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而不为?”
“本将个人出一斤黄金,以为彩头!”
蒙恬振奋而呼:“彩!”
“只不知,末将可否参比乎?”
嬴成蟜朗声大笑:“自无不可!”
“只是蒙都尉可要多加努力才是。”
“虽然将军蒙骜曾为齐人,颇善蹴鞠,都尉蒙恬也自幼便习练蹴鞠。”
“但我军来自齐地的将士可是不少。”
“蒙都尉可要小心败于小将之手啊!”
谈笑间,一众秦将商量着大秦首届军中蹴鞠大赛,半点都没有大战将启的紧迫感。
但一屯骑士却砸碎了嬴成蟜刻意营造的平静与松弛。
“长安君何在!”
听到熟悉的呼声,嬴成蟜豁然扭头,而后双眼猛然一凝,断声而喝:“八夫!”
八夫顺势回头,便见汪博正领着数十名宦官策马狂奔而来!
蕲年宫之战时,汪博便已在嬴成蟜麾下作战,而后更是因其允文允武的才干、值得信任的身份被擢为侍郎。
而今汪博却出现在此地!
显而易见的,朝中有变!
八夫当即一夹马腹,策马冲锋而出,迎上了汪博所部,而后手持令牌亲自开路,将汪博带到了嬴成蟜面前。
“君上!”汪博疲惫的拱手一礼,顾不上自脚尖流下的鲜血,迫声开口:“燕国背盟!!!”
一众秦将齐齐变色。
蒙恬更是脸色发白,眼中浮现出浓浓担忧。
嬴成蟜眸光一冷:“难怪本将时至今日都不曾收到燕国虎符。”
“燕竖!”
“果然再叛我大秦也!”
嬴成蟜有些意外,但却并不震惊。
虽然燕人慷慨仗义,但中老年阶段的燕王喜却是個彻头彻尾的小人。
这种人做出什么无耻的事都不值得惊叹。
嬴成蟜也早就对燕国的背叛有了心理准备,甚至不曾将燕军列入整体战略考量之中。
嬴成蟜肃声发问:“可是燕军已倒戈而击将军蒙武所部乎?”
“将军蒙武所部现下境况如何?”
蒙恬忐忑的看向汪博,希望能从汪博口中得到一个不算最坏的消息。
但汪博却摇了摇头:“下官不知。”
“得知燕国背盟之讯后,下官立刻率宦官前来报讯。”
“至下官离开咸阳城之前,将军蒙武所部尚未传回军报。”
嬴成蟜有些意外:“朝中竟不是因燕军反戈而击将军蒙武所部方才知燕国背盟?”
“难道燕国终于坦荡了一次,遣使告知我大秦不再继续盟约乎?”
都已经打算背盟了,那还不趁着大秦的信任背刺大秦一波?
这不像是燕王喜的风格啊!
汪博默然几息后,终于愤声开口:“燕国确实派遣使臣入了咸阳。”
“然,燕使却非是来告我大秦不再继续盟约。”
“反倒是言说燕国意欲请为臣。”
“更是献出了督亢之地的坤舆图以表忠心!”
“但燕使田光与燕使荆轲却趁着大王不备之际,持匕刺杀大王!”
刹那间,秦国众将神色大变。
什么玩意?
燕国使臣公然持匕刺杀我王?!
嬴成蟜大脑一阵嗡鸣。
他就知道,放走燕丹必然会给嬴政带去危险!
他就知道,当初就该把燕丹弄死在咸阳城!
但嬴成蟜万万没想到,危险来的竟然这么快。
按历史来说,荆轲不该是在赵国覆灭之后才派遣荆轲去刺杀嬴政的吗!
为何这一次,刺客来的如此之快!
若是早知燕丹如此着急,嬴成蟜此战根本就不会出征。
旁人不敢在荆轲刺嬴政之际冲上高台,嬴成蟜却绝对比荆轲跑的更快!
嬴成蟜声音沙哑的焦声喝问:“大王可无恙否?!”
汪博赶忙拱手:“大王无恙!”
“燕使刺杀之际,大王难以拔剑。”
“幸赖长安君赠大王以手弩,大王拔弩射杀燕使田光,而后剑斩燕使荆轲!”
“大王毫发无伤!”
大秦众将这才松了口气,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愤怒的厉喝:
“无耻燕国,竟然令使臣公然刺杀我王!我大秦可是燕国之盟!燕国怎能做出如此寡颜鲜耻之事!自今日起,天下人谁还敢信燕使!谁还敢信燕国!”
“若非秦赵鏖战正酣,本将定会请战伐燕!终有一日,我大秦定会马踏燕国,将那燕王细细的切做万片!留于军校供所有军医唾骂!”
“燕王之母,婢也!主帅,待到灭燕之际,末将愿为我大秦屠空燕都!”
就连一些出身齐国、故魏地、故楚地的中基层秦军将士都忍不住愤怒的喝骂!
但嬴成蟜却一言未发。
嬴成蟜的眼皮微微低垂、眼眸之中是凝结如寒冰一般的冷厉,手刃数千人、挥师灭百万的杀气,毫不掩饰的倾斜而出!
感受到嬴成蟜强烈的杀意,大秦众将渐渐止住了嘈杂。
缓缓抬起头,嬴成蟜将择人欲噬的目光压在眼底,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暴躁和愤怒,一字一顿的开口:
“传讯赵武安君。”
“本将请赵武安君。”
“阵前答话!”
(本章完)
第730章 嚣张?本君嚣张又如何!李牧再拒王令,战败就是原罪!
就在嬴成蟜怒火滔天之际,李牧心中同样升腾起浓浓怒气。
只因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李牧军中。
郎中令郭敞领着五百名卫兵踏入阳邑,看着那些满脸颓色的将士摇了摇头:“前番与武安君相见,还是在黎城周边。”
“本官本以为再次相见之际,本官就能欣赏一番咸阳城的景致了!”
“未曾想,本官此番竟是只需来这阳邑,便能得见武安君。”
“意外!”
“着实意外啊!”
是个人就能听出郭敞言语中的嘲讽。
不少赵军将领都攥紧拳头,看向郭敞的目光满是愤怒。
李牧神色冷淡的开口:“若是郎中令继续聒噪,下次你我再见,恐怕就是在邯郸城了。”
“只是彼时本君究竟是为何而回返邯郸,未可知!”
郭敞一噎,不敢再多加嘲讽,只是严肃的看着李牧,自怀中取出一卷缣帛:“武安君,接令!”
这一次,郭敞没有刻意让李牧多拱手一会儿。
李牧拱手见礼过后,郭敞便展开缣帛,朗声念诵:“寡人屡屡叮嘱武安君,定要慎重!”
“切莫因曾战秦上将军齮而胜之,便轻视了秦长安君,更莫要轻视了秦国之威。”
“寡人更令武安君务必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仔细整饬城防,绝不能冒进行险!”
“武安君为何不从?”
“今我大赵大败亏输,诸关陷落,只能退守阳邑,秦军重兵距离邯郸城不过一百五十余里,顷刻间便可至邯郸城下,兵围我大赵都城、剑指寡人!”
“近二十万大好儿郎葬身荒野,国内遍地缟素!”
“社稷动荡!生民殒命!”
“这便是武安君一意孤行之策乎?!”
不止一位赵王因李牧的败退而指责过李牧,也不止一位赵王因李牧放任敌军挺进赵国疆域而怒斥李牧。
曾经的李牧面对如此指责都只会不屑一笑,嗤声道:他们都什么战争!
但这一次,即便李牧知道这话不可能出自赵王迁之口,而只会是郭开在借着赵王迁的名义抨击李牧,李牧依旧心情沉重。
因为不同于曾经那为了迷惑敌军、诱敌深入才营造出来的战败。
这一次的李牧,是真的败给了嬴成蟜操纵的天地之威!
那十余万赵军袍泽更是真切的战死于滏口陉!
郭敞见状,声音多了几分兴奋:“寡人,心甚痛哉!”
“为我大赵社稷计,为数十万将士性命计。”
“令武安君趁秦长安君分兵多路的大好良机,立刻率我大赵主力挥师西进,退秦军于滏口陉之外!”
合拢缣帛,郭敞递出了手中王令,笑盈盈的看着李牧:“武安君,接令吧!”
这一次的王令,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毕竟嬴成蟜此战兵分代郡、漳水长城、井陉和滏口陉,且井陉兵马比之滏口陉兵马数量更多,嬴成蟜亲自镇守的滏口陉完全可以成为突破口。
且一旦阵斩嬴成蟜,天下人都能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