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二叔这几年是去了什么地方?
怎么反比昔年看着还要觉得不堪?
两人互视一眼,躬身长鞠为礼。
“侄儿,侄女婿给二叔请安。”
贾政自从贾琏口中知道隔壁两府,府中众人个个升爵升官之后。
哪里还敢摆什么荣国府老爷的谱。
连忙侧身避让。
口中只道:“使不得!使不得!”
“可不敢当!”
贾琮直起身子,淡笑道:“二叔能回府就好。”
“老太太临终还惦记着二叔,命我爹打探二叔下落。”
“不知道二叔这三年身在何处?”
贾政想起那诡异荒山古庙,后脊背有些发凉。
口中含含糊糊,待说不说。
贾琮见他神色惶恐不安,情知内中还有隐情。
也不追问。
戚有禄留神看了看贾政面色,眉头一紧,心念微动。
岔开话题道:“二叔这一去多年,身体可还康健?”
贾政见贾琮不再追问下去,心中大定。
连忙道:“托诚嘉郡王,定国公鸿福,在下身子还好。”
听贾政说得不像,贾琮皱皱眉。
“自家子侄,很不必用爵位相称。”
“二叔安心在府里住着,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打发人去告诉我。”
贾政开始在贾母灵前想了半日谋官之事。
见贾琮动问。
当即就想让贾琮与戚有禄帮他谋官复职。
一抬头,却只见那边孝棚内,贾赦眉眼森寒。
连忙咽下话头。
他要是敢在贾母灵前说这些破事。
贾赦会不会从孝棚内出来,直接一脚踢死他还是两说。
连忙陪笑道:“琮儿,有禄,如今位极人臣。”
“虽然是自家子侄,礼数还是要的。”
“至于缺少之物,暂时没有……”
贾琮笑了笑。
“二叔跪了这半日,想来也是累了。”
“先过去歇会。”
“等会敬大伯父也该过来了。”
贾政跪了半日,也的确觉得膝盖酸痛不已。
跟着贾琮戚有禄来孝棚内坐下。
戚有禄这才束音成线对贾琮道:“二叔有些不对劲。”
“暗中派人多看着些。”
贾琮问道:“怎么了?”
戚有禄摇头道:“他的癔症完全没好……”
“心神有些恍惚……”
“受不得刺激。”
贾琮点点头,束音成线道:“小福子,添寿,你们两个今晚暗中守着二叔。”
“别出什么事。”
郑多福与顾添寿道:“是,三爷。”
贾赦淡淡扫了贾政一眼。
转头问道:“琮儿,有禄,今儿商议的怎样?”
贾琮道:“贝加尔湖这边谈好了。”
“从唐努乌梁海到贝加尔湖,尼布楚一带,外兴安岭南支,尽皆归属大楚。”
“如今扯皮的是勘察半岛,乌第河流域,外兴安岭北支。”
贾赦问道:“那么大片地方,安德烈那棒槌怎么松口的?”
戚有禄忍俊不禁笑道:“昨儿大哥二哥又朝毛熊使团开了两枪!”
“那边原本紧邻漠北行省,如今州县早定,卫所武备精良。”
“毛熊掌控不住。”
“再被两枪一吓唬,就松了口!”
贾赦也掌不住乐了。
“这两棒槌还当真支棱起来了!”
贾政问道:“大哥二哥?是谁?”
贾琮解释道:“皇长子信襄郡王,我们该叫大哥。”
“皇次子信谨郡王是二哥。”
贾政面上神色精彩纷呈。
心中恨不得能跟皇子们称兄道弟的人是他自己才好……
贾赦接着道:“只要不干掉安德烈公爵那棒槌,开两枪没什么大事。”
“等后日信谨信襄过来,让他们去见见我。”
贾琮道:“行,后儿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带去承运殿。”
贾政插不上话,有些坐立不安。
正准备回去伴灵,只见贾敬带着贾蓉贾蔷兄弟过来。
贾政连忙起身,双膝跪地。
“在下拜见首辅大人!”
贾赦眉头大皱!
骂道:“贾存周,你什么毛病!”
“三年不见,连敬大哥都不会叫?!”
“要你跪着做什么?!”
戚有禄束音成线道:“岳父大人,别骂二叔。”
“他脸色有些不对,癔症还没好……”
“千万别激他,仔细随时犯病……”
贾赦自然不会望诊之术。
听戚有禄这么一说,当即住口忍着。
贾敬连忙将贾政扶起:“存周,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到底是自家堂兄弟,见贾政平安,不由得眼圈微红。
一时间倒是没发现贾政有什么不妥。
这边贾蓉贾蔷也连忙给贾赦贾琮戚有禄等人见礼。
贾敬跟贾政寒暄几句话后。
见他说话颠三倒四,恍恍惚惚。
心中疑虑渐起,怕是贾政当真有些不对。
找个借口将戚有禄轻轻拉去一旁。
低声问道:“有禄,你二叔怎么回事?”
戚有禄摇头道:“二叔一直不肯说这三年去了哪里。”
“癔症还是没好。”
“等会我再细看看,开个方子,喝两服药看看。”
贾敬点点头:“有劳了。”
一时,孝棚中仆役端上素斋茶饭。
众人都随意用了些。
贾赦因为戚有禄说贾政癔症未愈。
原本是想让他在贾母灵前伴灵一宿,这时当然不会再逼着他守夜。
等贾政用完了膳。
便道:“存周,你才回府,今儿还是不用守灵了。”
“且去东跨院正房歇着罢。”
“等明早再过来。”
贾琏连忙道:“东跨院里还有道士做道场,要子时方散。”
“不如二叔去后边小院里歇歇。”
“那边离荣庆堂这边远些,到底清静得多。”
“二叔也好休息。”
王氏那毒妇逝世已久,贾母早就将小佛堂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