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论王弟做出如何改变,寡人必当稳镇大秦!”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嬴成蟜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双眼也露出一丝疯狂:“说定了?”
“那弟可就真放开了!”
听着嬴成蟜话语中掩盖不住的疯狂和冲动,想到嬴成蟜对局势和计划的破坏力,嬴政心中的火焰飘摇了一下。
勿论嬴成蟜掀起了多大的暴风雨,嬴政都能遭得住。
但万一嬴成蟜折腾出了电闪雷鸣带陨石呢?
心一狠,嬴政沉声道:“说定了!”
“若王弟还有什么想法、什么匠物,尽管放开手脚去造!”
“乃兄只有两个要求。”
嬴成蟜认真发问:“什么要求?”
嬴政沉声道:“其一,必当利于你我之愿!”
嬴成蟜毫不犹豫道:“此事无须王兄提醒。”
“弟在研造匠物之前就会审慎思虑,若是不利于你我之愿,即便是弟研造出来了也会埋藏起来,必不会为外人知!”
疯是疯,傻是傻。
嬴成蟜只是放开了心中束缚,不是摇匀了头中脑浆!
嬴政双眼灼灼的看着嬴成蟜:“其二。”
“快!”
“一定要快!”
“莫要待到你我年迈,甚至是乃兄驾崩之后再拿出来。”
“趁着你还年轻,趁着乃兄还年轻。”
“尽早施为!”
嬴政并不惧怕风浪,即便嬴成蟜折腾的再狠,让这方天下再怎么动荡,嬴政也自认为可以撑住大局。
无非是更辛苦一点而已。
但嬴政却不能希冀自己的继任者还有这种能力。
相较于自己多辛苦一些,嬴政更担心等他驾崩之后,嬴成蟜又拿出了几项改变天下的匠物,令得天下局势大变,继任之人无力掌控。
那等待大秦的,就唯有灭亡一途!
嬴成蟜无奈的说:“王兄,研造之事没那么简单。”
“便是这长安纸,弟都需要再花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完善。”
“若是再想研造出什么匠物,怎么也得明年了。”
蒙恬嘴角微微抽搐。
听着嬴成蟜这话,蒙恬本以为嬴成蟜是想说此等匠物乃是妙手偶得,很难再有。
结果嬴成蟜竟是说要等到明年?
如此撼动各国制度、搅动天下风云的匠物,你一年能拿出来两件。
你管这叫没那么简单?!
你的简单我的简单好像不一样!
嬴成蟜认真的说:“但,弟懂你意思。”
“放心!”
“弟心里有数。”
“但王兄也必须答应弟一个要求。”
嬴政笑道:“大可直言!”
嬴成蟜沉声道:“尽早睡觉,不要熬夜。”
“餐时就去吃饭,该运动就去运动。”
“太医说了什么都得听从。”
“勿许过于操劳!”
嬴政不由得显出难色:“乃兄政务繁忙……”
不等嬴政话落,嬴成蟜幽幽道:“当年父王也是这么说的。”
“没多久父王就驾崩了。”
嬴政:……
反了!反了!
这里有人诅咒大王早死啊!
若非你是寡人王弟,寡人必诛你三族!
嬴政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嬴政指着嬴成蟜怒道:“你这竖子怎有面皮说这等话?”
“乃兄为何如此辛劳?”
“其中有多少政务是源于你这竖子,你自己难道就没点思量吗?”
嬴成蟜理直气壮的说:“是王兄说让弟放手施为的。”
“结果弟还没开始放手施为呢,王兄就已疲惫不堪了。”
“那弟还怎么放手施为?”
“弟已将韩非送给了王兄,王兄怎的就不能暂且放下杂事,与韩非商讨出一套治国之道呢?”
嬴政会担心放权之后难控朝堂。
但有几个大一统王朝的帝王能事无巨细的处理全国政务?
做不到的啊!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嬴成蟜诚恳的说:“政务是忙不完的啊!”
“分工!分工!分工!”
“唯有分工、放权,王兄方才能不重蹈父王覆辙啊!”
嬴成蟜很清楚他自己搞出来了多少烂摊子。
这方时空的嬴政绝对比原时间线上的嬴政更累更辛苦。
嬴成蟜是真怕嬴政死的比原时间线还要早!
感受着嬴成蟜话语中的诚恳和关切,嬴政心中怒火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无奈。
他也很累,但他放心不下啊!
轻声一咳,嬴政转移了话题:“王弟有意令楚国得此耕犁,以撼楚国格局。”
“然,这绝非是朝夕之间可为之事。”
“弟是否还有别的计划?”
嬴成蟜皱眉道:“王兄,你……”
嬴政当即打断了嬴成蟜,沉声道:“先说国事!”
“早早说完国事,乃兄才能早早休息。”
嬴成蟜无奈的看了嬴政一眼,不答反问:“王兄可还记得柏举之战?”
嬴政随口回答:“周敬王十四年(公元前506年),吴王阖闾率军三万深入楚国,于柏举击败楚国二十万主力,继而占领楚国都城。”
“此战,伍子胥挖开楚平王之墓,开棺并鞭尸三百,令得天下震怒,申包胥跪求秦哀公七日七夜以求复仇。”
“彼时我大秦疲惫且正在外战,为援助楚国,秦哀公做《无衣》而歌,不过旬日便有数万秦人自带粮食兵刃投军,助楚复国!”
“此等大战,寡人岂会不知。”
柏举之战在后世名声不显。
但在当今天下,这却是春秋时期规模最大、战场最广、战线最长的战争。
在这一场战争中,伍子胥于水面之上挥斥方遒,正式开启了水战兵法时代,并根据此战所得留下了一部《水战兵法》。
孙武在陆路上奇计百出,打出了兵家至圣之名,根据此战经验留下了一部《孙子兵法》。
而大秦,得到一首能够传唱千年的歌谣。
所以嬴政对这场战争的前因后果都知之甚详。
嬴成蟜再问:“楚昭王因何而伤?”
嬴政近乎不用过脑,就背出了记忆中的文字:“柏举之战后,楚昭王率万余卫兵离城逃亡,却于云梦泽附近遭遇了数万僮仆组成的僮仆军伏击。”
“云梦泽之乱,致使楚昭王近乎全军覆没,不得不亲自披甲上阵,身披数创。”
“幸得郧国出兵救援,楚昭王方才逃出生天……”
背诵到这儿,嬴政微怔,旋即微微皱眉:“王弟莫非是有意令得楚国多几个云梦泽。”
“亦或是于秦楚交战之际,引楚国僮仆参战?”
嬴成蟜略略颔首:“弟更希望楚国的僮仆能尽快得到长安犁,获得自主起事的力量。”
“如此,我大秦便可以资助楚国僮仆,坐视楚国僮仆剑斩楚王!”
“而后顺势接手楚国疆域。”
“但诚如王兄所言,此策耗时良久。”
“所以弟更倾向于于楚国僮仆保持良好合作,甚至由我大秦扶持一些楚国僮仆军。”
“非战之际,请他们收集楚国的各类情报并绘制地图。”
“临战之际,以利诱他们突然起事,配合我大秦共同作战!”
嬴政思虑良久后,欣然而笑:“此策,甚善!”
“皮管!”
隐在人群中的皮管闪身而出,拱手一礼:“王上。”
嬴政沉声道:“此事由你操持。”
“寡人予你金十斤、钱五十万,秋收之前,寡人会再拨你长安犁千架。”
“后续若有不明,随时询问长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