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杨莽鼠目寸光,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视而不见,却只顾着那弹丸之地海都库!
若真如自己所预料的一般,镇北王手中要是真有大量兵马,此刻正在筹谋一场战事,那这场战事必然是惨烈至极,足以危及整个草原!
屠沙东深谙一个道理,猛虎若是噬人之后选择收起锋芒,那必然是谋而后动,待它再度露出獠牙之时,必然是凶猛异常。
而现在,他就有这种预感。
一阵秋风拂面而来,已是晚秋,风中带了些许凉意,屠沙东骑在马上,身子微微一颤。
他吸了吸鼻子,隐隐感觉有闻到淡淡的铁锈味。
眉头一皱,屠沙东抬眼看向草原。
今日乌云遮蔽,阳光黯淡,显得一片昏沉,加之这晚秋凉风,更是显得一片萧瑟凄冷。
地面上的草皮泛黄,秋风吹过之时,齐膝深的荒草泛起阵阵涟漪,宛若投石入湖的水面一般,往着远处荡漾开来。
北库草原土壤肥沃,因此这野草才能如此疯长,这种场景,他是看惯了的。
但不知为何,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扭头看向几名随从:
“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手下不解:“味道?只有草的味道。”
“我是说铁锈味,有没有闻到?”
“铁锈味?这草原之上怎会有铁锈味?”
“刚刚那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屠沙东右眼皮一跳,沉思道。
“大人,莫不是闻错了?若真说起来,能与铁锈味相似的只有鲜血味,上个月我杀那些大乾人时,倒经常闻到这种味道。”
“那些大乾男人的血便是纯粹的铁锈味, 而女子的血嘛,我倒觉得带了些脂粉的味道。”
“不过现如今边关那些用脂粉的大乾女人,也几乎没有了,剩下的都是又黑又瘦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腐朽气味。”其中一名手下淡然道。
屠沙东有些愣神,他喃喃自语:
“想来是我总惦记着战事,心神不宁,这才会......如此吧。”
“走吧,早点回军营。”
“驾!”
几人策马扬鞭,奔驰在广袤草原上,只是待他们翻过一处草坡。
“吁!”
几人身形顿止,急忙扯住缰绳让马匹停下。
屠沙东深吸一口气,眼中露出一股惊骇之色,只见那土坡后面,躺着两具尸体。
准确来说,那是一具人尸和一具马尸。
这是一名北胡兵。
他的脑袋和马头连在了一起,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诡异现象,是因为在人头和马头中存在着一支箭。
许是因为他趴骑在马上的缘故,那箭从他的后脑射入,余威不减连带着射入马匹后脑。
如此,一人一马同时被射死。
“这...这是多大的力道!这箭.....不好!”
“镇北王已经动兵了!!快!快回去!”
屠沙东猛然醒悟,连忙带着手下往兵营奔去。
但随着马匹越跑越快,沿路竟然出现多具尸体!
他们,都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射杀!
屠沙东心中一片拔凉,眼皮直跳,后背已经沁出一身冷汗。
现在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镇北王已经杀到了何处?”
第63章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屠元部族。
大帐内。
“报!大王不好了!大乾的军队正快速朝我们这边赶来!”一名北胡兵脸色慌张跑进帐篷。
话音落下,蹲坐于地正大口饮酒的一名虬髯大汉猛地站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屠于淳之父,屠元氏族大王屠天阙,屠天阙今五十有八,个子极高,足有八尺多,身材魁梧,壮硕如牛,此刻脸色通红一片,大喝道:
“什么?秦泽带兵过来了?多少人?”
那胡马兵急忙道:“未敢近观,远看下约莫有数万人。”
屠天阙性格暴躁,听闻此言不由大怒,一巴掌扇向了胡马兵:
“为何不敢近观,我草原好男儿何时怕了这大乾兵马?”
“简直有辱我草原勇士之名!”
那胡马兵被一巴掌扇的晕头转向,捂着脸道:
“大王,前哨站已经失去联系,想必他们已经被大乾兵马所杀,大乾兵马攻势实在迅猛,我们远看之下,见那支大军所乘马匹身披甲胄,这实不寻常啊!”
此言一出,屠天阙心中一紧。
战马披甲,他并不是没见过,此前在北库草原边境的图元国,他便见到他们的士兵所乘马匹带甲,战力极强,那时起,他便想让自己手下大军也披上马甲。
但...
北胡草原虽然水土丰沃,畜牧业发达,但可惜地下蕴藏的金属矿藏实在太少,远不够炼制出更多的盔甲。
甚至于现如今自己这所剩的十二万大军中,如今尚有三万余人穿的还是皮甲,也正因如此,他才让儿子屠于淳前去虎戎关。
想到这里,屠天阙面容凝重的出了营帐。
这时,几名副将纵马而来。
一名副将道:“大王,镇北王的兵马来势极快,距离我们只有3里多路了!”
“这个距离看去,我见他们的兵马数量不多,也就几万人!此外我见他们并不是每一匹战马都披上了甲胄。”
“大王,他们兵力远远少于我们,可战啊!”
话音一落,屠天阙凝重的面容立刻舒缓,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摸着胡须冷笑:
“哼,区区几万兵马也敢来势汹汹,真当我北胡无兵不成?”
“秦泽小儿自以为杀我八万人,便以为天下无敌,殊不知我北胡兵多将广,便是我手中都有十余万大军,他竟敢主动前来送死,那便成全他吧!”
“传我命令,全军出击,迎战秦泽!”
此言一出,另一名副将道:
“大王,屠沙东前去北杨部族求援,如今还未归来,现在镇北王率领大军而来,大王你看咱们是不是......”
话未说完,屠天阙怒斥道:
“怎么?你的意思是要防守作战?等着他打入家门不成?”
“哼!北杨莽这个老匹夫,若是派兵早就前来了,何至于现在还没有动静,若不是屠沙东一番相劝,我才懒得让他去找北杨莽!”
“秦泽小儿目中无人,几万兵马前来挑衅,有何惧之?”
“他不是喜欢打歼灭战嘛,今日就让他有来无无回,全部歼灭在这草原之上,告慰我族亡灵!”
“走,全部随我出战,让他尝尝我们北胡骑兵的厉害!”
那名副将见屠天阙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相劝。
随之,屠天阙召集所有兵马,大军向着草原奔去......
——
草原之上。
“报!将军!北胡已有动作,大军正向我方奔来!”在前方侦查的士兵驾马来报。
秦泽面容波澜不惊,冷笑道:
“哼,出兵迎战,正合我意!”
一旁的霍去病俊秀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笑意,跟着道:
“主公,看来他们是觉得咱们兵力不足,这才会选择主动出击吧。”
“侦查北杨部族的士兵刚刚传来消息,北杨部族眼下并无动静,没有出兵的迹象,这下倒能让我们节省些时间了。”
秦泽微微颔首,冷声道:“再正常不过了。”
“即便是早已经一统的大乾,那也有党派之争,有事便互相推诿,更何况这尚未一统的北胡部族,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屡见不鲜。”
“不论是哪朝哪代,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让弓箭手们做好准备,进入射程便射死他们!”
“是!”霍去病当即驾马而去。
随着屠天阙主动率兵出击,因此两方人马快速接近,原本3里左右的路程,在短短时间内便急速缩短。
天色昏沉,阴云密布,秋风席卷而来,荒草随着马蹄落下,纷纷飘起。
数万战马奔腾之下,声若雷霆,北胡兵们此刻人人面色涨红,脖颈间青筋暴起,此前八万人马被杀,如今秦泽再度携军而来,这股仇恨让他们此刻愈发愤怒。
这一战,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必然要全歼对面方泄心头之恨!
屠天阙一马当先,领兵在前,振臂高呼道:
“今日,定要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敌兵全部歼灭在这草原之上!”
“我八万将士的英灵,今日必定要让这些敌兵血债血偿!杀!”
得到鼓舞,胡马兵们愈发热血沸腾,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手中提着的武器此刻似乎已经发出了叫声,在呼吁着主人用它刺入敌人身躯!
血债须用血来偿还,对胡马来说如此,对于战场另一端的秦泽来说,也是如此!
1000米.....
800米....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秋日下的草原上此刻彻底沸腾!
面对兵力众多的胡马兵,那一往无前的冲击势头让秦泽决定不再拉近距离射箭。
即便是八百米的极限距离,十余万胡马兵的冲锋势头让他们即便尝到箭雨落下的滋味,也再难以回头。
每冲击一米,便是朝着死亡深渊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