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一脸懵逼地看向完颜宗望：“大帅……是何喜事？”
完颜宗泽收起信笺，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三日后咱们东路军就可以班师凯旋了，宋朝新君是个实在人呐，明日宋朝新君要亲临牟驼岗犒军，之前答应咱们得犒军之财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与后世马戏团极为相像！
种师道轻叹道：“东面就有劳李监军了，此处水域复杂，水深一丈，完颜宗望除非选择自杀，否则不会从此处突围，李监军可调集两千守城兵将，再配合开封府、皇城司衙役，应该足够稳妥！”
“本官率靖难军和其余勤王军四万，随官家前往北面坡道，正面围困完颜宗望！各位将军牢记，咱们这次是围而不攻，无论金军露出什么破绽，都不得擅自出兵！”
郭药师拱手：“种相公放心，我郭药师战至一兵一卒！”
这些驭兽师们面面相觑，心想也没人来告知让自己入城啊。
“十骑宽把宋朝新君吓的不敢来了，岂非坏事？就这么去办吧！”
听到有韩世忠护卫着，两人才算松了一口气：“可有带兵？”
百年之后，辫子国的使臣出访西方时，还惊叹西方诸国竟然为市民兴建公园以供游乐，殊不知百年前的大宋，早就如此了！
玉津园除了游园的功能外，还是大宋著名的动物园，其中千鸟百兽园里，大型猛兽诸多，狮虎象豹，孔雀犀牛应有尽有。以前每次辽国使臣来访，大宋朝廷都会安排游园接待。
“谁在护卫官家？”种师道作为老将，虽然面不改色，但是语气中也是极为焦虑。
说罢，种师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郭将军，你可再无退路了啊！”
……
“出城！？”李纲和种师道差点就炸了！
“官家可有说去哪了？”李纲急切的问道。
完颜宗望也走到沙盘前，指了指坡道说道：“在此处留一五骑并行的宽道即可！”
李纲与种师道对望一眼，都在心中嘀咕道：“这是散心还是散命啊？”
……
……
兵部大堂内，众将领热血沸腾！
赵福金看着眼前这些驭兽能人，温婉笑道：“朝廷坚壁清野，你们为何没有入城啊？”
“种相公，还有东面……”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纲突然开口道。
李纲听罢，觉得种师道安排的极为稳妥：“那咱俩现在进宫，将此事安排禀报官家？”
有将领嘀咕：“那天晚上袭营的事就完了？咱们的铁浮屠……”
玉津园！
位于南薰门外三里之处，是宋朝四大皇家园林之一，景致疏阔，林木繁茂。
“好了！”完颜宗望不悦地摆摆手：“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咱们不也把人家姚家军斩首三千？咱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拼命的，只要宋朝如约给钱给地给女人，咱们大金是讲道理的！”
副将指了指军帐外：“那外面那些挖坑的是？”
“马忠，明日随官家出行后，你率西京兵马绕行至牟驼岗西面水域，在岸边扎营，此处水深，完颜宗望应不会从此处突围，但仍可能派水性好的汉军袭扰，你以弓弩拒之！”
内侍官还是摇了摇头：“官家没说，只说她去给完颜宗望准备些犒军之财。”
与此同时，种师道在开封城兵部内堂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对牟驼岗的合围之策。
这已经快一个月了，俸禄没领就算了，连百兽园里的吃食都断了，他们只能在园内抓些野鸡野兔，自己填饱肚子后，再给这些猛兽喂一些。
内侍官继续摇头：“不知，官家说了，若是两位相公来找她，让两位相公各忙各的事，不必担忧，她只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应该是皇城司……还有威武军统制韩世忠韩将军……”
除了观赏奇珍异兽外，还能观赏斗兽表演。
……
完颜宗望笑道：“宋朝新君胆怯，不敢与本帅坐而论谈，只敢隔河而坐，由他们去吧！”
“回官家，饿着肚子，怕是不好驯演，怕冲撞了官家！”
种师道思忖片刻：“李监军请！”
……
能当副将的，除了要听话，还得急大帅之所急，想大帅之未想，副将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牟驼岗的地形说道：“若是在坡道前挖坑，从牟驼岗两侧引水，那我军战马岂非要困死在这牟驼岗上？”
御书房外，内侍官摇着头说道：“两位相公，官家刚刚出城了！”
虽为皇家园林，但玉津园便和其他三座皇家园林一样，也对百姓免费开放，以供开封城内文人墨客，年轻男女相伴游玩，妥妥的城市公园。
“郭药师，伱明日率开封城内禁军一万，在南面扎营，此处水浅，完颜宗望要是突破不了我靖难军防线，应会在南面突围，你可得守住了！”
不出所料，狮虎之类的又不像狗，饿了这么久，哪肯听话，别说跪拜献礼，钻火圈走平衡木了，一看到园外有那么多人，嘶吼着就要往外扑，吓的驭兽师们纷纷跪拜：“冲撞官家了！微臣该死啊！”
当年童贯为讨道君皇帝欢心，更是从全国各地招募驭兽能人，在玉津园内驯养猛兽，让狮虎之类的猛兽做出一些跪拜献礼的动作，以彰显道君皇帝天命所归。
赵福金听着狮虎怒吼，看着它们龇牙咧嘴，凶狠恶毒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这八只，都装车吧！”
赵福金听罢，连连颔首：“朕这次来呢，就想看看它们，还能演吗？”
“末将领命！”
赵福金摆摆手：“拉出来瞧瞧吧！”
……
“十骑宽会不会更好些？”
“末将遵令！”
随后指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驭兽师：“他……他……还有他，全部带回宫里，朕今晚要跟他们好好聊聊！”
韩世忠一愣，看向一旁的郭京小声嘀咕道：“有些事你作为内臣，是要劝一劝官家的，她今晚想干嘛？”
郭京一脸正气，目不斜视，三连摇头：“没听到！没看到！不知道！”
第45章 血脉压制
二月初七一大早。
南薰门吊桥缓缓放下。
没多久，李邦彦带着宰执、御史台谏、开封牧、礼部尚书等六人前面开路，视为六引。
身后跟着的，是金吾纛（dào）槊。金吾大将军二人，分左右，各有二人执槊骑从。
大旗后，是十二面龙旗：风伯、雨师旗各一面，雷公、电母旗各一面，木、火、土、金、水星旗各一面，左、右摄提旗各一面，北斗旗一面。
之后出来的，是引驾十二重，具体不表，均是由步兵组成的，手持横刀弓箭护卫，共有494人。
至于赵福金的车驾，名为玉辂，更是里里外外八层护卫。
最后边是用来犒军的车队，所有东西均被黑色的布匹遮挡，根本瞧不见里面拉了多少好东西。
等整个仪仗都出了开封城，重新整集完毕，这才朝着牟驼岗的方向驶去。
没多久，牟驼岗上的金军便已经能看到大宋皇旗，既兴奋又紧张。
与此同时，种师道的靖难军终于奔袭而来，数千弓弩手停在了皇室仪仗后方，引弦待发！
眼见玉辂车上，车帘缓缓拉开，完颜宗望和一众金军将领，好奇兴奋地瞅了过来，想看看这位大宋新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赵福金朝着已经从河边仓惶逃到牟驼岗上的完颜宗望喊道：“跑什么呀，朕是来和谈的！”
“保护官家！”护卫在赵福金车驾旁的郭京大吼，皇城司的衙役迅速抽到围到了车驾旁。
赵福金冷哼道：“朕最讨厌留辫子的男人，一副奴才样！”
“宗望，见过大宋皇帝陛下。陛下请下车一叙？”
赵福金秀眉一蹙：“怎么？不敢念？你李邦彦吃的是我大宋的俸禄，还是吃的完颜宗望的俸禄？”
完颜宗望带着金军众将，也早早地候在了自己那一侧，看见宋朝仪仗列队完毕，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对岸拱手：“大金完颜宗望，见过宋朝皇帝陛下！”
话音一落，早就待命的铁浮屠以五骑为伍，从牟驼岗上俯冲而下。
李邦彦当下惶恐，连忙转身，摊开圣旨，擦了擦额前冷汗，这才开口念道：“朕绍膺骏命，金国蛮夷，欺我大宋，宗望贼人，以两万之兵妄图吞我天朝寰宇之地，朕鄙笑之。朕令，金贼退返我朝粮草一万担，黄金15万两，白银600万两，告知完颜宗翰从我太原城撤兵，退出大宋疆土，朕可放东路军北归。如若不从，天罚之！”
众将听完哈哈大笑。
说罢玉手一挥，停靠在坡道两侧的大车旁，十几个驭兽师掀开了黑色布匹，迅速打开了门锁，八只狮虎从铁笼中扑出！
看着官家仪仗行出两里后，种师道这才下令各军按照昨日的计划，迅速出城集结，随后分散奔赴各自的卫戍之地。
“谈嘛，宗望大帅是不是也该听听我们大宋的条件？”
一时间虎啸声声，狮吼阵阵！那些直冲而来的铁浮屠瞬间急停！
而此时，赵福金已经从玉辂里走了出来，没有下车，只是静静地站在车驾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对岸的金军众人，眉目之间有几分笑意，但更多的还是戏谑与冷艳！
“这……这……”
赵福金没有下车，依旧居高临下淡淡笑着看向完颜宗望：“金人都留辫子吗？”
完颜宗望一愣，旋即哈哈笑道：“我大金人人留辫！”
完颜宗望一看，心想这大宋女帝虽然说话有些二，但是这犒军之财都送来了，还能有什么坏心思？也许……宋朝的女人都这么二吧？
“既然陛下是来和谈的，那可是答应我们大金的全部条件？”
两匹刹不住蹄子的铁浮屠刚一冲到路口，就被直接扑翻，虽然铁甲护体，但也架不住几百斤的扑压，当场殒命。有些虽然停下，但是惊恐不安，慌不择路地跳进了一旁的河水中，连人带马直接淹死。
当然，宋朝的这一系列动作，是瞒不过金军斥候的。
赵福金说罢，不等完颜宗望回话，就把手里握着的文书直接丢给了李邦彦：“念给他听！”
完颜宗望上前两步，隔着河质问道：“不是大宋皇帝要来吗？怎么……怎么派了个后宫娘娘？”
完颜宗望冷笑：“不知死活！”
这么严肃的场合，李邦彦也不敢嬉皮笑脸，卑躬屈膝，只能摆着一张脸说道：“宗望大帅，这位正是我大宋新君！”
完颜宗望再看了看对岸的大宋文武，只见一个个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他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是内心中还是觉得魔幻，甚至有些想笑：“难怪！难怪这些天又谈又打，变来变去，原来是个女人啊，这就正常了，哪个女人不善变呢。”
但是定睛一看，那些狮虎虽然能扑出铁笼外，但是脖子上还拴着铁链，活动不了多远，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朕看起来不像皇帝吗？”赵福金轻声笑道。
有金将笑道：“不怕宋朝使诈，咱们的铁浮屠就在岗上，若是他们使诈，冲锋而下，瞬息即至，不等宋军赶到就能拿了大宋皇帝！”
完颜宗望揉了揉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牟驼岗上，完颜宗望听完了斥候回报，安抚众将道：“宋朝皇帝出城，自是要小心谨慎，这些分派出去的宋军，也只是四处戒卫，无甚不妥！李邦彦那日书信里也说了，宋朝皇帝只带仪仗护卫，其余兵马都在五里外卫戍。咱们难道能怕了大宋仪仗之兵不成？”
眼见铁浮屠冲下，大宋随行的文武百官登时慌作一团，赵福金却站在玉辂上，冷冷笑道：“朕今日就给你上一课，让伱知道什么叫血脉压制！”
完颜宗望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次南下，自己可谓身心俱疲，如今终于要尘埃落定，满载而归了！
牟驼岗下，挖好的护卫河两侧，已经摆好了桌案。
比他更傻的还有完颜宗望！
片刻后，完颜宗望仰头狂笑：“一介女流，狂妄可气！本帅今日便要灭了你大宋国祚，屠了开封城！”
下一秒，完颜宗望觉得自己是不是眼了，他似乎看见玉辂内，坐着的是一名女子，他虽然看不清女子的脸，但却能看清楚的看到身形轮廓，这绝对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