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不是个孩子了!
倘若嬴政可以顺顺利利的加冠亲政,那嬴成蟜会非常乐意的跑到其他国家游山玩水等着回国。
可现实是,嬴政的加冠之路满是荆棘!
嬴成蟜命运的改写必然会大为影响到嫪毐的人生。
而作为蕲年宫之变的主角之一,嫪毐的人生轨迹发生变化之后,难保蕲年宫之变也如原本的历史那般发展。
只要一根箭矢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或许就能置嬴政于死地。
倘若蕲年宫之变时,嬴政战死,那大秦就是满盘皆输,嬴成蟜更是必死无疑!
嬴成蟜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手中太久,也输了太久了。
这一次,嬴成蟜要把自己的命运攥在自己手中!
嬴成蟜沉声纠正:“本君非是要归韩。”
“而是要攻韩!”
蒙毅怔然:“攻、攻韩?”
“君上您要攻打韩国?”
“此非大王所托也!”
嬴成蟜笑了笑:“本君自会与大王解释。”
“蒙义士且稍待。”
回身落座,嬴成蟜拿起竹片,手持刀笔迅速撰写。
挥毫泼墨间,一行行字迹跃然竹上。
捆扎、加印,嬴成蟜将刚刚写就的竹简交给了蒙毅:“劳烦蒙义士再跑一趟,将此竹简转呈王上。”
蒙毅赶忙拱手:“唯!”
接过竹简,蒙毅试探着发问:“君上果真决定要攻韩了?”
“持王上此令,君上完全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余下时间,等待大王加冠。”
“但君上若是攻韩,那变数就又多了!”
嬴成蟜笑了笑:“若王上可以于今年己酉加冠,本君愿意躲藏数月,静待良机。”
“然,明岁己酉王上方才能加冠。”
“中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王上面对的压力必然暴涨。”
“本君总得帮王上分担一些压力才是。”
己酉,即十月。
大秦以十月为岁首,亦即正月。
又以十月一日为岁首的第一天,即为朔日。
如果放在后世,这一天就是大秦的新年,但秦朝新年的政治意义却大于团圆意义,
《礼记》有言:正谓年始,朔谓月初,言王者得政,示从我始。
嬴政加冠就意味着大秦的话事人从吕不韦正式变成了嬴政,这是有着极重政治意味的礼仪,必须要于正朔日在雍城宗祠举行。
所以即便赵姬做了让步,嬴政加冠的日期依旧被定为了明年的十月一日。
距离今日,还有足足一年多的时间!
嬴成蟜并不认为嫪毐、吕不韦能让嬴成蟜和嬴政兄弟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年。
蒙毅也明白了嬴成蟜的心思。
不再劝说,蒙毅只是对着嬴成蟜一拱手,肃声开口:“愿君奏凯而归!”
嬴成蟜拱手还礼:“多谢!”
蒙毅坚毅的看了嬴成蟜一眼,一甩披风,阔步离开大帐。
目送蒙毅远去,八夫忍不住发问:“家主,咱们真的要攻韩吗?”
嬴成蟜淡声开口:“本将麾下臣属愈发单薄,孙希的反叛也让人心愈发动荡。”
“韩仓等寥寥几位臣属自保都难,更遑论为本君臂助。”
“我们需要新的依仗。”
八夫眨了眨眼,好奇的发问:“什么依仗?”
嬴成蟜面露笑容:“大兄自会帮本将处理好后方事务,无须本将费心。”
“去传令各部将领,于中军大帐议事。”
八夫心里嘀咕的很,但见嬴成蟜态度坚决,八夫也不再劝,只是拱手一礼:“唯!”
很快,众将云集中军大帐。
在所有将领到齐的第一时间,嬴成蟜便沉声开口:“王上方才派来信使传令本将。”
“接下来我军不再以赵国为目标,转攻韩国!”
杨虎惊喜的发问:“打韩国?真打?”
杨虎等将领根本不在意打哪个国家。
他们只在意打不打!
嬴成蟜点了点头:“当然是真打。”
“大军在外,每日都要靡费诸多粮草,难道还能假打不成?”
不少将领都腹诽不已。
大军出征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走出大秦疆域范围呢。
这还不是假打是什么!
但很快他们心中的吐槽欲就被满满的惊喜所覆盖。
终于!
终于要打仗了!
身为一名将领却总是捞不着仗打,好不容易出征一次了却是在陪公子过家家,你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冯亭第一时间拱手而呼:“末将请为先锋!”
周衍毫不犹豫的挡在冯亭面前,拱手大喝:“末将曾为上将军王翦麾下先锋,经验丰富,今愿为大军先锋,为大军扫平障碍!”
看着一众都尉、校尉争个不休,杨虎笑而抚须。
争吧,都争吧。
本将虽是副将,但将军不会打仗,实际指挥还不是要以本将为主?
这就是早早投诚的好处啊!
嬴成蟜沉声而喝:“肃静!”
一声喝令,将领们当即闭嘴,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嬴成蟜,双眼中满是渴望。
嬴成蟜继续开口:“此战之所以继续,就是为了让本将积功封地。”
“本将亦不惧与诸位将军言说,本将不善军略,王兄对此亦深知矣。”
“故而王兄特施一计。”
“很快,朝廷将会发来旨令,言称本将擅斩樊於期、驻屯留不进乃是违律之举。”
“屡屡无视王上催促更是心有对王上的不敬。”
“故而会令南宫宦丞嫪毐为主将,领兵二十万讨伐我军。”
“待此令一到,本将便率军东进,直奔韩国而去,以归降之名进入韩国疆域。”
“趁韩国不备,突袭韩国,斩获军功!”
“诸位将军以为,此策何如啊?”
一众将领:???
将军,您确定这是大王的计策吗?
我怎么感觉您真的是要去投降啊!
(本章完)
第45章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见众将无言,嬴成蟜笑着发问:“看来诸位将军对本将与王上的计策也非常认可啊!”
认可?
你哪只眼睛见我们认可了!
周衍上前一步,试探着发问:“将军意欲真降,还是假降?”
嬴成蟜失笑:“诸位将军怀疑本将要率军投降韩国?”
众将默然,只是整齐划一的点头。
大秦将领率军投降他国这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郑安平率两万秦军投降才发生了不过短短二十年!
虽然嬴成蟜是先王之子,但那又如何?
熊启还是楚考烈王的儿子呢,现在还不是在大秦当御史大夫!
即便将领们不太关注朝堂,但仅看嬴成蟜出征至今发生的腌臜事他们也能知道嬴成蟜在朝中不利,投降他国也并无可能啊!
嬴成蟜双手捧出一封竹简展开,将其上内容展示给了一众将领。
远远看着那竹简,杨虎念诵出声:“令长安君嬴成蟜诈逃,往六国为间,待王令召乃还!”
王令的日期被嬴成蟜用手挡住,但那枚大印却清清楚楚的映入所有将领眼帘。
杨虎等将领赶忙拱手:“王上恭安!”
嬴成蟜收起竹简,正声开口:“王兄知本将很难在正面对阵中取得战功,故而施计欲令本将为间,往他国刺探消息,瓦解他国联盟。”
“然本将不愿。”
“虽然本将以唇舌之利闻名于世,可本将却更希望成为一名横刀立马的将军。”
“故而本将已书信王上,依旧佯做诈逃,却是带着十万大军一同诈逃,再由诈逃转为偷袭,为我大秦诈回一片大大的疆域!”
将领们心中的担忧终于散去了大半。
虽然嬴成蟜的命令和王令不同,但核心思想没有改变,且嬴政既然能下达这样的命令本就说明对嬴成蟜有足够的信任。
至于细枝末节上的分歧,将领们都觉得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