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他原本还当能一亲佳人芳泽,是场艳遇的话。
如今见了贾琮。
那点红粉菲菲的小心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更怕今儿的事被贾赦知道,会祸及于他……
连忙拉住忠瑄,给他使了个眼色,不让继续说下去。
又连忙跟贾琮笑道:“令姐如今还在医馆上药包扎,等会劳烦琮儿送她们回府。”
“十叔八叔还有事,就不打扰琮儿跟七哥了。”
贾琮无声地笑了笑。
“多谢八叔,多谢十叔。”
“改日跟我爹亲自过府道谢。”
忠硕可是打小就被贾赦揍惯了的人。
不由地浑身抖了一下。
“举手之劳,就不必劳烦三哥过府了……”
两人车驾停在医馆不远处。
忠硕急急忙忙拉着忠瑄上了马车。
绝尘而去。
车驾上。
忠硕嗔怪地道:“八哥,你怎么什么都话都给倒了出来?”
忠瑄满脸都是坏笑:“不什么都说出来,怎么气得到老三?”
“啧啧啧!”
“他还当真真有个好侄女!”
他也是皇宫禁苑内生活过十来年的人,那些宫女往上爬的手段,岂能不知?
忠硕皱眉道:“八哥,等老三打上门去,你可别连累我……”
忠瑄脸上笑意更盛。
“怕什么!你是救人,又没害人!”
“再说了,不是那好侄女自己往你身上倒的么!”
忠硕叹了口气:“八哥,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事,怕是没这么好过去……”
他去扶元春的时候,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还当真没想什么别的。
只是,后来见元春故作娇羞,扭捏作态,才恍然大悟。
当时只道是艳遇。
如今想起贾赦那混不吝,后脊梁上满是冷汗。
早想起元春是贾赦侄女,剁了他的手也不会去扶!
另一边。
贾琮死死盯着医馆大门。
目光越来越冷。
双拳紧握,青筋直暴!
这当儿,郑多福也从医馆出来。
看着贾琮铁青的脸色,欲言又止。
贾琮喝道:“小福子,给我直说!”
“这是七叔,无须避忌!”
忠顺连忙将贾琮拉回铺子,在后院找了间安静屋子坐下。
“琮儿,先别生气。”
“反正那是假正经二房的人,要丢人现眼的也是贾政。”
“气坏了你不值当。”
贾琮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怒火。
“小福子,说吧。”
郑多福小心翼翼地道:“大姑娘的脚是故意崴的……”
“还,还……不小心倒在十爷身上……”
贾琮冷笑道:“什么不小心,直说是故意的就成!”
“对二房那群眼空心大的玩意,不用留任何情面!”
郑多福进医馆的时候,女医已经给元春上了药,包扎完好。
趁女医收拾药箱的时候,他悄悄隔着屏风偷听。
先是探春的声音。
“大姐姐,这样真的好么?”
“平白自家崴了脚。”
“倘若被老祖宗知道今儿清虚观的事,一定要生场大气……”
元春静静地道:“三妹妹,诰命夫人府乱像纷呈,怕是住不得了……”
“老祖宗百事护着,宝玉绝对成不了器。”
“只要有任何一点机会,我都要试试!”
“不管是亲王也好,郡王也好,世子也好!”
“一定要嫁入皇亲宗室!”
探春看着元春的脸色。
心知她执念已深,此时断然不可再劝。
元春自十三岁进宫,开始一心想着做天玺帝嫔妃。
后来被皇太后下令出宫。
她的目标又换成了亲王,郡王,世子,甚至是北静王那兔儿爷。
只要能飞上枝头,将桀骜不驯的大房中人狠狠踩在脚下!
什么事她都愿意去做!
她原本还想拉着整个二房中兴,只是最近一事接一事涌来。
父亲兄弟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
这个念头倒是渐渐消了……
元春顿了顿,才接着道:“三妹妹,姐姐劝你一句话。”
“趁着年纪小,早做打算。”
“若是姐姐心愿难成,等老太太一走,二房必定树倒猢狲散。”
“宝玉无能凉薄,他绝对不会护着你,也护不住……”
她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为探春打算。
探春幽幽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来。
她哪里还不知道那大脸宝,当真就是昔年贾琮那两阙《西江月》形容的那样。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只是生母,亲弟都跟她离了心。
如今还在江南,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不死死抱住贾母贾宝玉大腿,还能靠谁?
难道还能指望如今也是半痴不颠的贾政?
…………………………
郑多福将屏风里元春姐妹的话复述了一遍。
贾琮脸上满是冷笑。
“倒是难为她还对贾探春有两分真心。”
“不过么,想要攀龙附凤,也要看我同意不同意!”
忠顺皱眉道:“也不知道这些小姑娘是怎么想的。”
“你小婶婶那上了玉牒的次妃,情愿诈死都不愿意留在王府。”
“她还一门心思往王府里钻。”
“皇亲国戚当真就那么好?”
贾琮起身,冷然一笑。
“将大房踩在脚下,这是她一生执念。”
“怕是被当初王氏那毒妇洗脑洗得太彻底。”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
“七叔,走吧。”
“我得回大观园见我爹。”
今儿元春在清虚观出的幺蛾子,当然要告诉贾赦。
贾琮上了忠顺车驾。
忽然看着忠顺阴恻恻笑了。
“七叔帮我做件事。”
忠顺被他笑得发毛,连忙问道:“琮儿,什么事?”
贾琮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忠顺亲王瞪圆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