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起裳角,芈恬匆匆跑向后院,激动的目光看向南方,轻声喃喃:
“阿翁,我做到了!”
……
与此同时。
在遥远的寿春城,景颇也置身于一场宴会之中。
这场开在寿春宫正殿内的宴会其规格远非长安君府的凯旋宴能相提并论。
但这场宴会却完全没有长安君府宴那喜庆的气氛。
低沉的气压笼罩在正殿之内,就连跳动的烛火都颇显寒凉。
举起酒爵,景颇轻声道:“阿翁,宴无好宴啊!”
目光扫视全场,看着一名名外客脸上的跃跃欲试,景畴淡声道:“此宴非好宴,然,最终谁人飨却尤未可知。”
“传令下去,所有人做好准备!”
话落,景畴目光看向昭岑与屈桓。
三人未曾言语,却都不约而同的轻轻颔首。
偏殿内。
楚王悍右手握住剑柄,复又松开,旋即再次握紧,口中低声发问:“舅父,果真要如此吗?”
透过门缝看着坐在正殿之内的屈、景、昭三族族人和公子负刍,楚王悍的声音略略发颤:“若是果真于今日发难,寡人将同时成为大族和王室的敌人!”
初听李园谏言时,楚王悍就倍感疯狂。
时至今日,楚王悍依旧觉得李园的想法太疯狂了!
李园的声音有些焦急:“他们近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大王都看在眼中!”
“赵国公主被他们截杀。”
“寿春城的县兵被他们调走。”
“就连王宫守军和王室宗亲也在被他们所游说、拉拢!”
“大王!”
“他们已经将剑锋架在您的脖颈之侧了。”
“您难道还心存幻想吗?”
楚王悍摇了摇头:“然,寡人尚未准备好。”
“寡人提拔的贤才们也尚未成长起来。”
楚王悍试图将黔首和外客当成支持自己的势力基本盘。
但这两群人的根基都太过浅薄,短时间内根本支撑不起楚王悍的野望!
李园轻声一叹:“若是果真等到那个时候,就晚了!”
“自从大王挑明了心意,此战就不可避免。”
“他们不会给予大王慢慢培养人才的时间,他们更不会坐视自己的利益受损。”
楚王悍怒道:“他们难道还敢明杀王上乎!”
李园轻叹摇头:“尤未可知啊!”
“且。”
李园反问:“若大王心中无此虑,又如何会坐视某召开此宴,将他们尽数聚集起来呢?”
楚王悍默然。
看着沉默的楚王悍,李园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最终,李园扯出一个笑容:“大王勿忧。”
“稍后大王安坐于高位即可。”
“无须大王下令,我等自会行事。”
楚王悍慨然长叹,拱手作揖:“拜谢舅父!”
“万望舅父小心为上!”
李园心中苦笑。
乃舅这辈子真是欠你的!
商定背锅侠后,楚王悍再不犹豫,昂首阔步的走进正殿。
景畴等人赶忙起身拱手:“恭迎王上!”
“王恭安?”
楚王悍于主位落座,笑而颔首:“寡人安。”
“在座诸位皆是寡人爱卿,无须拘束。”
“来人,摆宴!”
(本章完)
347.第346章 摔杯为号,王宫血战!
第346章 摔杯为号,王宫血战!
环视宴会厅一圈,楚王悍微微皱眉:“项执圭仍未至?”
根据宦官的回禀,项燕虽然颇有推拒,但最终还是应下会来。
但。
人呢?
项荣当即起身拱手:“启禀大王,家父遵大王之令,自回师之后便未曾离开府邸半步。”
“特令微臣代父拜见大王。”
楚王悍沉声道:“然,今日乃是寡人令项执圭前来赴宴。”
“项执圭又何必困于寡人之令,依旧自囚于府?”
项荣苦声道:“伐秦之战大败,更令得暴秦之贼长驱直入、攻破寿春城、威逼大王。”
“此乃奇耻大辱也!”
“主辱,臣死!”
“家父屡屡欲自刎谢罪,若非我等苦苦哀求,家父已死矣!”
“家父无颜苟活于世,又岂有颜面受大王赐宴!”
项荣说的十分恳切,勾勒出一名大忠臣的形象。
但楚王悍心中却在冷笑。
主辱臣死?
别逗了!
我大楚什么时候开始搞齐鲁儒家那一套了?
而且如果你等果真有如此忠心,就该现在尽数拔剑自刎!
心中愤怒,楚王悍面上却是长叹:“伐秦大败,寡人亦心甚痛!”
“然寡人却知,此战之败不在于项执圭,而在于寡人。”
“若寡人明辨天下大势,即便诸位爱卿皆谏言出兵,寡人又怎能同意啊!”
屈桓、景畴等人的眸光都变了几分。
楚王悍这是在自省吗?
他分明是在打各大族的脸!
景畴等人不得不当即起身,齐齐拱手:“臣等有罪!”
楚王悍的声音愈发悲苦:“爱卿无罪,罪在寡人!”
“为安暴秦之心,寡人不得不罢黜项执圭之职,更令项执圭闭门思过。”
“可惩处在项执圭身上,痛却在寡人心中!”
“而今暴秦内部生乱,再无暇南顾。”
“寡人便意欲收回对项执圭的惩处,允项执圭重为我大楚上柱国。”
楚王悍轻声一叹:“可如今看来,项执圭对寡人心有怨怼啊!”
楚王悍这番话看似弱势。
但最后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心有怨怼’这个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心里不舒服就能解释的。
白起被赐死的理由是什么?
正是心有怨怼!
而今楚王悍将这个名头盖在了项燕头上,等于将项燕逼上了绝路!
要么即刻入宫,亲自解除这个指控。
要么留在府内,等着被自刎而死!
项荣惶恐的直接跪倒在地:“请大王明察,家父心中绝无半点怨怼!”
公子负刍也起身拱手:“臣以为,大王误项执圭深矣!”
“以项执圭的心性,他怎会对大王心有怨怼?”
“大王仁善,愿给予项执圭重新领兵的机会,项执圭必定铭感五内,更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要派遣一宦官前往项执圭府上,以言语激之,项执圭必定即刻入宫!”
楚王悍目光转向公子负刍:“果真?”
这是寡人的上柱国。
你为何如此了解他?
公子负刍机警的双手一摊:“此乃臣之推测。”
“然,臣以为可能很大。”
楚王悍无法借此发难,便只能略略颔首:“王弟此言甚善。”
“传寡人令!”
“再派宦官往项执圭府上,言说寡人有意令项执圭重掌军权,亦有心以美酒一爵慰我大楚柱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