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九岁时就开工两石了!”一旁的李娃不耻笑道。
两人顿觉虎口一阵发麻。
岳飞道:“我这枪法,名为六合枪法,师承铁臂膀周侗,七分霸气,三分阴柔。”
赵构顺着杨再兴指的方向看去,几块新地已经翻的平整。
岳飞撤了枪,腰身一扭站了起来:“承让!”
岳飞气的直跺脚:“他是康王赵构,大宋官家的弟弟,大宋的王爷!”
随后两人道:“请!”
就在岳飞落地的一瞬间,杨再兴猛然发力,朝着岳飞后背砸了下来。
赵构点点头:“不然呢?”
说话间根本不举枪格挡,而是脚下一踢枪身,一招枪指南天门,直刺而上。
赵构又不说话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农田:“你们会不会种粮,这土都是生土,种上去很容易颗粒无收的!”
片刻后,杨再兴黑着一张脸走了回来,扶起赵构,二话不说替赵构松了绑。
赵构不说话了,女子与小人不招惹,这是他的处世之道,当然,四姐这样的女子除外!
岳飞无奈,将杨再兴拉到了一旁:“你可知他是谁?”
杨再兴赶紧摆手:“不可不可,只因当年学艺,师父说过,要择一位武艺枪法在我之上的人为主,要不,咱们再打一架?”
岳飞眼见杨再兴的枪尖已到胸前,这一招力劈华山还不等砸下去便要被贯胸了,情急之下上半身猛然后仰,借势踢出一脚,踢在了杨再兴的枪身上,借着力一个后空翻向后落下。
可下一瞬,杨再兴的身形就怔住了,岳飞的枪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头,而自己砸下去的枪身离岳飞的脑袋足足还有五寸!
“回马枪?”杨再兴问道。
赵构一思忖:“准!”
二龙山山巅,夕阳斜挂,山风轻抚,两人各持一枪,对望片刻,杨再兴率先开口:“我这枪法,名为紫焰枪法,师承紫焰真人,此枪法大开大合,刚猛无双。”
杨再兴盘算着等岳飞落地,势必背对自己,空门大露,这等良机自己岂能错过,岳飞输定了!
话音落,枪法突然大变,枪尖一挑,破了杨再兴的攻势,杨再兴身形一怔,后撤两步,刚站稳就看岳飞飞身而起,双手握枪,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砸下。
“铛”!
枪尖相抵,火星四溅。
赵构这个金枪将军,是看不明白的。
岳飞一抖枪身,枪尖抖动,化出枪朵朵,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孰真孰假。
杨再兴为难:“在将军麾下?”
赵构看着岳飞与杨再兴在一旁的林子边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心里更是暗暗发狠:“岳飞啊岳飞,你这个叛徒,亏我在相州时还替你说话,给你留住了老婆,你这个叛徒,本王有朝一日定要杀你泄恨!”
心意刚起,就听岳飞长啸一声:“看好了!”
见赵构一脸茫然无措,杨再兴清了清嗓子:“我等从宜兴千里而来,不是来做山贼的,是来勤王的,现在金贼走了,我等也没有盘缠再回去了,这才在这二龙山暂时安个寨子,吃喝拉撒从未扰民,你瞅瞅!”
杨再兴只觉头顶威压顿起,大笑一声:“来的好!”
只觉得岳飞使枪,太过阴柔,一点也不霸气。
杨再兴笑不出来了:“王……王爷?”
“前些天让人下去赊了些粮种,趁着春耕播下,本想等到夏收时有了收成就还回去,想必是赊账闹了误会。”
赵构摸了摸自己到现在还生疼的屁股,坚决不同意:“本将不善枪法,只善射,十岁时便能开弓一石五斗……”
仅就一招,两人心中便有了数:半斤八两!
杨再兴的枪,惯砸、惯扫,一杆银枪竟却使出了棍法的精髓,每一招落下,势必开石裂地,沙土飞扬,只要挨上一下,非死即伤。
“将军!”远处的岳飞喊道:“既然杨义士想归顺朝廷,为国出力,只是碍于师命,非要找一个能胜他之人,那就由末将代劳,替将军与他比上一比!”
杨再兴盯着岳飞的腰子啧啧称奇:“好腰子,好腰子,这般境况都能扭过来使出回马枪……福了!”
岳飞刚准备自谦一二,杨再兴笑道:“我是说我家妹子有福了!”
岳飞闻言一愣,又听杨再兴笑道:“以后我杨再兴和妹子李娃就跟着你岳飞了,我主外,冲阵杀贼,她主内,给你暖床烧饭!”
第91章 正缘已至
不等岳飞开口,坐在寨门前看戏的赵构起身叫好:“好!一干人等原地收编,今夜寨中欢饮一宿,明日随本将回太原。”
赵构心想,剿匪没剿成,收编了个百人的队伍,多少也算是个功绩吧?
入夜,寨内喧闹,杨再兴命人搬出了前些日子存的水酒,准备一宿炫完,李娃换上了一件翠绿色的束腰罗裙,披着一件外衫,之前的村姑形象荡然不再,反而像是个名门闺秀,就连喝酒也是抬手遮掩,好不贤惠。
杨再兴搂着岳飞的肩膀,指着李娃笑道:“别信,都是装的!”
岳飞讪笑:“杨兄弟,刚刚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其实我已经有了家室……”
杨再兴一愣,上上下下地把岳飞打量了一番:“咱俩年纪相仿,你竟然已经成家了?”
岳飞颔首:“家中早早便安排了婚事,所以我与李娃之事,恐怕……”
杨再兴狠狠地拍了拍岳飞的肩膀:“男人嘛,三妻四妾正常,我那妹子豪爽,不会在意这些的。”
李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得知岳飞已有家室,刚刚还笑颜如的脸瞬间就变的冷若冰霜:“你怎知我不在意?”
见李娃不悦,杨再兴端起酒碗就溜了:“你们聊,我去跟康王喝几碗去。”
岳飞只能笑着附和:“以小娘子的样貌和聪慧,想必这算卦之人未打诳语。”
“信中说什么?”
李邦彦憨笑:“岳老夫人给我的嘛!”
刘氏一盘算,这等交情虽然不深,但是比起岳飞,是要好上许多的,当初觉得岳飞遇了贵人……可如今,康王见了岳飞如同见了鬼……
可这李娃,岳飞只觉得:奇女子也!
“我怕委屈了小娘子……”岳飞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说了这句话。
……
见岳飞木讷,李娃又轻声笑道:“岳相公若是也中意于我,我就当当年算卦的道士胡言乱语罢了,至于正室还是偏房,我其实是不在意的。”
“可奴家已经在相州府写了具结书,娃儿一岁之前不得和离,张相公若真对奴家有意,可愿等一年?”
李娃扭过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岳飞:“可哪有偏室当国夫人的道理?”
三月的天气,山中夜里还是凉风阵阵,李娃看着漫天繁星,轻声笑道:“我爹当年给我算命,说我将来是要当国夫人的。”
女人一旦动了心思,那就要不得了!
此时的太原城内,押队张有才酒足饭饱,借着酒劲,竟想去拉刘氏,刘氏闪身躲过,低眉顺眼道:“早知能与张相公相遇,奴家在相州府衙便死告了!”
李邦彦为难道:“岳飞……岳飞要纳妾了。”
赵构显然不行,一是身份太尊贵,二是赵构现在不近岳飞一丈之内。
岳飞一愣,他一直以为,要把李娃许给自己只是杨再兴的意思,但是如今看来,李娃是也有此意啊?
这算什么?一见钟情?
“伱若嫁我,估计是做不了国夫人了。我不过军中一个小卒,既无家世,又无人脉……”
杨再兴跑了,李娃指了指外面:“出去聊聊?”
宋朝的婚礼,虽然不如其他朝代三媒六聘如此繁琐,只有纳采、纳征和亲迎三步,但是这三步对于岳飞来说也是极难的。
赵福金盯着李邦彦手里的书信:“既是家书,怎么到你手上了?”
李邦彦一语成谶!
……
张有才打了个酒嗝:“无妨,和离便是!”
以上还都是小事,大事是,以正妻之礼,刘氏得同意啊。
刘氏一听,抿嘴笑道:“张相公与康王……”
韩世忠也不行,人家堂堂威武军大将军,凭什么去给一个小兵卒当媒人?
至于同队的兄弟……岳飞也才来太原几日,也不相熟。
就算随便找个媒人,纳征怎么办?岳飞现在的兜比脸还干净,拿什么当聘礼。
山风凉,岳飞的心更凉!
“但是你有勇有谋啊。”李娃撩了撩被山风吹动的发髻,借着月色,双颊绯红。
虽然宋朝民风开放,但是绝大多数女子还是含蓄内敛,即便有心,也不会如此直白。
首先是纳采,得有人去说媒,让谁去说媒?
“行,从这二龙山到太原城,也得两日路程,岳相公慢慢想便是。”
刘氏觉得,跟着岳飞是不会有什么前途了,在太原城里连个押队都混不上,若是真能和离,跟了张有才,总是比跟着岳飞强的多的。
若只是纳个妾,岳飞其实是不用多想的,但是要以正妻之礼娶李娃,那就有些麻烦了。
要不是“山贼头目”叫杨再兴,赵福金差点就信了。
岳飞虽成婚早,但不过是家中安排,成婚八年与刘氏之间也就是个搭伙过日子的情分,从未有过如此心动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顺着李娃的话聊下去,还是拒人千里之外。
张孝纯为康王赵构请功的札子传到赵福金手中,是数天后的事情。
“从开封一路到相州,也算是有些交情。”
张有才啐了一口:“相州的具结书,干我太原城什么事?等康王回来,我便去求康王,准你和离。”
札子上说,赵构在二龙山剿匪中身先士卒,勇不可当,与山贼头目持枪战了三百回合,降服了一众山贼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众山贼掩面哭泣,悔恨难当,明了家国大义,遂自愿从军,保家卫国。
李娃这句话听起来倒是没什么毛病,还显得通情达理,但是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两天!好好想!”
李娃一听,莞尔笑道:“若是以正妻之礼娶我,便不算委屈!”
山间挂明月,天涯共此时。
刚在札子上御笔批了两个字“呵呵”后,李邦彦便来了:“官家,官家,岳飞给岳老夫人来了一封家书。”
此情此景此佳人,岳飞竟看的有些心动。
“此事重大,小娘子还是容我想想。”
“纳妾?”赵福金面色一惊,拿过书信仔仔细细地端详一番,随后笑道:“这哪是什么纳妾,这分明是娶亲嘛!”
李邦彦科普:“不同不同,正妻才叫娶亲,偏房只能叫纳妾。”
赵福金将家书还了回去:“正妻未必是正缘,你懂个屁!”
第92章 紫衣媒人
看到赵福金御批“呵呵”二字,赵构觉得四姐对他二龙山剿匪的战绩还是挺开心的。
心情好,张有才的请求赵构也没批驳,只说婚姻之事,男女之情,由他们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