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我大楚落于城外的主力!!!”
项燕以为嬴成蟜是要以莒都为饵,将楚军精锐诱入莒都后行那瓮中捉鳖之策。
但观现下战局,项燕却发觉嬴成蟜封堵莒都各门的瓮也只是诱饵!
嬴成蟜真正想钓的,是楚军主力!
项燕当机立断的喝令:“传令截击各部散阵游斗!”
“中军急行向前,与我军截击部队汇合!”
“昭襄、景欢……各部分兵外扩,阻截秦军主力!”
“都尉熊留率本部兵马绕过战场,配合项朗各部攻打莒都西城门,破城而入!”
“后军即刻南下,增援都尉昭愿所部。”
“水师分兵两路,主力战船立刻沿沂水北上,伴于我军右翼,做好随时接应准备!”
“副将景畴亲率舫船部队驶入淤泥河,准备接应我军渡河!”
项燕赤红的双眼看向东北:“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孤正者难胜,孤奇者难久!”
“尔诚善奇谋,然,正战却是尔之短。”
“今本将便以正战胜尔之奇战!”
(本章完)
第578章 我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没有花里胡哨!你有能力,我有大腿!
马蹄轮踏,承载着羌槐向前奔驰。
“快!”
“加速前进!”
羌槐口中不断呼喝,催促着麾下士卒加速、加速、再加速!
李信、卦夫等袍泽们用命为他们争取来的时间,绝对不能浪费!
然而羌槐所部距离楚军中军尚有八里路程之际,一支楚军千人队却突然拦截在了羌槐所部的正前方。
羌槐眉头微皱,断声喝令:“转行西北,全军戒备!”
羌槐第一时间便意欲绕过这支拦截部队。
可惜,随着羌槐转向,一捧箭雨陡然升空,而后对着羌槐所部抛砸而下!
“盾!”
“啊!”
“不!我的腿!救救我!不要抛下我!”
数百根箭矢不足以对羌槐所部造成显著杀伤。
但接连不断的箭矢却对羌槐所部的士气造成了一定影响。
更有千余楚军趁着羌槐所部混乱的机会对羌槐所部发起了进攻!
羌槐一勒缰绳驻马而立,便发觉他的正前方、侧前方有着数支楚军,每一支楚军的兵力都仅有千人左右,相互之间也都有一段距离。
但每一支楚军却都能遥遥呼应,一旦战起便可守望相助。
更是形成了一张大网,兜住了羌槐向楚军中军挺进的所有路线!
只要给予羌槐充足的时间,羌槐必定可以全歼这些拦路的楚军。
可羌槐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羌槐先是看了眼东北方向,见东北山坡上并无命令,只能恨声暗骂:“彼其娘之!”
“左右散阵,先歼了此部楚军!”
……
莒都东北。
看着百余支小股楚军交织成为一张大网,看似一触即溃,却为楚军中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田轸不由咂舌:“若本将面对左相此策,想来会第一时间鸣金撤退。”
“即便此举会造成诸多伤亡,却至少可以保存一部分再战的兵力。”
“然,楚上柱国燕却非但令中军挺进,甚至还令士卒分兵以阻截我军主力?”
“如此战术,本将连想都不敢想!”
“左相,楚上柱国此策,会对我军造成困扰否?”
田轸身后的一众齐将也不由得看向嬴成蟜。
他们根本没有如项燕一般操纵数十万大军如臂使指的能力,更不可能如项燕一般同时操纵数百支部队,并根据敌军的动向编织出一张紧密坚韧的大网。
战争刚刚开始,战局的烈度和复杂程度却已超出了他们的能力上限!
嬴成蟜目光注视着前进的楚军大纛,缓声开口:“观楚军大纛移动的时间,想来楚上柱国早于本将分割战场完毕之后、尚未派主力开始收拢包围之前便已察觉到本将图谋。”
“楚上柱国此举看似行险,但若能在我军主力合围之前与楚军截击部队汇合,便能将都尉李信各部困而杀之。”
“我军战术就此告破,并会由此折损数万精锐!”
“即便楚上柱国此策失败,其也已令两支兵马巩固了退路,随时可以南渡淤泥河而逃!”
田轸忍不住发问:“然,即便楚上柱国以此策围歼了都尉李信各部,楚军依旧处于我军包围之中,且兵力逊于我军,不能解左相布下的天罗地网。”
“楚上柱国此举岂不是舍大捉小乎?”
嬴成蟜一边思索一边开口:“楚上柱国围歼都尉李信各部后,定会继续前进,在城内兵马的配合下猛攻莒都西城门,并迅速令楚军主力入城。”
“一边于城内剿杀残存的我军将士,一边借助城墙据守,进而将野战转变为攻城战。”
“届时,楚上柱国便可有时间探查我军兵力、布置。”
“而我军却会因此战之败而士气衰颓,更难以近乎相当的兵力攻破莒都!”
田轸目露错愕:“然,方才楚军困于莒都之内的兵马已在竭力冲击城门、攀爬城墙,试图出城脱逃了啊!”
嬴成蟜幽幽反问:“本将前番不也令都尉李信等部竭力增援莒都各城门?”
田轸无言以对,齐国将领们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不可能放任数十万楚军囤聚于身后。
秦齐联军主力将不得不于莒都与楚军展开耗时良久的攻城战。
众所周知,齐军不善长时间鏖战。
一旦战局果真如嬴成蟜所言那般发展,那局面将会对秦齐联军愈发不利。
夺回失地更是成了妄想!
唯田轸满眼坚定的看着嬴成蟜:“左相既已洞悉楚上柱国之策,必是心有定计矣!”
“末将等,但凭左相驱使!”
嬴成蟜面颊微微发红。
嬴成蟜用兵以奇,骤然突袭,妄图隐去齐军的薄弱点,以一场大胜率先奠定此战格局。
项燕却用他的掌控力、记忆力、脑算力、空间想象力、反应速度等个人能力,再佐以楚军中基层将领的军事素养和楚军士卒的作战能力,堂堂正正的对着嬴成蟜挥出了一记重拳!
这一拳没有花里胡哨,只有项燕磨砺了二十年的基本功!
嬴成蟜自认自己在这方面相较于项燕而言要弱上一筹,几无可能在楚军中军和截击部队汇合之前冲破项燕布置的封锁网,对楚军中军完成包围。
但,无碍。
嬴成蟜对此早有定计!
面向王翦拱手一礼,嬴成蟜肃声道:“王上将军,有劳!”
打正面战场的大兵团作战,嬴成蟜确实不是项燕的对手。
但嬴成蟜还有大腿啊!
论及对百万人级战场的指挥能力,王翦若自认天下第二,当今天下无人可称第一!
项燕而今主动掀起了堂堂正正之战,这不是正中下怀了吗!
王翦砸了砸嘴:“主帅可真是。”
“末将都已这般年岁,主帅却还是处处偷懒,将这些无足轻重的脏活儿累活儿丢给末将。”
“食禄难!”
“难啊!”
纵马上前之际,王翦还一脸老不正经的模样。
但当王翦与嬴成蟜并肩而立,王翦脸上滚刀肉般的笑容却已悄然散去,声音也变得严肃、沉稳又迅捷:“令!”
“都尉任嚣等三十一部即刻以乡良人、二五百主为首分兵。”
“令乡良人昌巢所部南下借小坡山阻击楚景欢所部!”
“令……”
王翦的语速比起嬴成蟜而言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便如此,嬴成蟜也没有听完王翦的命令,而是在王翦下令的同时便沉声开口:“令!”
“吹号角!”
“令都尉岑边……”
现有的令旗数量完全不足以支撑同时传达嬴成蟜和王翦的命令。
好在嬴成蟜早有准备。
遥望东北山坡上突然立起的百余杆颜色花纹皆不同的令旗,羌槐畅快大笑:“将令已至!”
“以二五百主为首,分兵!”
万余兵马迅速分列为十余支秦军,并在令旗的指引下向着各自目标狂奔而去。
羌槐更是亲率精锐向着就近一支楚军冲杀而去:“就是你等阻截我部,令得我部无法寸进?”
羌槐手中长枪猛然前刺,便洞穿了一名楚军的胸膛。
余下楚军迅速向西北方向转进,羌槐也率领麾下精锐紧随其后。
但跑着跑着,羌槐却突然向北冲锋,一头撞上了一支楚军的侧翼!
“凿穿敌阵!牵扯敌军!方才我军所受的苦,务必也要令楚军感同身受!”
喝令过后,羌槐目光转向西南,拱手而呼:“任都尉,万胜!”
遥遥的,任嚣肃然拱手:“拜谢羌都尉!”
原本用于阻截任嚣所部的楚军反被羌槐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