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偏生无可奈何。
只想着哪天没事将郑多福抓出来揍一顿出出气!
当夜,贾琮一行人在河间府“悦来客栈”投宿。
顾添寿当真将阿黄关在照夜玉狮子与汗血宝马的马厩里。
果不其然。
这一夜,阿黄老实乖巧之极。
远远躲在马厩角落,不吵不闹,温顺之极。
跟白日撒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马。
被忠顺贾琮戚有禄等人看在眼里,笑得乐不可支。
见过欺软怕硬的人,可没见这么欺软怕硬的马!
次日,继续顺九边重镇长城方向,一路西行。
等到延绥镇外的时候,也不过出京将及半个月时间。
贾琮等人的车速马速甚快,人也少得多。
较之当日探春跟随移民大军出京,从延绥镇进漠南几乎要快了一倍时间。
戚有禄想起当初徒埩去漠南,借调了绥远侯卢顺三万兵马的旧事。
笑道:“六叔,琮兄弟,来都来了,咱们进城去看看卢侯。”
贾琮也猛地想起甄家那一票人。
笑道:“好!咱们进边镇,我也好顺便去看看甄家。”
忠勤看着贾琮,口中啧啧有声。
“琮儿,当年你跟你爹坑死了人家甄家,还特地跑来延绥镇看热闹?”
“难怪小七总是吐槽你们父子惯常挖坑埋人看出殡,一样都不带落下!”
贾琮嘿嘿直笑:“我就想去看看那个假大脸宝而已。”
“又不去惊动甄家老夫人。”
那天在承运殿问过贾赦后,小兴子送回来的内卫情报也是一切如常。
只说甄宝玉尚未娶妻,不是在学馆教书,便是去城外寻僧访道。
并无半分异样。
贾琮低头思忖。
永泰帝如今胡涂昏聩,提起妖妃,想到的就是一介青面白发女鬼。
自然不可能还记得甄老夫人。
只不过,永泰帝毕竟没有山陵崩。
还活蹦乱跳住在大观园,精力旺盛得很。
是以延绥边镇方面的文武官员,非但没有什么人敢去招惹甄家。
反而照管的十分尽心。
一来是因为甄老夫人依旧身上带着一品诰命。
当年甄应嘉,甄应熹两兄弟菜市口上掉了脑袋后。
天玺帝心慈,并未褫夺甄老夫人诰命。
二来也是担心万一什么时候,永泰帝猛地清醒记起甄家。
他们倘若照管不周,岂非又得手拉手去上吊?
所以,甄家旁支子侄,在这风沙遍地的地方,尚算安居乐业。
尤其是漠蒙平定之后。
大楚官员不断带着移民北上,开垦建城,建边开市。
如今的延绥镇早已不复往日军镇萧瑟肃杀。
原先的漠南鞑子,失了王廷再无依傍,在大楚官员移民的带领下。
正渐渐从游牧民族转化成农耕民族。
而甄家虽然是太祖皇帝家生子,也毕竟算是世代簪缨,豪门大族。
虽然奴仆散尽,家产查抄,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在教育鞑子,感其归化这些方面,做得相当不错。
这也是甄家能在延绥镇站稳脚跟的原因之一。
贾琮想着,长长叹了口气。
原书附着的狗尾续貂上。
贾母在贾赦世职被革,东府查抄后,深明大义,分散余资。
倒是比如今作天作地的贾母要强得多。
想来也是因为贾府只倒了贾政一房,而贾赦正是如日中天的缘故。
贾母原本心偏,心爱次子癔症杀人,不知所踪。
原本心尖上的造化大脸宝,又不幸英年早逝。
就连元春都被远嫁台湾,探春也被远窜漠南重建事业。
整个二房只保全了素来不受重视的贾环母子育贾兰母子。
贾母自然越想越不忿,不天天作妖作耗,哪里能忍下这口腌臜气?
若是东西两府跟原书一样团灭,贾母未必不能跟甄老夫人一般,带着子孙后代守住最后血脉不散。
这点本事,久经世事的贾母还是有的。
他越想越深。
傻愣愣驻马城门,只顾沉吟不语。
戚有禄推推他的胳臂道:“琮兄弟,该进城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
“堵在门口是几个意思?”
贾琮这才回过神来,对戚有禄微微一笑。
“看见延绥镇就想起甄老夫人,难免想起贾史氏。”
“她们可也是昔年金陵世家的手帕交!”
忠勤呵呵笑道:“你们那个老太太如今自顾不暇,手再长也伸不到延绥镇来。”
“咱们还是先进城拜会卢侯,再到处看看。”
说着,一行人打马进城。
林黛玉隐娘小翠儿的车驾紧随其后。
在后面便是彤云纤月、清雨繁霜。
绥远侯府。
卢顺接到忠勤贾琮戚有禄三人联名帖子,好生吓了一跳。
今次贾琮等人是私事离京,自然不必经过军报。
连忙亲自迎出大门。
“下官见过忠勤亲王,诚嘉郡王,定国公。”
“去年一别,一向安好?”
隐娘则是带着林黛玉等人换了小轿,直入二门拜会绥远侯夫人。
忠勤笑道:“都好,都好!”
“不过,卢侯怎么看着反而年轻了起来?”
卢顺呵呵笑道:“漠蒙平定,没有人时不时窜来打草谷,军方压力顿减。”
“自然宽心得多。”
“王爷只看下官显得年轻了些,却没看见延绥知府如今那满头白发,佝偻身形!”
攻城容易守城难。
何况漠蒙初平,延绥镇又靠近漠南王廷。
如今延绥知府要管理内政,帮助漠南行省设府建县。
又要安抚人心,事务繁杂。
比军方要管理的事情要多得多。
所以延绥知府心力交瘁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一行人直入侯府正堂。
寒暄过后。
贾琮含笑问道:“卢世叔,当年甄家流放至此,如今情况可好?”
卢顺之子卢吉,乃是徒垚伴读,跟贾琮交好有年。
如今在太子詹事府辅佐徒垚。
所以,贾琮称呼卢顺为世叔。
卢顺拱手笑道:“甄老夫人还当真不愧是老牌一品诰命夫人。”
“如今买了几间商铺,置了些山林田地,日子还过得去。”
“他们家还开了间学馆,无论蒙汉,均可就读。”
“就连延绥知府都在百忙之中嘉奖了他们好几次。”
贾琮笑了笑。
“所以,甄宝玉如今在坐馆?”
卢顺微微颔首。
“那甄宝玉似乎有些来历。”
“当年家道巨变,流放延绥,开始只闹死闹活。”
“一时要出家为僧,一时又说什么要悬崖撒手。”
“后来听说是做了个奇梦,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