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早已知情的人见了这一幕,也不禁纷纷哭笑不得。
韩仓见状失笑:“不愧为长安君,只要出征,总得赚点什么回来。”
“正巧现在正是秋收时节,这些将士并其家眷若是能速速投入田间,定能助我大秦收获更多的粮食!”
魏缭很是头疼:“长安君由齐国拐回的五万士卒实乃是五万精锐,而绝非只是长安君所言的五万寻常兵马!”
“我大秦用于游说齐国的钱财必须再加一些,否则,齐王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啊!”
嬴政笑的颇为欣慰:“不愧为寡人王弟。”
“他们原本是齐国的子民又如何?”
“额滴!额滴!都是额大秦滴!”
虽然嬴政并不支持嬴成蟜的这种做法,也为嬴成蟜此举费心收尾许久。
但当真切看到五万齐军陈兵于咸阳城外,嬴政还是不由得倍感欣慰。
不愧是寡人的王弟,这性子就是与寡人如出一辙!
心中愈发热烈,嬴政上前一步,朗声而呼:
“恺!”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响彻咸阳城。
悠远的编钟敲击出对得胜将士们的尊崇。
咸阳城东城门大开。
一架架平车承载着乐师、歌女驶出咸阳城,于城门两侧依次排开,也让乐声逐渐飘向大军。
“咚!”
激昂的战鼓声陡然砸入高雅的祭祀礼乐声中,却显得格外和谐。
但紧随其后的秦腔怒吼却以势不可挡的杀气碾压一切!
“风!”
万余随嬴成蟜一同东进的秦军士卒当先涌入所有人的眼帘,并迅速于东城门构成了一個个方阵、横向一字排开。
“咚咚!”
又是一阵战鼓擂响,一道带着浓浓齐鲁口音的喊杀声随之响起。
“风!”
五万名身披齐国甲胄的将士快步前进,迅速在秦军将士之后、东城门之右列成方阵。
“咚!”
战鼓三响,吴语楚歌之腔发出嘹亮的嘶吼。
“大风!”
六万名来自楚地的义士以更快的速度越过齐军,于秦军将士之后、东城门之左列成方阵。
“咚咚咚咚!”
战鼓之音愈发激昂,十二万余曾经分属各国而今却皆属大秦的将士们以手中枪柄敲击地面、或是以佩剑砸击盾牌,嘶声高呼:
“大秦!”
“万胜!”
齐鲁吴越秦韩魏等多地不同的腔调喊出了同样的话语。
很乱。
很不统一。
但却有着一股令无数英雄竞折腰的魅力。
那是开疆扩土、四海臣服的魅力!!!
站在城门楼上的嬴政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热血,双手也不由得扶住了城墙垛。
这,就是寡人的将士!
跨骑白马的嬴成蟜排众而出,跨骑灰马的王翦紧随其后。
在万军万民和大秦一众君臣的注视下,二人于咸阳城东城门外十丈处翻身下马。
嬴成蟜轰然拱手,朗声而呼:“大秦长安君、宗正、公子成蟜于秦王政十三年三月二十一日领王令入齐,于秦王政十三年四月五日配齐国左相印,领秦齐五十一万联军南下却楚!”
“此战,末将全王令将楚军逐回淮河以南,更拔楚全境,毁楚宗庙祭祀!”
“此战,我军得敌首二十八万三千五百零四级,阵斩执帛以上者二十七人,盈功十五万两千九百一十级,俘敌十二万四千五百七十八人。”
“此战,我军阵斩楚王、楚令尹!”
“另有八万六千七百一十三名义士因仰望大王威名、心向大秦而主动投军,壮我军声威!”
“今,秦王政十三年九月二十三日,全令而返。”
“幸不辱命,望王大悦!”
(本章完)
第635章 熊启终于回家了!将军凯旋?先赏玉带金钩一套!
随着嬴成蟜的家兵们将嬴成蟜的话语传遍四周,咸阳城内的喧哗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错愕的目光。
数息之后,方才有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传出:
“斩首二十八万余,盈功十五万余?额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额也听见了这话,以长安君之勇,若率我大秦锐士们打下如此酣畅大胜是有可能的,但此战我大秦仅发兵两万,主力乃是齐军!那可是当今天下哪个国家都能发兵欺辱一番的齐军啊!”
“这是斩获多少的事吗?楚国亡了!强悍如楚,却已亡于长安君之手!”
“算上这一战的斩获,长安君斩获的敌军首级恐怕已比昔武安君更多了吧!至于灭国之数,长安君灭国之众更是武安君拍马难及也!”
“吾不知究竟是长安君的斩获更多还是武安君的斩获更多,吾只知长安君才二十一,才刚刚二十一岁啊!”
窃窃私语声逐渐演变为嘈杂之音,最终在二十余万国人的加持下进化为震耳欲聋的喧哗!
就连早已听闻嬴成蟜此战战报的朝臣们也有些恍惚。
莒都之战、下邳城之战、彭城之战、阖闾城之战、邗沟之战每一战的斩获都算不得惊人,至少未曾超出朝臣们对嬴成蟜的想象范围之外。
但当一场场战役累加到一起,却构成了一个让人惊心动魄的数字!
更构筑出了楚国的结局!
见城内国人愈发激动,芈宸闭上了目光复杂的双眼,李斯毫不犹豫的拱手:
“臣为长安君贺!臣为大王贺!臣为大秦贺!”
其他朝臣见状心思各异的赶忙随之拱手:
“臣为长安君贺!臣为大王贺!臣为大秦贺!”
在城上朝臣们的带动下,二十余万前来迎接凯旋大军的咸阳国人振奋嘶吼:
“臣为长安君贺!臣为大王贺!臣为大秦贺!”
二十余万国人嘈杂混乱的呼声虽然让人难以听清,但却震耳欲聋!
听着群臣国人们夸赞和恭贺的声音,嬴政脸上不可控的扬起笑容。
昔年嬴政亲政之际,曾于宗祠上告列代先王,嬴政必定会延续列代先王东出的遗志,率大秦万民东出函谷,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域昭告列祖列宗!
时至今日,不过短短四年。
嬴成蟜却非但率大军东出函谷,更是已率大秦万民一路攻伐至极东临海之地,将大秦的版图从天下最西方一路开拓至天下最东方!
昔年嬴政于宗祠立下的誓言,如今已超额兑现!
而这一切,皆是因嬴成蟜征伐不休!
嬴政想忍住心中激动,却根本忍不住!
嬴政不可控的畅快大笑:“寡人,心甚悦之!”
“传寡人令!”
“献俘!献馘!”
嬴成蟜朗声而呼:
“献俘!献馘!”
马车摇晃,顺着军阵间裂开的缝隙前行。
身穿华服却被枷锁困住双手的景悦被马车拉乘着抵近咸阳城。
抬眸间,景悦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庞。
曾经的景悦乃是大秦巴士司马令,虽然算不得大秦重臣,却也有资格站在那些面庞身后,迎接凯旋的将士们。
而今日的景悦却已沦为阶下囚,他不再能站在城头之上迎接凯旋的将士,他自己反倒是成了被‘迎接’的战俘!
被俘之际,景悦奋力挣扎。
回秦之际,景悦沿途唾骂。
但当真切看到一名名曾经共事的同僚高居城门楼上,景悦双眼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惊慌失措的垂下头颅,甚至用带着枷锁的双手笨拙的拨动头发,试图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不让曾经的同僚们看到自己现在这仓皇落魄的模样。
然而事实是,大秦君臣们的目光根本没有停留在景悦身上哪怕一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俯视着行驶在最前方的五马大车。
昔日的王驾被拆掉顶棚和后车板,正承载着一尊巨大的棺椁。
而在开着盖子的棺椁内,楚王启那已被进行过简单防腐处理的尸首显得格外刺眼!
俯视着那张曾共事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熟悉面庞,不少楚国外戚都不忍的偏侧头颅,韩仓等老臣声音复杂的发出一声叹息。
“距离前番见面还不到一年,未曾想再见之日竟已是阴阳殊途!”
“昔本官还曾在他麾下听令,由他拔擢,而今日,他却已……唉~”
“熊启决然归楚,非但令我等楚系外戚实力大损、不被大王信任,更是害了他自己的性命,甚至害得楚国灭亡!何其愚蠢!何其荒唐!”
“王位果真有那般诱人吗?熊启就不能学一学长安君吗!”
“唉~斯人终究已逝,当称一句楚王启。”
曾经在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之人,去岁立于马上姿态昂扬的走出了咸阳城。
今日却萧瑟悲惨的躺在棺椁内被拉回了咸阳城。
所有大秦朝臣内心都颇为复杂,最终汇聚成同样的念头。
活该!
待俘虏和战利交割完毕、耳朵堆成小山,嬴政挪开了凝聚在熊启身上的视线,朗声开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