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儿身形一软便闪开了旗杆顶端的尖矛,甚至还以剑身猛的拍向旗杆,震的杨虎双手一阵发麻。
就在这时,一杆长戟自侧边劈来,戟援直接洞穿了这名游侠儿的头盔,更深深刺入他的脑壳之中!
拔出变得红一块白一块的戟援,赢成蟜肃声叮嘱:“本将御右、将军御左。”
“以守为主,等待援军!”
杨虎赶忙而从得胜钩上取下长矛握在手中,用力点头:
“唯!”
旋即又对着身后大喊:“本将家兵何在?”
“速来护卫主将!”
蒲鶮也再次高呼:“有人刺杀主将,保护将军!”
卦夫、八夫等家兵更是急疯了,一边对着赢成蟜奔来,一边大声怒吼:“护卫将军!”
在蒲鶮、卦夫等人的吼声中,士卒们纷纷拔出秦剑,向着赢成蟜的方向冲来。
眼瞅着大军又要乱起来,赢成蟜断声喝令:“全军听令,戒备四周。”
“除家兵外,凡敢动弓弩枪剑者,皆为敌也!”
短时间内,除卦夫、八夫等家兵之外,军中任何人都得不到赢成蟜的信任。
天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来救自己的,还是来杀自己的!
一番喝令,士卒们终于停下脚步。
只有蒲鶮等六名游侠儿像是离开了哈士奇群的饿狼般仍在狂奔,显得格外醒目。
“杀!”
赢成蟜手中长戟猛然刺出。
一戟,封喉!
来不及收回长戟,赢成蟜扭转长戟,以戟刃划开了这名游侠儿的咽喉,又顺势将戟援刺入另一名游侠儿的太阳穴。
一戟,两命!
但与此同时,蒲鶮却也杀至赢成蟜面前。
赢成蟜毫不犹豫的扔掉长戟,拔出腰间秦剑自上而下的刺出。
蒲鶮持剑横挡,怒声厉喝:“趁此机会,杀!”
荆寻绕开杨虎的封挡,转到了赢成蟜身后,手中长剑陡然刺出。
赢成蟜左手一拍马背,断声喝令:“踢!”
一声令下,胯下战马以前腿支撑身体,扬起碗大的后蹄对准荆寻便是一踢。
“嘭!”
高达400公斤的力量全数灌注于荆寻的胸口。
荆寻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踹的倒飞而出,更有四根肋骨被踢断,深深的刺入内脏之中!
然而与此同时,反作用力也让赢成蟜的战马有些站立不稳。
赢成蟜无从借力,手中剑的力道也轻了几分。
蒲鶮没时间为荆寻默哀,趁着这个机会,蒲鶮左手突然抓住了赢成蟜的剑身。
不顾左手被剑刃划的血肉模糊,蒲鶮双眼死死的盯着赢成蟜,口中高呼:
“杀赢成蟜者,蒲鶮也!”
呼喝间,右手长剑已然刺出!
然而恰在此时,一枚箭矢飙射而来。
“铛~!”
刚猛的力道通过矢锋尽数灌注在剑身上,逼的长剑偏移了几寸,未能穿透赢成蟜的心脏,只是擦着赢成蟜的甲胄冒出一片火星子。
赢成蟜来不及查看甲胄破损的情况,直接以左手撑着马背跳下战马。
趁着蒲鶮尚未收剑,赢成蟜一拳砸向蒲鶮的右臂关节。
“嘣!”
伴着一声脆响,蒲鶮的右小臂不自然的下垂,握在手中的长剑也跌落于地。
赢成蟜身形一矮,双手分别抓住蒲鶮的双腿,猛然发力间直接把蒲鶮倒提了起来,对着身后袭来的一名游侠砸去。
游侠被砸的倒飞而出,蒲鶮也感觉浑身剧痛。
“咳咳~咳!”咳嗽间,几捧带着血色的唾沫喷溅而出。
赢成蟜依旧倒提蒲鶮,冷声发问:“谁派你来的?”
蒲鶮艰难的大声高呼:“勿要管我蒲鶮,杀赢成蟜!”
至此刻,卦夫等家兵也终于冲杀而来,紧紧护卫在赢成蟜身边,紧张发问:
“家主可无恙?”
赢成蟜没有回答卦夫的问题,而是又抡起蒲鶮,重重砸在地上,怒声喝问:
“谁派你来的!”
一个夜晚,赢成蟜四次遭遇生死危机。
尤其是方才独自面对七万乱军时,那是真正的命悬一线!
赢成蟜能不怕吗?
怎么可能!
但他不敢害怕,更不敢让别人感觉到他的心中有恐惧。
巨大的心理压力如今全数化作暴虐,发泄在了蒲鶮身上!
抓紧蒲鶮的腿,赢成蟜一次又一次的抡起蒲鶮,再重重砸在地上,口中怒喝:
“本将问你,谁派你来的!”
蒲鶮嘴里的呼喊越来越低,身体也渐渐不成样子。
卦夫终于意识到赢成蟜的心态出了问题,赶忙低声提醒:“家主,将士们都看着呢!”
一番话唤醒了赢成蟜的理智。
看着那一双双惊惧的目光,赢成蟜没有后悔。
暴虐,有些时候并非坏事。
把蒲鶮的尸首扔到乱军面前,赢成蟜冰冷的双眼看向大军:“可还有人意欲行犯上之事!”
看了眼双腿还算完好,上半身却已血肉模糊的蒲鶮,附近的将士们赶忙拱手高呼:“卑职不敢!”
赢成蟜口中吩咐:“放出斥候收拢逃兵,辎重营尽快安营扎寨,收拢大军。”
“各二五百主整顿兵马,率本部兵马归营。”
“两个时辰之内,本将要看到大军继续安寝。”
“可否做到?”
一众军中中层将领纷纷拱手:“唯!”
赢成蟜略略点头,语气沉凝的再次下令:
“军中所有都尉以上之将,去中军大帐等待。”
“杨虎,带本将去樊於期帐中!”
谭明等将领心里一颤。
先让他们集合,又要去樊於期的军帐。
赢成蟜这是想做什么!.
第29章 让本将吃哑巴亏?不可能!
前、后、左、右四营已经化为一片灰烬。
但谭明等将领并没打算把他们自己也给烧死。
所以中军大营基本没受到火焰的侵蚀,尤其是最中间的将领居住区,更是完好无损。
站在樊於期的大帐门口,赢成蟜淡声开口:“杨将军先在外面等候。”
“八夫所部、卦夫随本将入帐,憨夫率其余家兵守卫四周。”
杨虎等人齐齐拱手:“唯!”
掀开帐帘入内,赢成蟜回身用力抱住了八夫,右手重重锤了下八夫的背甲,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本将见了你的腰牌,险些以为你已阵亡于军营之中。”
“能再见到你,本将心甚慰之!”
感受着赢成蟜用力的拥抱,八夫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八夫不惧于为赢成蟜赴死,在八夫看来,家兵为家主而死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谁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当成人看啊!
八夫手足无措,只能强扯出笑容回答:“家主,俺,俺还没护卫够您呢。”
“俺才舍不得死!”
赢成蟜畅快大笑:“那就别死。”
“等着本将闯过这番难关,真真正正拥有属于长安君的威仪和财帛。”
“尔等和尔等的家眷还得跟着本将一起享福呢!”
八夫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两行泪水混杂着血、泥、炭灰一起留下面颊,在脸上画出好笑的脸谱。
但八夫的心脏却好像燃起了一团火,无比坚定的看着赢成蟜:“卑下愿为家主效死!”
其他家兵也热血激昂的拱手应诺:“愿为家主效死!”
赢成蟜松开八夫,用力拍了拍每一名家兵的肩膀,沉声叮嘱:
“莫要轻易言死。”
“本将出征之前曾对尔等的家眷承诺过,会尽力带你们风风光光的归家。”
“莫要让本将做那失信之人!”
一众家兵狂热的再次拱手:“唯!”
赢成蟜轻松的笑了笑:“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