑不是这个路子……”
“若是六叔回来,能找到杨老夫人就最好……”
忠顺道:“你六叔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隐娘轻声道:“师兄还有他的事要做,不用去打扰他。”
“至于杨老夫人么,我还当真找不着……”
听她话锋,显然她能找到忠勤。
戚有禄拉着贾琮告辞:“七叔,小婶婶,我们明日再来。”
等他们郎舅走后。
忠顺忧心忡忡地看着隐娘:“隐娘,不如,还是请六哥回来吧……”
隐娘摇摇头:“相信有禄。”
“戚老总管跟杨老御医的弟子,他一定会有办法。”
忠顺此时哪里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只说了句:“有禄是戚老总管侄孙,杨老御医榆老院使亲传徒孙……”
便不再言语。
隐娘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么担心做什么?”
忠顺心若刀割,握着隐娘的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只觉身边人白衣飘飘。
隐约有飞蓬千里,乘风之势。
愈加心内大恸……
……………………
贾琮与戚有禄一人骑着照夜玉狮子,一人骑着汗血宝马。
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