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勇擦掉额头汗水,强笑道:“吾将所有钱财都拿去买了田产。”
“虽然吾以为日后田产恐将涨价,但也说不准。”
“还得再于沙场上多砍几颗头颅方才能有钱购买农具、种子和僮仆。”
“否则吾那田可就要撂荒了!”
正说话间,高双竟也拎着自己的长枪走向这里。
英布愈发讶异:“高勇士,你怎的也来了?”
“那座稷下的房子理应不至于掏空高勇士的赏赐吧!”
高双的笑容也很是勉强:“贤邻重要,书本也重要。”
“拜主帅所赐,现下书籍的价钱便宜了很多,但也没有那么便宜。”
“吾又给家中子嗣买了些许典籍以开蒙,但还需要再多赚些钱财去攒拜师的束脩。”
“往后的笔墨纸砚,皆要价不菲啊!”
高双和毕勇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共情。
两名原本已经准备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摸鱼摆烂以苟为主的勇士,却在生活的压迫下不得不拿起长枪,自发的开始训练了!
英布爽朗一笑:“两位本就是勇士,本就不该有那贪生怕死之念。”
“两位且稍待,吾这就去取吾的枪,与诸位同练!”
(本章完)
第589章 没有需求我们就创造需求!玩战术的心都脏!
次日清晨。
“当~啷~哗~~~”
“快快快!一刻钟之内务必将这一车刀币尽数串好,库房内马上就堆不下了!”
“装多少马车了?一百车?那还愣着做甚!先行出发!”
“皮甲已经卖光了?立刻传讯族中,马上再发皮甲前来!”
“蜂蜜苌楚糕售罄!立刻补货!快!多耽搁一息那都是钱啊!”
刀币撞击的清脆响声和管事的吆喝声挤出房门,飘向库房之外。
若是有人循声走进这片库房区,便可见金灿灿的刀币竟堆满了十余个库房,甚至是在库房外堆出了几座小山。
数百仆从如同流水线的工人一样手脚麻利的将刀币穿在麻绳上,待串满一千枚便打上绳结,随手扔到马车上。
一架架马车承载着刀币奔赴四面八方。
却也有一架架马车从四面八方奔赴而来。
天南海北的食材被成车卸下,大群庖厨聚集在一起同时烹饪。
各类神兵利器、奇珍异宝被如垃圾般堆放在一起,又被数千名汗流浃背的底层僮仆背负向军市。
僮仆擦肩而过之处,大群美艳女子正在紧张的描眉画眼,准备跟着马车一起前往工作岗位,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身处这盈天喧哗之间,面对这座由近万工人、千余马车组成的巨型物流、银行、特殊行业转运中心,便是身为齐国公子的田轸目光都有些迷离,其他将领更是呆愣于地!
魔幻!
这是所有将领心中共同的想法!
而看着这座由自己亲手打造的资本巨兽,嬴成蟜的嘴角却是微微上翘。
沉吟许久后,匡勇方才嘴唇蠕动着开口:“我等所为,果真是为了战争吗?”
军市在战国时代很常见。
哪怕是打压商贾的秦国在大军出征之际也多有军市随行。
毕竟朝廷只会提供士卒的必需品,而不会解决厚衣服、缝缝补补等需求。
匡勇身为镇守齐国南方的大将,自问见过太多军市。
可如此规模、如此奢侈的军市,匡勇真没见过!
后望脸笑的像朵菊花一样:“自然是为了战争!”
“然,在战争之余赚点小钱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匡都大夫可知这军市昨日收入几何?”
匡勇微微皱眉:“少卖关子!”
“有话就说!”
身为齐国首屈一指的巨贾,后望却被匡勇训的像孙子一样连连点头:“是是是。”
“昨日军市总收入,九百二十五万五千六百七十一刀!”
匡勇不敢置信的愕然回首:“夺少???”
后望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加重语气道:“九百二十五万五千六百七十一刀!”
匡勇迷茫的看向田轸:“敢问田副将,此战我军发下的赏赐共有多少?”
田轸的目光也很是迷茫,下意识的回答:“此战我军共斩首十九万三千六百一十二级,其中齐军斩首十八万一千三百七十八级。”
“除首功之外,左相又亲点事功三千一百零九级。”
“首、事二功合计十八万四千四百八十七级,由此下发赏赐九百二十二万四千三百五十刀。”
匡勇和田轸四目相对,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的不敢置信。
嬴成蟜笑了笑:“如此看来,田副将和卜禾子都猜错了?”
卜禾慨然摇头:“末将便是挖空了脑袋都想象不出。”
“将士们竟是非但花光了此战缴获,甚至还将从家中带出的钱财也近乎花销殆尽!”
棠咎等将领更是忍不住失声低呼:
“仅仅昨日一日,军市赚取的钱财便比之此战下发的赏赐更多?!”
“虽然我等也付出了诸多田亩、布匹、酒肉,但我等盈余也是不少啊!”
“今日呢?今日又能赚取多少钱财?”
“单单这军市,能为我大齐赚取多少商税?!”
“若是能将这军市定为常例,日后我大齐出征或许反倒是一件赚钱的生意!”
“左相初定此策之际,本将还多有鄙薄,而今本将方知,无知之人乃是本将也!”
后望更是面向嬴成蟜轰然拱手:“久闻左相之名,今日后某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于战,左相威震天下!”
“于商,左相反手间便可赚取千万刀币!”
“后某昔日自诩为齐地巨贾,今日后某方才知,这人世间竟还有财神临凡!”
一开始嬴成蟜要求主导此战军市时,后望还嗤之以鼻。
尔不过是一个年方二十的少年郎而已。
能于战一道冠盖天下,于匠一道令人敬服,已是不易,如何还能有精力放在商贾之道上?
但跟着嬴成蟜布置数日后,后望服了。
昨日流水清点出来后,后望彻底服了!
听见后望的话,一众军将目光火热的看向嬴成蟜,露出讨好的笑容:
“未曾想,左相非但允文允武,于这商贾一道竟还如此精通!”
“据闻左相与秦文信侯私交甚笃,但便是秦文信侯的商贾之能也比之左相不如啊!”
“左相若是有了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可切莫忘了我等袍泽啊!”
嬴成蟜露出冷冽玩味的笑容:“现在不就有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放在诸位面前?”
所有将领都眼前一亮,期待的看向嬴成蟜。
嬴成蟜的笑容愈发冷冽:“就在我军军营之内,便有一群花钱如流水、腰间没有钱,但却偏偏很容易赚到钱的士卒。”
“若是放给他们印子钱,必定可以大发横财!”
“当然,代价,就是你等的性命!”
“若是行径严重,诸位以为本将能不能要了你等全族的命?!”
迎着嬴成蟜那择人欲噬的目光,所有将领心脏都猛然一颤。
昨天嬴成蟜还只是隐晦的传达了威胁。
但今天,嬴成蟜却明晃晃的拔出了剑!
有翟林等将领为前车之鉴,所有将领都毫不怀疑嬴成蟜的剑利不利!
在死亡的威胁下,薛良赶忙尬笑道:“我等怎会如此?绝对不会如此!”
其他将领也赶忙点头附和。
嬴成蟜冷然环视全场:“那还不速速先去巡查?!”
“若诸位将军未曾巡查发现借贷、博戏之人,反倒是本将麾下先行查出。”
“则本部军将贬级一等!”
“速去!”
一众军将慌忙拱手:“唯!”
嬴成蟜又看向后望:“我大秦重信诺。”
“诸位售于军市内的田亩之所以廉价,乃是因本将以此战的战利品弥补了诸位的损失。”
“于军市购买田亩、迁移簿籍等事更是齐王应允之事。”
“若是谁人胆敢从中作梗,侵吞本将麾下将士们应得的田产房舍。”
“便是此战结束、罢兵还朝,本将依旧会问他要个说法!”
后望赶忙拱手:“左相大可放心。”
“正所谓,无尖不商!”
“秦人重信诺,我等之所以能为富贾,也正是因我等重信诺。”
“将士们昨日花费的钱财虽多,但每一枚刀币却都必定物有所值。”
顿了顿,后望低声道:“且,卑下在来之前就得了大伯的话。”
“万事皆听从长安君差遣,必不有失!”
嬴成蟜笑而颔首:“既然后相有言在先,那本将便不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