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哼道:“放屁!他是你兄弟!”
贾蔷嘿嘿笑了笑,道:“祖母,我可没说他是窝囊废,他是聪明人。他要真是窝囊废,也不能读书考科举。只是他的确太糊涂,被人设圈套算计了而已。”
贾母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是圈套?”
贾蔷淡淡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反抗,只顾着讨好贾琏。如果是我,就算被人威胁,也不会这般软弱。他只是没料到贾琏这么傻……”
贾琏闻言大怒,道:“贾蔷,你少拿话激我。我就是念书念糊涂了,所以才中了贾琏的诡计!”
贾蔷讥讽道:“你还真是糊涂啊,你这个二房嫡子是怎么当的?你难道不知,如果你中举的话,你的差事就稳妥了吗?”
贾琏闻言,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倒不是说他有多精明,只是在他心中,贾蔷这个四皇子跟班,一直都是一块木头。
虽然不喜贾蔷,可他也不会想到,这块木头居然会提醒他。
这让贾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过贾蔷没等他发作,继续道:“还是那句话,贾琏你要记住,我们姊妹三个的婚事,不是我做主,是娘做主。所以,这件事你们不必问我,去问我娘吧。”
贾母闻言,微微颔首,对贾琏斥道:“既然你已经承认是你的过失,那么这个责任,就必须由你来承担!我现在宣布,剥夺你族长继承人之位,贬为平民,罚银五千两.. 0并勒令你立刻搬离荣禧堂,搬回你的院子去!另外,这些年的俸禄也全部停了。”
贾蔷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尖,却没阻拦贾母的决断。
他也不想看到贾琏这样的败类,玷污他的名声。
而贾琏闻言,顿时傻了。
他不知道他哪句话触动了贾母的雷霆之怒,竟引来如此严惩。
但这对于他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奶奶饶命,孩儿一时鬼迷心窍……”
贾母冷眼盯着他,喝道:“闭嘴!”
随即对身后婆子吩咐道:“把二爷拖下去。”
贾政、贾珍、李纨等人见状,皆露出怜悯之情。
可怜贾兰,才中了进士,就被逐出族谱,连累整个家业。
贾兰哭喊挣扎着不肯起身,他还想辩解:“奶奶,我没偷盗,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我要见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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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不理会,挥挥手示意婆子们拖他出去,然后沉吟稍顷,缓缓道:“蔷哥儿,你的提议很好。但是,你可想过,万一此事真与你大伯父有关呢?这种事,可不止你一个知晓。”
贾蔷闻言,嗤笑一声,淡淡道:“那又如何?这是大伯父自找的。”
“你……”
贾政怒道。
贾蔷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大伯,我不否认,你有些私德缺陷,但我相信,我爹和大哥,不会像你那样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你是族长,是贾家的脊梁,你若是连自家子侄都护不住,还指望外面的人怎样尊敬你?”
“你!!”
贾政勃然变色。
“砰~~”
这时门帘掀起,王熙凤满含怒容的站在门口。
她冷眼看着贾政和李纨,寒声道:“老二,老三,你们好狠的心肠!为了保住爵位,就要把我这个正室赶出家门?我告诉你,你休想!”
“你胡说八道什么?”
贾政大骇,喝问道。
王熙凤厉声呵斥道:“别装了,这里面还用得着你装?你们这些狗东西,早就商量好了,是不是?今日是要逼死我和宝钗,让这孽障取巧进了内宅,是不是?!”
贾蔷淡漠道:“二叔母,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但凡事都讲究个证据,若没有证据,我也不敢乱言。至于这份账册……你们自己看吧!”
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蔷哥儿,蔷哥儿!”
贾母喊住贾蔷,道:“蔷哥儿,你留步。”
贾蔷闻言回头看向她。
贾母深吸一口气,叹息一声后,对王熙凤道:“凤丫头3.5,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绝不曾谋害宝钗。至于账簿上的字迹……唉!我也不瞒你,昨夜你走后,宝丫头也来同我坦白,说她根本不识文墨,怎么可能写出那样一笔好文章?这分明是有人陷害于她!”
贾蔷听了后冷笑一声,看着贾母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大嫂子怎么能写出那样一笔妙文。不过,她不懂文墨,难道你们也不懂?我记得大伯父好歹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人。”
贾母叹息一声,道:“蔷哥儿,我也想明白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靠的从来不是学问。只凭一纸文书,能证明什么?况且,我们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就想着,若是真冤枉了你二婶子,索性给她补偿补偿便是了。只要不伤及她名节,赔些银钱,再将她撵走,就够了。谁曾想……哎!我实在不愿再生事端,你帮奶奶和她说说吧,就不要追究了。毕竟,你们都是血脉至亲。”
贾蔷看了看贾母,又看了看贾母身侧垂泪欲泣的鸳鸯和迎春,忽然道:“二婶子,我记得,你有一支金簪,可是极贵重之物?”
薛姨妈忙道:“是,这金簪乃是宫中御赐之物,传说乃当世名匠打造。因为是御赐之物,故而格外贵重,价值数百两银子。前段时日,你二叔和宝玉都赏了你,这次就送给你了。”
贾蔷摆手拒绝道:“不必,我还不缺这点东西。二婶子,你把它戴上。”
薛姨妈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言将金簪戴在了头上.
第277章 越发骄横跋扈【求鲜花】
贾蔷目光落在金簪上,喃喃低语道:“你可知道,此金簪,其实是当年太祖皇帝亲赐给隆安皇帝的金龙金凤金镶玉双环扣金簪……你若带出府去,怕是要招惹大祸。不过,我不怪你……”
说罢,不待薛姨妈开口,径自扬长而去。
“混帐!”
“混账东西!!”
贾赦、贾政夫妇齐声咒骂道。
唯有贾政面色铁青,似乎猜测出了些什么。
贾蔷走后,贾母面色阴沉至极,看着王熙凤道:“凤丫头,你真是越发糊涂了。这个逆贼,岂是轻易放过之辈?如今他还只是一个六品官,尚且敢对老太爷动手。一旦他日高中,他还能留我们活路吗?你还是快些收拾行囊,先避一避风头吧。你若执迷不悟,非闹腾个天翻地覆不可。”
王熙凤咬牙切齿,脸颊通红道:“这个贱婢,她敢害我儿?!哼,我绝不放过她,绝不放过她!”
她恨毒了李纨,也恨透了贾蔷。
她本想借着贾蓉考取功名之机,好好压服贾蔷,掌握他的经济命脉。
没想到最终弄成这个局面。
她心里对贾蔷的仇恨,已达到顶峰。
贾蔷虽不算是她的亲孙女,但也是从小养到大,感情深厚。
可如今,这份深厚的情分,也荡然无存。
王熙凤甚至怀疑,是不是她的亲孙子,贾瑚,也是被李纨害死的?
这般想来,王熙凤愈发恨毒了李纨,也更加怨恨贾蔷……
……
“蔷哥儿,方才你说,你手里有确凿的证据?是谁?”
回到宁国府,贾母直接问道。
贾蔷淡淡道:“这件事涉及到我的清誉,恕我不能说。”
贾母闻言一怔,道:“你说什么?”
贾蔷摇摇头,道:“这件事,牵扯到我的一桩隐秘之事。若非如此,今日我也不会出手相救。我希望,老祖宗和各位叔叔伯伯能做个公道,查清楚真相,给我和我娘一个交代。”
贾母面色复杂的看着贾20蔷,许久后,幽幽一叹,道:“既然你这般说了,那就按照你的要求办吧。”
……
贾家祠堂内,众人都跪坐在供桌前,神情凝肃。
贾赦、贾政、王夫人、贾元春、贾琏等人皆跪倒在案台下,聆听贾母训诫。
“你们可知罪?”
贾母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厉声问道。
贾赦颤巍巍抬起头,磕头道:“母亲请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贾母看着他,冷冷道:“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那你还不速速交出荣庆堂?”
贾赦面色苍白,颤抖着道:“母亲,那里是祖宗灵堂啊,不能交出去啊!”
贾母闻言大怒,道:“你个畜生!那是你爹留下的,你居然敢不孝,忤逆不孝?”
贾赦吓坏了,哀嚎着求饶道:“母亲啊,我们不是没孝敬您吗?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王熙凤见状,也哭泣道:“老祖宗,我们真不是不孝,只是……只是那座荣庆堂,是爹留给宝兄弟的遗产。宝玉如今病的起不来床,他又要娶媳妇……”
她这般说话,却是有些违背规矩。
不过这时,贾母哪里顾忌这个,厉声道:“你闭嘴!!”
随即看向贾珍、贾兰、贾芸等人,喝道:“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将老二家的拉下去,关入柴房?再派人去寻宝钗、惜春来,让她们也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想如何狡辩!!”
众人见状唬的肝胆俱裂,贾兰忙上前劝解道:“老祖宗,您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王熙凤也急道:“老祖宗,求您三思啊!这件事不能全赖二嫂子啊!!”
“啪~”
一旁贾蔷冷眼旁观到现在,早就忍耐到极致。
如今听闻王熙凤居然还敢替薛姨妈说话,顿时大怒,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打碎了她满口假牙,并一脚踹飞出去。
这一幕,惊的一众族人噤若寒蝉。
贾琏、林黛玉、史湘云等人纷纷变了颜色,想要开口阻止。
贾母却冷笑道:“蔷哥儿说的极是,这种事,绝不能姑息!凤姐儿,你不用担心老二家的,你尽管去寻宝钗、探春来,就说老祖宗让她们立刻来见我。”
贾琏、贾珠闻言面色一僵。
史湘云则恼怒的瞪着贾蔷,道:“你疯了吗?!”
贾蔷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史湘云,史湘云登时觉得脊梁骨一阵冰凉,再不敢多言。
王熙凤却心中窃喜,她正盼着贾蔷和史湘云彻底决裂呢。
这会儿见贾蔷果然和史湘云起了间隙,登时大喜,忙叫起来道:“老祖宗,这件事就由儿媳来主持吧。”
贾母皱眉道:“你能行?”
王熙凤傲气道:“怎么不行?论理家务,媳妇比不得婆婆。不过论私德,却未必输给婆婆。老祖宗放心,我定让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再不能在贾家蹦达!”
贾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道:“既然你有信心,那你去准备准备吧。”
王熙凤大喜,道了声是,转身离去。
她离去后,贾母面色渐缓,看着贾蔷,叹息道:“蔷哥儿,你娘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贾蔷闻言默然不语。
他知道,贾母是在宽慰他。
但贾蔷并未因此而感激,只是心绪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