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啊!!!杀人啦!!!”
数十名女子共同发出的尖叫简直要刺穿刘安的耳膜!
刘安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三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刚刚走进堂内,而在她们身后,还跟着数十名衣衫单薄的女子。
“这、这、怎么,怎么会是女子?!”
刘安人都傻了。
即便刘安的嘴再硬,也不能说这些身着轻纱、身材高挑、肌肤晶莹的女子是刀斧手啊!
嬴成蟜侧头避开抛来的剑鞘,一脸诧异的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发问:
“刘都尉,你这是要作甚!”
刘安茫茫然的转过头看向嬴成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沉默间,嬴成蟜试探着发问:“刘都尉如此警惕,难道是在担忧本将会行那夹谷之会旧事?”
刘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樊於期则是眉头紧锁,轻轻拔出了一截剑刃。
他是不希望背负上弑杀主将的罪责的,但假如嬴成蟜要就此翻脸,那他樊於期也没办法了。
只能说,时也命也!
嬴成蟜自嘲一笑:“看来本将是猜对了,但本将为何会被诸位将军如此猜忌?”
“诸位将军啊,本将杀你们作甚!”
“本将不通兵事,更没有本部兵马,本将杀了伱们之后谁能替代你们?”
“本将难道要自己吆喝着指挥全军将士们送死吗!”
“本将若是不想战了,那更简单,撤军回朝便是!”
“何苦与诸位将领搏命啊?”
樊於期不由得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难道嬴成蟜看不出他所面临的危局吗?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真的不打算动手?
但随即樊於期又松了口气。
嬴成蟜不动手是最好的,因为他也不想动手!
几经犹豫,樊於期最终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将领们当即收回长剑,刘安更是把剑扔到地上,单膝跪地轰然拱手,诚恳的解释:
“末将绝无此意!”
“末将只是想剑舞一曲,为将军助兴而已!”
嬴成蟜犹疑发问:“果真?”
刘安垂下头颅,掩住飘忽的目光,沉声大喝:“果真如此!”
恰在此时,偏院内爆发出一阵喊杀声:
“我听到将军的喊杀声了,定是长安君痛下杀手了!”
“保护将军!”
“尔等果真是小人也,杀!”
刘安的脑袋垂的更低了,战靴里的脚趾头更是恨不能当场挖出条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
自己刚说完自己是准备剑舞一曲,没有半点战意。
结果家兵们就暴起发难了?
还有比这更快的打脸吗!
好在樊於期笑着打了圆场:“刘都尉,你若是莽夫就少想着附庸风雅。”
“先是把姑娘们吓的够呛,又吓着了家兵,更唐突了主将。”
“将军为我等精心准备的宴会却被你搞的一团乱,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啊!”
刘安赶紧顺坡下驴,果断认错:“末将有罪,恳请将军责罚!”
嬴成蟜笑着摆了摆手:“无碍,刘都尉乃是一片好心,何罪之有?”
“只是还要劳刘都尉先去安抚一番家兵,免得起了不忍言之事。”
刘安松了口气,赶忙拱手再礼:“谢将军!”
任刘安自去安抚亲兵,嬴成蟜对着乐师舞女们高声吩咐:“些许小误会而已,怎能误了本将与诸位将军饮酒作乐?”
“接着奏乐,接着舞!”
鼓瑟之音再起,舞女们虽然胆战心惊,却也赶忙顺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
……
就在军中高级将领们享受着美食美酒还有舞女的取悦时。
军中基层士卒们也在‘享受’着他们的晚餐。
刚入伍第一天的苏角捧着木碗,表情扭曲的吞咽着嘴里的粟。
粟,就是未脱壳的小米。
粟壳不止几乎没有营养,而且颇为坚硬,难以下咽。
每吃一口粟饭,苏角都感觉有一些石子正在剌自己的嗓子。
对于苏角而言,他根本不是在吃饭,他就是在受刑!
袍泽见状笑呵呵的指点:“别光盛粟,你也打点粟汤。”
“每次连粟带汤的吞入口中,然后一股脑咽下,会好入口的多。”
苏角赶紧照着袍泽的指导来吃,然后便是惊喜低呼:“果真没那么疼了!”
袍泽继续分享:“我吃饭时喜欢把酱直接倒进粟米之中搅匀,感觉能更好吃一点。”
苏角也赶紧把酱倒进碗里搅合均匀,又尝了一口后眼前一亮:“有滋味了!”
“这么吃果真要比干吃粟饭强太多!”
“多谢前辈指点!”
袍泽乐了:“都是同伍的袍泽,日后便当生死相托了,些许小事你谢个甚?”
苏角憨憨的笑了笑,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来自袍泽的善意让苏角下意识的想要靠拢,没话找话的发问:“大秦军中的餐食都只是一斤粟米一勺酱吗?”
“这未免也太难吃了些!”
不等袍泽回答,不远处又有一人问出了相似的问题。
“这就是秦军的伙食?”
“一斤粟米一勺酱就把我等打发了?”
恸夫手里拿着碗,对周边怒目而视:
“袍泽们,秦国闯入我等的家门,强征我等从军也就罢了。”
“他们却连军饷都不愿给我等的家人,一个大钱都不给啊!”
“为了家眷不被连坐,我等忍了,但忍耐退让的结果是什么?”
“是秦军给咱们吃这等糙米!”
恸夫手指中军方向,怒声厉喝:
“俺亲眼看见那些咸阳兵吃的都是舂过的米,凭甚给咱们吃的都是未舂过的粟?”
“就因为他们是咸阳人,咱们是上党人?”
“照我看,此军主将就是看不起咱们上党人!”
(本章完)
第15章 我大秦,能者上 庸者下!
很多人都对手里的粟饭有意见。
更多的人则是对秦军不发军饷这事有意见。
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憋着心里的怨气不敢发作。
但奈何现在有人带头啊!
当即就有不少人跟着喊了起来:
“就是的,同在军中,凭什么区别对待啊!”
“俺们也要吃精米!”
“韩军虽然吃的也差,可韩军发军饷啊,比这秦军好多了!”
“你是没给魏国当过兵,魏国不止给军饷,吃的也比这好!”
“俺听说就是此军主将蛊惑了咱们大王,咱们大王才把屯留以西的地界送给秦国的,要不是此军主将,咱们还是韩人嘞!”
眼瞅着士卒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名都尉循声策马而来,怒声呵斥:
“都在说甚?”
“闭嘴!”
“谁再敢祸乱军心,当军法处置!”
一见都尉,所有士卒顿时就老实了,赶紧半蹲下身子假装扒拉晚饭。
只有恸夫还在梗着脖子反问:
“俺说错了吗?”
“此军主将就是看不起俺们上党人!”
都尉策马走到恸夫面前,居高临下的呵斥:
“将军就是看不起尔等,又如何?”
“尔等先为魏人,又为韩人,再为赵人,今又为秦人,对我大秦哪有老秦人的忠心?”
“临战之际,谁能信的过你们这些上党兵!”
硬了!
不少上党兵的拳头都硬了!
自三家分晋以来,上党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韩、赵、魏三国对上党郡的争夺从来都没有停下过,而当秦国也开启东出计划后,上党郡的战争烈度变得愈发激烈。
名传千古的长平之战,起因便是在于对上党郡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