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嘴角不由得洋起一丝笑容:“山匪不会无故从良,我大秦也未曾剿过大洪山匪患。”
“而今山匪不见踪影,自是被他国剿之。”
嬴成蟜可不觉得楚国会那么好心,腹地匪患还没剿干净呢就来剿边境贼匪。
楚国主动发兵剿匪只可能是在为他们的战略目的服务!
李信振奋拱手:“末将再发一千斥候,仔细探查四周!”
嬴成蟜略略颔首,沉声叮嘱:“切记,隐蔽!”
“一旦发现敌情,莫要抵近探查,随时回报!”
李信肃声应诺:“唯!”
夜色之下,秦军沉默的继续向前。
但每一名秦军眼中的迷茫和不安都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热切。
两日后,一伍身穿短打麻衣的斥候匆匆跑回军营,振奋低呼:“主帅,我部发现了楚军踪迹!”
嬴成蟜双眼猛然一亮:“在何处?”
斥候轰然拱手:“大洪山主峰西北方向,小寨子峰!”
(本章完)
第406章 大洪山决战?决个屁!
苏角振奋拱手:“楚军果真埋伏于大洪山内。”
“主帅英明!”
杨虎、李信等所有将领也齐齐拱手而呼:
“主帅英明!”
虽然还不知道敌军究竟布置了多少兵力,但李信、杨虎等所有将领都已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们未曾空跑一趟!
岑边、蒙恬二部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更重要的是,嬴成蟜再次证明了他能带领所有人走向胜利!
然而嬴成蟜的脸上却没有笑容。
他确实是在赌,输赢却都无所谓。
如果赌输了,大洪山一线没有藏兵,项燕确实只带了八万水军转进东南,那就说明项燕所部只是诱饵,楚国会继续向陈城战场投放重兵,这代表了秦国整体战略上的失败。
但那样的话,压力就是王翦的,而在嬴成蟜负责的局部战场上,嬴成蟜将可以顺大洪山南下,切断楚军的补给线。
而后向西北方向转进,与岑边、蒙恬、孟南三部配合,不断压缩楚军的生存空间,最终围歼楚军所部!
但现在,嬴成蟜赌赢了。
这却代表楚国确实发重兵挺进了江汉平原,摆在嬴成蟜面前的战争也将愈发凶险!
嬴成蟜肃声发问:“可曾被敌军抓住尾巴?”
斥候赶忙摇头:“绝对不曾!”
“我部遵从主帅命令,发现楚军活动踪迹后扮做流民靠近。”
“在远远看到楚军后便即刻抽身离开,不曾深入探查楚军兵力,亦不曾与楚军直接接触。”
斥候双眼火热的看着嬴成蟜:“敢问主帅,我部可要重返小寨子峰,深入探查乎?”
所有将领都齐刷刷的看向嬴成蟜。
他们昼伏夜出疾驰如此之久,而今终于抓住了楚军的尾巴。
所有将士的剑都已饥渴难耐!
然而嬴成蟜却沉声而喝:“取坤舆图!”
随着嬴成蟜一声令下,家兵当即在嬴成蟜面前展开了坤舆图。
“小寨子峰。”
嬴成蟜以木棍点住小寨子峰,目光在坤舆图上来回扫视。
便可见小寨子峰地处大洪山西北,是大洪山山脉最临近平原的地区。
小寨子峰又与花山遥遥相望,配合东南方向的地势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口袋阵!
一旦封死小寨子峰和花山之间的平地,秦军便会化作瓮中之鳖!
看着周遭地势,嬴成蟜轻声喃喃:“本将料到了项燕所部另有兵马。”
“本将也料到了这支兵马会藏于大洪山。”
“然,楚上柱国会否料到本将料到了这一切?”
只要秦军主将是一名善观大局的将领,哪怕不是名将,也很可能看出楚军不得不如此施为。
嬴成蟜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笃定:“楚上柱国必然能料到本将料到了这一切。”
“即便只是为了稳妥,楚上柱国也不会放弃如此适合埋伏的地形。”
“小寨子峰必不会是敌军主力所在。”
小寨子峰之于周边地形,就如同拉绳处之于一枚口袋。
明明有口袋可用,谁会用拉绳处去装东西?
嬴成蟜的声音抬高:“令!”
“发斥候四千,潜往花山、白儿尖、长岭……并大洪山主峰方向查探。”
“同样无须查探敌军兵力,一旦发现敌军踪迹,直接回返!”
斥候当即拱手:“唯!”
四千名斥候迅速换上短打麻衣,带上足够数日吃食的粮食,向着山林的方向走去。
嬴成蟜转过身,沉声下令:“传令南阳郡所有县令,增设卡口,废止各县、乡、里开具传(通行证)的资格,任何人无军令皆不得离境。”
“各城紧闭城门,勿许任何人进出。”
“尤其是让各城县令盯紧了城内百姓,一旦有百姓麾下意欲出城,按违抗军令处置,夷其家主三族!此令,明告各城!”
“传令宛城县令,宛城放弃秋收,务必将境内所有人丁尽数收入城内,对着簿籍核验名单,但有一人未入城,乡邻连坐!”
“所有斥候尽数伪作郡兵放出,务必保持我部隐蔽,凡有可能泄露我部行踪者,斩立决!”
“传令孟南所部,加速行进,务必于半个月内赶到山都县!”
一众将领齐齐拱手:“唯!”
所有将领都知道敌军就在不远处,但没人知道敌军究竟有多少。
紧张的氛围笼罩于秦军头顶。
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的等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名名斥候奔还军营。
“启禀主帅!花山发现楚军踪迹!”
“启禀主帅!白儿尖未曾发现敌踪!”
“启禀主帅……”
随着一条条消息的传回,坤舆图被落上了不同颜色的棋子。
看着被红色棋子勾勒出的楚军方位图,李信不由得目露愕然:“楚军果真布置了埋伏!”
“楚军莫不是早就料到了我军会寻来大洪山?”
即便不知道每一颗棋子代表着多少兵力,李信依旧能感受到这一片旗子构成的口袋阵有多么凶险!
杨虎钦佩的拱手道:“主帅料事如神!”
然而嬴成蟜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本君料到楚上柱国料到本君料到他的布置。”
“那楚上柱国能否料到本君料到他料到了本君料到他的布置?”
“如果楚上柱国料到了,他会怎么做?”
“诱我深入?水军登陆侧击?”
“亦或是说……”
“此地就是他选择的第二战场?”
“楚上柱国那般分配兵力,会否就是为了引本将率军来此?”
如果说秦军善野战,韩军善劲弩,那么楚军就是尤善水战、山地战、丛林战和奔袭战。
楚军的双腿绝对是战国诸雄所有士卒里跑的最快的两条腿,堪称常驻疾走状态。
而山地战和丛林战更是楚军的看家本事!
如果真的在大洪山发起决战,对于秦军而言依旧于地利之上处于劣势。
诸多可能和后续规划在嬴成蟜脑海中不断交织,最终形成了丰茂的树状图。
沉吟许久之后,嬴成蟜缓声喃喃:“自邓城至大洪山,陆路当行三百里,水路亦需四日。”
“够了!”
终于,嬴成蟜下定了决心:“令!”
“中军向东北方向绕行,转进大洪山以北埋伏。”
“所有斥候人皆背负一筐石油,潜入小寨子峰、花山、长岭……大洪山主峰周边。”
“入夜之后将石油泼洒于枝叶繁茂之处!”
“待听得本将将令,或见山火燃起。”
“即刻放火!”
“烧山!”
决战?
决个屁!
本君怎会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
九月二十七日。
大洪山吹了半个多月的东北风转成了可吹轻尘的西南风。
伴着越来越冷的天气,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楚军们愈感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