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彻心中大喜:“若如此,只要我军继续坚守,则秦齐联军弊病自现。”
“或许无须数月,秦齐联军便会成为一盘散沙,可被我军轻取之!”
项燕脸上还挂着淡笑,却摇了摇头:“切莫疏忽大意。”
“秦长安君非易于之辈,秦长安君既然行此策,必定已然料到了我军坚守不出的可能。”
“传令潜入秦齐联军的候者,不惜一切代价挑起齐军内部怨气,助长齐军奢侈之风。”
“再上禀大王,请大王以重金游说齐国权贵,贪墨齐军将士所购田宅!”
“另!”
“再向全军将领重申。”
项燕看向所有将领:“我们已经顶住了秦齐联军最为凶猛的攻击,接下来秦齐联军将每况愈下!”
“切莫中了秦齐联军的激将之术。”
“坚守!坚守!”
“只要坚守,我军必能大胜!”
屈彻等所有将领都坚定的轰然拱手:“唯!”
为了胜利,他们决定,不要脸了!
随便秦齐联军怎么骂,他们绝对会坚持避战。
只要他们执意避战,谁又能将他们拽出下邳城?
胜利必将属于大楚!
……
就在项燕忍辱负重的决心坚守之际,一支穿着楚式皮甲,拿着楚式兵刃,说着楚国方言的秦齐联军却已然跨过淮河。
“好热啊!”彭越用头盔扇着风,被皮甲包裹的身躯不断渗出汗水。
葛平猛饮了一口水,也疲惫的喘着粗气:“现下这才五月!”
“吾记得五月的龟山虽已有热气,却绝对没有这么热。”
“龟山距离此地可也算不得远啊!”
景颇一剑斩断拦路的荆棘,随口说道:“忍忍吧。”
“越往南,越炎热!”
“这才哪儿到哪儿!”
葛平砸了砸嘴:“此地都已炎热如斯,那阖闾城岂不是已成火炉?”
“楚国竟将都城迁去了那般酷热之地,楚王果真不会被太阳晒成肉干吗?”
景颇笑了笑:“阖闾城就如龟山一般,比邻湖泊,所以比起此地倒是还能凉爽些许。”
“且楚王又没得选。”
“晒死总比被杀死好。”
“若非阖闾城南四百余里便是东越疆域,想来去岁秦楚之战后楚王还会继续向南迁移都城呢!”
又斩断一片荆棘后,景颇眼前的视野变得空旷。
眺望着远处城郭,景颇目光复杂:“诸位袍泽,准备战斗!”
只见山林之外,一座中型城池矗立于河道旁。
城外石碑上赫然镌刻着两个大字。
延陵!
彭越上前一步与景颇并肩而立,先是遥望景颇目视的方向,而后不敢置信的看向景颇:“景二五百主竟将我等带到这重城之外?”
“景二五百主莫非身在秦营心在楚乎?”
景颇是唯一在这片区域生活过的将领,也被嬴成蟜钦点了向导重任。
虽然景颇是降将,但既然嬴成蟜认定了景颇,彭越等人也便给予了景颇一定信任。
结果,景颇竟然把秦齐联军带来了如此坚城?!
景颇坦然道:“本将若是有心归楚,现下我军四周必定已尽是楚军。”
“不。”
“若本将果真有心归楚,我军根本不可能安然走到此处!”
彭越、黄匡等人警惕的四处张望,见没有伏兵四起,看向景颇的目光才终于重新出了几分信任。
虽然景颇是降将,但彭越、黄匡等人也都不是老秦人。
五十步不笑百步嘛!
彭越沉声道:“我军本就不善攻城,军中也无任何攻城器械。”
“且我军乃是劳师远征而来,不可能速破此城。”
“一旦我军被延陵守军牵制,周边各处楚军将闻讯而来,很可能会将我军围而歼之!”
“景将军为何选择延陵作为我军初战之城?”
“景将军莫不知若此战落败,会对我军造成怎样的打击乎?”
景颇平静淡然的回答:“因为延陵城乃是景氏食邑。”
彭越:???
一众将领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景颇。
你丫不就是前任景氏第一顺位继承人吗?景氏不就是你自己的家族吗?
引军入楚第一战,直接就对自家下手?
孝!
太孝了!
你可真是景氏的大孝子啊!
景颇继续解释道:“昔延陵城只是楚国东南方向不受重视的城池,也并无任何战争威胁,城防薄弱。”
“楚国迁都阖闾城后,景氏接手了诸多城池为食邑,并派遣族人加固城防。”
“延陵城的巡防布置和城防军械都是本将昔日亲手规划。”
“且据本将所知,现任延陵县公乃是本将的族叔。”
“此人有些能为,但不多,且更善施政却不善军略。”
“本将以为,本将定下的城防布置理应不曾被修改。”
“所以虽然延陵城坚,本将却有信心带领我军将士夺之!”
所有将士:啊???
这一次,不只是彭越等二五百主,就连不远处的中基层将士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景颇。
敌军城池的城防是我军将领亲手规划的?
这也太残暴了!
彭越犹豫的低声发问:“景兄,你确定?”
“我等大可选择其他城池,无须专门选择延陵啊!”
景颇笑道:“本将以为,我等应该用一场大胜来宣告我等的到来,给楚国敲响警钟!”
“本将更该用实际行动昭示本将对大秦的忠诚!”
“而延陵城,便是最好的选择。”
“本将心意已决,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彭越、黄匡四人对视一眼。
连景颇自己都不在意了,他们还扭捏个甚?
彭越断声道:“那就打!”
(本章完)
第592章 夜袭延陵!叔父,降吧!
夜色深沉。
延陵县城门卫什长郯木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士卒见状笑道:“什长,您困了便去小憩一会儿,我等盯着便是。”
郯木季活动了一下身体,沉声而喝:“站岗之际休要嬉皮笑脸!”
“现下是容易困乏之际,也正是敌军最容易发起夜袭的时间。”
“都仔细盯着四周,若是敌军趁夜色潜入,我军该当何如!”
面对郯木季的呵斥,士卒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不满的小声嘟囔:
“据闻现下我军正与秦军于下邳城鏖战,那下邳城距离我延陵城可是远达七百里!我等担心个甚啊?”
“是啊是啊,就算那秦军再勇猛,难道还能隔着七百里一眼瞪死我等不成?”
“据闻那秦长安君乃是祝融大神转世,没准就能用一句话咒死你等呢!哈哈哈~”
虽然延陵城也没少被战争波及,但在战争的阴云盘桓于七百里外之际,延陵城守军实在难以提起警惕。
且延陵县公景鸾心怀仁善,即便卫兵犯错也不忍擅杀。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能留在后方守城的人,即便只是一名小卒那也是有关系的小卒,岂是郯木季这等没人脉的老卒能管得住的?
所以面对郯木季的呵斥,一些士卒甚至小声的谈笑了起来。
郯木季见状有心怒斥,可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深深叹息。
此事便是上禀县公,县公都不会严惩士卒,那他一个区区什长又何必为此而与麾下袍泽生隙?
人在江湖混,情商总是要有的!
“好了!”郯木季高声制止了士卒们的交谈,随意的说:“再顺着东城墙巡查一遍,若是无事,我等便归营休息。”
“屯长昨日刚赐了吾一坛美酒,今夜我等同饮之!”
听得郯木季提出的‘条件’,城门卫也不吵嚷了,只是嘻嘻哈哈的跟在郯木季身后,沿着城墙巡查。
然而说是巡查,这些心中毫无警惕的士卒又怎么可能会认真观察四周?又怎么可能看到隐藏在城外夜色下的敌军!
彭越趴在草丛中,仰望着郯木季,心中满是紧张:“巡城城卫的巡逻之策变了!”
“景二五百主,撤吧!”
“今夜且先退去,待到明日再行下策,由我等率百余精锐扮做随从,你以奔逃而回的名义骗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