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好有道理!
杨帆目露挣扎,最终点头:“少主,卑下定会尽心竭力的护着您!”
杨虎咧嘴而笑:“这就对了!”
……
秦王政九年十月一日。
初升的朝阳洒在淅城城墙上。
往日此时的淅城城门卫都会慢慢悠悠的打开城墙,对每一名路过的黔首索要城门税,若是瞧见顺眼的山珍菜色了便顺手拿点。
除了达官显贵进城时得点头哈腰之外,日子好不快乐。
但今天,城门卫们却无一人去开启城门,而是攥紧手中长枪,站在城门楼上严阵以待。
一名身宽体胖、甲胄凌乱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上城墙,疾声发问:“发生什么事了!”
县尉陈禾脸色赤红、大声吆喝:“张县令,秦军来袭!”
张达慌了:“秦军打过来了?!”
跑到城墙边缘,张达就看到秦军正以五人为一列,排成一字长蛇阵而来。
前端秦军已至淅城外五里,开始安营扎寨。
但后面还有大量秦军正在乘坐小木船度过丹水河。
张达回忆着所学,果断开口:“《孙子兵法·行军篇》有言: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渡而击之,利!”
“此刻秦军不就是如此?”
“县尉陈禾,速率县兵出征,攻秦军不备!”
陈禾嘴角微微抽搐,他很想骂张达一句。
但想到张达终究是张家族人,只能低声劝说:“上官,再看看吧。”
张达皱眉反问:“尔怯战乎?”
“尔想再看看,难道就不怕延误了战机?”
陈禾压下心中不满,只是看向城墙之外,重复着自己的建议:“再看看吧。”
张达对着陈禾怒声呵斥。
但陈禾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城外。
很快,张达也不说话了。
只因囤聚在城墙外的秦军士卒越来越多,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张达失声喃喃:“这得是多少人啊?”
陈禾的心中也很是震撼,却还是给出了答案:“约有十万。”
张达都快哭了。
虽然淅城是边境城市,但却即非郡治又非要塞,城内仅有一万名县兵。
真要是半渡而击,那纯纯的是给秦军送肉!
张达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呵斥:“还愣着作甚?”
“开武库,取兵刃,武装黔首,搬运器械,准备守城!”
淅城西北五里,熊耳山巅。
嬴成蟜伸出右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轻声喃喃:“下雪了啊。”
后世只需要四个小时车程的路,征东军却以急行军的姿态走了足足十天。
在初雪落下之日,终于抵达了这座嬴成蟜早已选定的边陲城市。
怪不得嬴政那么一门心思的搞基建呢。
现在的行军速度简直就是噩梦!
感慨间,杨虎策马而来,低声发问:
“将军,今日乃是献岁,军中将士们出征已久,可要安排一番?”
今天放在后世是举国同庆的日子,放在大秦同样是举国同庆的日子。
只因今天是献岁,大秦的新年!
嬴成蟜俯视着山脚下正在行军的将士,淡声开口:“相较于在城池之外,被敌军环顾着过献岁,本将以为将士们更喜欢在城池里享受新一年的来临。”
杨虎目露愕然:“攻城?”
嬴成蟜沉声喝令:“令,前军休整,辎重营开始组装攻城器械。”
“待大军扎营完毕,即刻攻城!”
(本章完)
47.第47章 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奇怪的仗!
第47章 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奇怪的仗!
《墨子》有言,在双方将领能力相当的情况下,面对有四千正规军防守的常规城池,需要十万正规军攻打才能言胜。
淅城的兵力不足以出城野战。
但若只是面对由嬴成蟜率领的十万秦军,守上几个月也没什么问题。
就算今日开始攻城,今天晚上果真能拿下这座城池吗?
而且,我们的计划不是先诈降,再趁敌不备暴起发难吗!
杨虎的脑袋里冒出大量问号。
但嬴成蟜已下将令,杨虎也只能拱手应诺:“唯!”
日昳二刻(13:30)
在辎重营的努力下,六座飞石车于淅城北城门之外拔地而起。
十余副简易云梯也已经打造完毕,被送入先登营中。
淅城北城门楼上,遥望秦军布置,陈禾眉头紧锁:“秦将究竟意欲何为?”
“大军营盘尚未扎稳便抽调辎重营打造攻城器械。”
“六座飞石车尽数落于北城门之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军北城门是主攻城门,应布重兵防范吗?”
怎么想,陈禾都想不到秦军如此布置的目的。
脑浆都快被干烧了!
张达遥望秦军旗帜,若有所思:“若本官猜测不错的话,此军主将乃是秦国长安君。”
“此人善唇舌之利,从未听闻此人上过战场。”
“或许此人并无其他心思,就是不知兵呢?”
陈禾却摇了摇头:“若不知兵,秦王怎会将十万大军托付于他,由他为主将率军出征?”
张达有些不解的反问:“不会吗?”
想到韩国国情,陈禾无言以对。
将大军托付给一个不懂战争的人,这事儿近些年韩国确实经常干。
否则韩国也不至于守着天下第一铁矿,坐拥天下最多的匠人和人口,对外战争却屡战屡败了。
可是,敌军不是韩国,而是秦国啊!
陈禾依旧坚定着自己的态度:
“即便此人不知兵,秦王也合该派遣稳重之将从旁协助才是!”
“本官现在无法判断秦将究竟意欲何为,但他如此施为定有目的。”
“本官意欲将民兵全数落于北城门,四千县兵戍守其他城门、四千县兵备战、一千县兵巡城谨防水火土攻、一千县兵为生力军。”
经过紧急征兵,一万两千余名青壮年被征召入伍,形成了民兵部队。
假如秦军真的把北城门当成主攻点,一万两千余名民兵足以抗住数轮猛攻。
假如秦军果然用了计谋,县兵也足以应对突发情况。
张达想不出破绽,欣然点头:“善!”
与此同时,秦军前军。
六百名辎重兵站在组装好的投石机后,耐心等待着弹药。
但他们却没等到期待中的石弹,而是等来了嬴成蟜的亲兵和数十辆马车。
“动作都小心点,千万别弄破了!”
“来来来,搭把手,把这些坛子装进网兜里。”
辎重营二五百主王攀看着马车上的一尊尊陶坛,皱眉发问:“石弹呢?”
苏角举起一枚令牌,沉声开口:“吾乃主将亲兵伍长,苏角。”
“将军令,将这些坛子投至敌军城门楼及城内。”
王攀拱手解释:“我军从未抛投过这坛子。”
“准头无法保证。”
传令结束,苏角也不板着脸,指着身后车辆笑着解释:“所以将军准备了很多,足够王百将练手了。”
“将军的要求也不高,最好砸中城门楼,其次就是城门上,再次投入城中也能接受。”
苏角都这么说了,饶是王攀内心有再多疑惑也只能拱手:“唯!”
装满液体的坛子虽然和石弹差不多大小,但重量却轻了很多。
很快,六尊陶坛就被装进了六架投石车的网兜里。
每一百名光着膀子的辎重兵拽住一架投石车的绳索,严阵以待。
见准备就绪,苏角对着前军居中的方向举起了一枚黄色小旗。
确认投石机已准备完毕,嬴成蟜沉声喝令:“抛!”
一声令下,百名辎重兵齐齐怒吼:“抛!”
呼喝间,百名辎重兵拽起绳子,发足向后狂奔,拉动力臂迅速下坠。
挂在力臂另一端的网兜顺势上抬,待网兜滑过最高点,盛装在网兜内的坛子顺着抛物线向淅城飞去!
眼瞅着一枚坛子飞向城门楼,陈禾猛的推开张达,大声提醒:“上官,小心!”
“哗啦~~~”
坛子砸至张达身边,破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