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去怒喷华阳太后而已。
嬴成蟜砸了砸嘴,再问道:“那大王呢?”
嬴扶苏的声音多了几分低落:“侄儿意欲求见父王上禀此事。”
“然,父王政务繁忙,无暇面见侄儿。”
“侄儿便上了奏章,等待父王批阅。”
“往常父王大多都会在当日批阅侄儿的奏章并给出决断。”
“侄儿明日就能知道父王对此有何看法了。”
嬴成蟜有些牙疼。
哪有这么当爹的啊!
半蹲下身子,嬴成蟜看着嬴扶苏的双眼发问:“那你呢?”
“你自己想来治豕院学习吗?”
嬴扶苏眼中多了几分迷茫:“侄儿不知。”
想或不想,似乎从来都不存在于嬴扶苏的考量之中。
该或不该、合不合礼,才是嬴扶苏自幼思考的核心。
嬴成蟜见状心中轻叹,对着卦夫招了招手。
很快,一头才一个月大的小猪就被卦夫拎了过来。
将小猪塞进扶苏怀里,嬴成蟜温声发问:“喜欢吗?”
嬴扶苏有些生疏的抱着小猪仔,看向小猪仔的目光也有些无措。
虽然浑身长满黑色绒毛的猪仔没有后世的小香猪那么好看。
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好奇的盯着嬴扶苏。
“猬猬?猬!”
哼唧两声后,小猪仔用粉嫩的鼻尖蹭了蹭嬴扶苏的脸颊。
“别!哈哈~痒!”
湿热温润的触感和小猪仔的热情感染了嬴扶苏。
自嬴扶苏五岁至今,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所谓失态。
嬴成蟜的声音更温和了几分,笑而发问:“喜欢吗?”
嬴扶苏毫不犹豫的说:“喜欢!”
嬴成蟜再问:“想陪它玩吗?”
嬴扶苏用力点头:“想!”
“可是,侄儿还有课业……”
不等嬴扶苏说完,就已被嬴成蟜粗暴的打断:“没有可是。”
“喜欢,就留下。”
“想玩,就玩。”
嬴成蟜的右手落在嬴扶苏的肩膀上,笑容之中满是坚定和自信:
“学习的时候要认真,玩乐的时候也要尽兴。”
“谁人若是对此不满,让他们来寻本君分说!”
“来,给叔父笑一个!”
劝说嬴扶苏享乐这种话若是传扬出去,很容易被有心人扭曲为蛊惑公子堕落。
当这话出自于另一名有资格争夺王位的公子之口,那更可能会被天下人认为是在为夺大位而害嬴扶苏。
但嬴成蟜不在意。
嬴政也不会在意。
嬴成蟜更在意的,是能否扭转嬴扶苏这日渐古板固执、少年老成的性子!
嬴扶苏看着怀里的小猪仔,犹豫的说:“然,侄儿身为公子,当心系天下。”
“岂能因一己之乐而耽误了时间?”
嬴成蟜嘴角一撇:“谁说公子就不能享乐的?”
“谬论!”
“且治豕怎么就是耽误时间了?”
“难道扶苏不愿让天下人餐餐都能多吃二两肉吗?”
嬴扶苏热切的说:“想!”
“侄儿当然想!”
“若是天下人人都能吃上肉,则可谓小康也!”
嬴成蟜认真的说:“那就抱好伱怀中的猪仔。”
“它,就是未来天下人能不能吃上肉的关键!”
小猪仔仰望着嬴扶苏,歪着脑袋:“猬猬?”
嬴扶苏下意识的抱紧了小猪仔,那张古板的小脸再次展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唯!”
(本章完)
第682章 村口母猪为何彻夜悲鸣?科举落榜生刘季参上!
嬴成蟜也露出了笑容:“那就好好干。”
“要时刻记住,你怀里抱着的是一条生命。”
“更是天下万千黔首能餐餐有肉的希望!”
“等你将这小豯养成,叔父会亲自去为你请功!”
嬴扶苏不明白为什么一只小猪仔能牵扯到万千黔首。
但看着嬴成蟜坚定的目光,嬴扶苏还是用力点头:“侄儿定会将叔父此话牢记心间!”
嬴成蟜用力拍了拍嬴扶苏的肩膀,目光又看向嬴扶苏身后众人:“二三子又是为何来此?”
董熬赶忙出列拱手:“启禀长安君,下官见长安君有心治豕,便想起下官的一些友人正巧善养豕。”
“故而传讯友人前来,或可臂助长安君一二!”
谭涛冷声一哼:“善养豕?”
“遍观大秦,论及养豕,谁人可与我禀牲衙署相提并论?!”
来臂助长安君?
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都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们分明就是来分润功劳的!
董熬温声道:“谭禀牲养豕之术确为上上。”
“然,治豕乃是国之大事,贤才自然也是越多越好!”
谭涛果断驳斥:“正因为治豕乃是国之大事,才更应该严格选拔能参与其中的贤才!”
“豕乃活物,若是照料不周很可能会当场暴毙。”
“这些豕可都是长安君全天下收集而来的珍品,每一头都弥足珍贵。”
“又岂能交给连官身都没有的人来随意侍弄?”
“倘若出了差错以至于某头豕暴毙,影响了长安君的大事,董研判担待的起吗!”
这话,董熬不敢应。
虽然董熬相信,即便真有猪被养死了,吕不韦也肯定能寻来新的种猪用以弥补门客的失误。
可因此而浪费的时间和因此而造成的损失却是不可量化的。
一旦留下话柄,未来若是有人针对董熬,只需要弄死几头猪就能把董熬玩儿死!
所以董熬只能面向嬴成蟜拱手一礼。
但还不等董熬向嬴成蟜坦言吕不韦已去与韩夫人洽谈交易,一道洒脱的声音却是自董熬身后响起。
“谭研判此言差矣!”
一名衣裳略显松垮的身影毫无紧张、拘束的排众而出。
先是面向嬴成蟜拱手一礼,而后又面向谭涛拱手一礼,此人方才继续开口:“豕可不知道侍弄之人有没有官身,也看不懂侍弄之人着没着官袍。”
“善侍豕之人也不一定能通过那分科举士,更不一定能得人举荐。”
“依刘某观之,论及这侍豕啊,其中关键在于能不能把豕给侍弄明白了,而不是身居多少品秩!”
“那品秩在这治豕院,反倒可能成了累赘!”
顿了顿,来人似是刚想起来一般拱手再礼:“忘了说,分科举士落榜生,沛县刘季,拜见谭研判!”
嬴成蟜下意识的看向萧何,就见萧何嘴角微微抽搐。
顿时,嬴成蟜站直了身子,脸上随意的笑容也收敛为严肃和认真。
面对刘季这个无名小卒,谭涛没有以势压人,而是冷然发问:“刘先生以为,本官身居大秦禀牲令,还不如你等无官身之人更会侍弄豕?”
“本官可不是通过分科举士才做的这禀牲令。”
“本官之所以能身居禀牲令之位,只因本官最善养牲口!”
谭涛是自信的。
禀牲衙署虽然品秩不高,但却是大秦极其重视的一个衙署。
因为大秦的先祖就出身于周朝的禀牲衙署!
谭涛之所以能担任禀牲令,依靠的也是纯粹的牧养能力!
现在,刘季竟然质疑他赖以生存的能力?
刘季诚恳的说:“刘某绝无此意!”
“只是,谭禀牲毕竟是禀牲令,侍豕之道皆学自官府、遵循律法。”
“然刘某原是楚人,后为齐人,今为秦人,不曾依照秦律和大秦官府的法子侍弄过豕,而是由着豕的性子自行摸索的经验。”
“刘某不敢说刘某之策比之谭禀牲更优,但却定然不同。”
“而不同,就能碰撞出灵感,或可为长安君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