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自己儿子要随威武军驻防太原后,韦氏又疯癫了。
翻译成人话就是韩世忠喜欢让下属的老婆小妾陪酒,且下属不能在旁候着,这就有了巨大的操作空间,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赵福金笑着指了指座椅:“九哥儿坐下说吧。”
两人在御书房中正在说话,御书房外康王求见。
韦氏这才收敛了一下,抹着眼泪将赵构要随军去太原驻防的事情说了一遍,泪眼婆娑,极尽哀怨:“臣妾愚钝,从来就不会讨太上皇欢心,但是德基毕竟是太上皇的亲骨肉……”
“让她进来!”
不多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款步而来,见韦氏一副落魄模样,微微蹙眉,上前行礼:“嬛嬛见过韦修容。”
比如韩世忠好人妻这件事,正史未载,唯一的出处是南宋从义郎赵甡之所著的《中兴遗史》:韩世忠晚年好游宴,常赴诸统制之请,莫不以妻妾劝酒,世忠必酣醉而后归。
每次韦氏觉得自己不讨喜,万事不遂,开始自怨自艾地抱怨时,道君皇帝就脑壳胀痛,当年也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会纳了这样一个后宫:“韦修容,德基已经成人,身为我大宋皇室儿女,不过是去太原守城,这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有何哭嚎的?”
龙德宫内,道君皇帝从蒲团上起身,整了整道袍,正了正道冠,沉声道:“这般哭嚎,成何体统!”
赵福金之所以说的如此含蓄,没有直接说韩世忠你是个老色批,跟曹丞相一个爱好,老盯着别人的媳妇,万一在太原城里惹了是非,破坏了团结稳定的大局,坏了守城大计,所以朕才让红玉去盯着你这种话,是因为赵福金其实对后世那些韩世忠的传闻,是不太相信的。
韩世忠其实怕的不是康王出事,而是康王随军,那将来真打起来,到底是自己听康王的,还是康王听自己的,这种破事,在大宋一朝从来就没断过,对于行军打仗之人,最烦的就是这种破事。
韩世忠不信:“那就巧了……”
等赵构开心离去,韩世忠苦笑:“官家啊,您这又是监军,又是王爷的,末将压力大啊。”
“臣弟拜谢!”赵构起身行礼,旋即一想:“不对啊,自己不会使枪啊,金枪将军……何意?”
赵构一进门,瞅见韩世忠也在,便开门见山道:“官家,臣弟听闻要让韩将军统兵驰援太原城?”
殿外的皇城司衙役连拖带拽,将韦氏轰出了龙德宫,韦氏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心如死灰地呆在宫外。
后世自媒体兴盛后,好多连基本史学观都没有形成的up主,特别愿意去挖一些古人的黑料,来博一些流量。
赵福金措辞片刻:“朕怕伱真有魏武遗风,在太原城惹出什么乱子来,有红玉陪着,朕也放心一些。”
在后宫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官家……官家这是要害我儿啊!我要……我要去找太上皇。”
赵福金能说啥,人家两人,可是有历史羁绊的:“准了,九哥儿能有报国之心,朕心甚慰啊,朕封九哥儿金枪将军,随韩世忠出征吧!”
赵构瞥了一眼韩世忠,冷哼一声:“韩将军未免也太小瞧本王了,本王十岁就可开弓一石五斗,何须韩将军照顾?”
还不等赵福金做出反应,韩世忠先跳了起来:“不可,不可啊!兵事凶险,末将怕照顾不周,万一康王有个三长两短,末将可担不起啊。”
……
此言说的含蓄,韩世忠听不明。
赵福金连连摆手:“你可别乱想,康王可不是朕故意安排的。”
“那为何郓王不去,偪王不去?”
宫里的下人们拦不住,韦氏一路奔到了龙德宫,像个村妇一般瘫坐在龙德宫外,拍胸拍地的嚎啕大哭:“太上皇,太上皇您救救德基,救救德基吧!”
赵福金一愣,心里嘀咕这小子跑来干嘛:“宣!”
韦氏这才回过神来,瞅了瞅眼前这位少女,碧玉年华,仪态窈窕,单论美貌,与赵福金竟也不相上下,韦氏整了整发髻,凄然笑道:“福柔帝姬是来看我这幅落魄样的吗?”
“韦嬢嬢说的哪里话,嬛嬛是来看望爹爹,不曾想在这里见到嬢嬢,嬛嬛先行告退。”说罢,福柔帝姬乖巧地躬身告辞。
看着赵嬛嬛走进龙德宫的背影,韦氏在心中冷笑:“赵家这些人,都想看我和德基的笑话,没一个好东西!若我儿他日得势,定不叫你们好死!”
第73章 外交手段
靖康元年二月底,韩世忠率领威武军出了开封城。
兵部侍郎宗泽送出了十里,一路上草长莺飞,春烂漫,一片盎然的春色中,宗泽抱拳:“官家说她最见不得离别,就不来送将军了,让本官代为送行。”
随军的赵构笑道:“我四姐小时候就心思细腻,多愁善感,见不得夕阳西下,也见不得曲终人散。”
韩世忠愣了愣:“康王说官家心思细腻倒罢了,但说官家多愁善感……”
韩世忠与赵福金相识这八年,他才不信这个女人会多愁善感呢。
“兴许是儿时无知吧。”赵构回头看了看开封城:“哎,儿时本王不受父皇待见,只有四姐对本王最好了,这次本王随韩将军出征,定是要建功立业的。”
宗泽微笑颔首:“康王有此志向甚好,官家还让本官送康王两句诗。”
赵构眼睛一亮:“快说!”
宗泽单手捻须,缓缓说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韩世忠闻言刚想点头,扭头就看见康王赵构正在与军中副将闲聊,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韩世忠一盘算:“不劳宗侍郎了,末将差人去寻便是,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赵构一听,拱手道:“出了这开封府,本王便是韩将军手下一员兵卒,但凭将军吩咐。”
赵构细品良久,热血沸腾:“四姐是希望本王对大宋,生死不负!”
放眼大宋,有比我韩世忠更猛的吗?
好不容易单独领兵了,又是让老婆监军,又是让康王随行,这也就算了,毕竟是官家的意思,违背不得。但是兵部要安排人,韩世忠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
猛将?
眼下备战诸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种师道和宗泽也正在调兵遣将,重新调整防线,甚至在与赵福金商议后,决定把防守西夏的西军撤回一部分到开封近郊部署,至于西夏那边,就先让他蹦跶着,有横山山脉阻隔,西夏顶多也只能恶心恶心大宋,要不了大宋的命。
赵构此时还是个实在人,新人入伍,分外听话,只要有活干,他就乐意,当下点了十余骑,朝着相州的方向飞奔而去。
赵福金心念一动,当下就喊来了宰执:“朕要派人去金国和谈!”
“任人唯亲?”宗泽一愣:“韩将军误会了,本官举荐之人,并非本官亲戚,本官甚至都未曾见过,只因当年在外为官时,结识了大侠铁臂膀周侗,周侗生前曾向本官举荐一人,说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
韩世忠无语,心里嘀咕:“康王啊康王,摆正自己的位置啊,本将才是这次守卫太原的主将!你小子要敢抢功,看我怎么收拾你!”
毕竟在道君皇帝手中,外交手段玩的有多垃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收缩战线,以城决战!
大宋这边是动态的,金国也不是静止不动的,在这些准备工作做完之前,绝不能让金军提前南侵,所以派人出使金国,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宗侍郎也在磁州领过兵,应知军中任人唯亲要不得……”
只是周侗已经过世多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为何如今才说?
宗泽苦笑:“此人不在太原,应在相州。”
韩世忠思忖了片刻:“行,那等末将到了太原,让此人来寻末将便是!”
李邦彦又差点哭了:“谈不得,谈不得啊!”
其余各地兵马除了少数西军继续防卫陕西外,都往开封城运动。
说罢,赵构翻身下马,朝着开封城的方向拜了三拜:“四姐放心,太原若失,臣弟绝不苟活!”
所以以太原城为核心,重新组织。
李纲到觉得官家此举英明:“战事未起就未雨绸缪,以求战之心备之,以求和之心谈之,臣觉得可!”
一点都比不上大宋的列祖列宗们。
韩世忠无语,相州在开封正北,太原在开封西北,就算自己卖宗泽个面子,也不可能绕行相州寻人吧。
另一半是在操心金国那边,会不会因为第一次开封保卫战受到了亿点点侮辱,就不按剧本出牌,休整个把月就再此南侵?
这要是不等到八月就挥兵南下,先不说开封城加固城防的工程能不能搞完,太原城外塘埭里的那些稻子,若是还没来得及收割……那岂非喂了狗?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着,得想办法拖一拖。”
……
见时辰不早,韩世忠本想告辞,却被宗泽拽到了一旁:“韩将军移步,本官想向韩将军推荐一员猛将。”
这些道理,大宋的宰执们是懂的,只是如何用外交手段延缓战事,这些人都少了些经验。
战略目的只有一个,西边以太原阻击金军西路军,东边放完颜宗望进来,就在开封城下决战。
赵福金白了他一眼:“和谈不仅仅是割地赔款……你杵一边别说话。”
至于其他城池,半年时间,战略物资都往太原和开封集中,至于人口,愿意南迁的南迁,不愿意的……赵福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侗的名号,韩世忠有所耳闻。
如今的韩世忠,可不是当年西军里那个小泼皮了,有官家撑腰,别说兵部了,枢密院来了也不一定给面子。
宗泽略一思索:“姓岳名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士。”
韩世忠听罢,便大步朝着赵构走去:“康王,巧了,刚一出城,便来了军务。得差人去相州一趟,寻一员猛将。”
要不是宗泽口碑不错,人缘不错,韩世忠都不想搭理他。
太原之事交给了韩世忠,赵福金算是放下了一半心。
“哎,宣和元年本官还未领兵,自是用不上这等猛将,是本官前些天刚任兵部侍郎不久,刘浩所部来信,说军中有一小将,智勇双全!本官一看名字,正是周侗当年所荐之人。”
“倒不用韩将军去,若将军允了,本官让人去相州寻人,再让此人去太原投靠便是。”
韩世忠满意点头:“那就有劳康王先跑一趟相州了。寻一名姓岳名飞之人,寻到后,带他来太原。”
至于河东诸路,也不必各自为战,零散阻击,反正阻击也没什么屁用,基本都是去送人头。
“若要遣使,首在人选。诸位可有提议?”赵福金敲了敲御案问道。
“郭药师啊,他跟金国熟!”李邦彦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李邦彦。
赵福金捂脸笑道:“得亏郭药师此刻未在御书房,否则明日就该给李相公刻碑立传了。李邦彦,卒于蠢!朕也不知道,为啥还留着伱当这个右相!”
第74章 司马朴
说到大宋的外交,大家都熟。
四个字就能概括:岁币外交!
在没有经济知识的论证下,这种外交手段就等同于屈辱卖国。
但是要把“岁币外交”换成“经济援助”或是“对外投资”,是不是瞬间就伟光正起来了?
所以说,标题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毕竟每年几十万的岁币,换来大量边关榷场的开放,良种马匹的进口和茶、丝绸、瓷器的出口,解决边关几十万百姓的从商就业问题,这买卖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在人类历史上,宋辽的《澶渊之盟》,是维持和平时间最长的一份协议,可以说协议双方都功不可没,之所以能维持百年的和平局面,外交起到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是核心作用。
中国历史上不乏外交,但是都是不对等的外交,要么你怂,要么我怂,而真正能接近现代意义上的外交,只有宋辽。
无他,平等尔!
赵福金却有自己的人选:“朕还是觉得,让司马朴去,更合适一些。”
比如真宗寿诞,辽使必然来贺,真宗驾崩,辽国举国哀丧。反之亦然。
“赚!但是现在,他们还只是个军事王朝,军事王朝的思维只是掠夺和侵占,最好还能肉体消灭,与我们本质上是不同的。所以用对待辽国的方式去与他们谈,终究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若不是道君皇帝搭错了筋,变了国策,搞什么联金抗辽,列强很可能就在东方了。
所以让司马朴出使金国,至少在感情上,金人是更愿意亲近亲近的。
“呵……”赵福金冷笑一声:“忽悠不了他,还忽悠不了其他人吗?金国内部目前有三派,一是他完颜宗望,二是完颜宗翰,三呢,就是金国皇帝完颜晟了,发不发兵,什么时候发兵,他们三个得表决啊,只要其中一人犹豫一些,多思考一些,这时间不就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