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船舱内都变得压抑起来。
尽管压抑，可是，皮相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是中正平和，宛如皇天在上，充斥着煌煌正道！
那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如今在杨凡看来，却透出一股虚假之意！
就如同当初他看楚怜心时，对方因为炼皮之道水平所限，导致容貌虽然千变万化，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不真实感。
此刻的他也是一样如此。
“我相众生，则众生皆我，我心众生，则众生皆非我……众生类我而不同，我类众生而众生不同……”
杨凡缓缓默念此言，心中不断揣摩着。
他的本我本就不是皇！
他不是皇！
他只是他自己！
皇者如何，众生如何，他要化的绝不仅仅是某个人而已！
“我化诸皇，我化万古，我化轮回，我化自在天……”
杨凡眼眸越来越亮，而面前的皮相也开始剧烈变化起来，身上的皇者气机开始急剧闪烁，明暗不定起来！
砰。
最后随着明暗交替之色越来越快，他的皮相竟然轰然炸开。
随后万千碎片重新合一。
一张平平无奇的帅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张脸，正是前世的他。
“我心不动，方可化自在！”
杨凡缓缓说出此言，面前的皮相再次缓缓扭曲起来，无风自动！
经过一破一立，这具皮相的内核彻底发生了变化，对于杨凡来说，这一次才算是真正圆满。
第630章 河边的白骨夫人
圆满，通透，澄澈！
人皮在杨凡的面前舒展，似有千般变化，不过，其中却有一股本我不动，万世难移的力量稳居当中。
杨凡起身，任由皮相在其面前变化。
凡他所见过的人，皆可变化。
当然，只具其形！
若想要得其神髓，必须要采集对方的气息，当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吞灭对方，将魂魄打灭，将其彻底同化。
杨凡手一翻，两张皇者皮相出现在手中。
自然是姬左道给他的。
之前一直没能吞掉，此时既然重塑了皮魔王的本我，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在炼皮一道的修炼了。
而这次东南之行，就是绝佳的机会。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若是有那些不开眼的，就全都化作我的修炼资粮吧！大变将至，我必须要尽快达到一关天人级别的力量！”
杨凡的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嗡。
两张皇者皮微微轻颤，似乎行将苏醒一般。
可惜，皇命已经转移到大明之上，如今的它们再也没有那一言敕封天下，一念左右众生的伟力。
除非像姬左道那样重新供养起它们来，否则，它们的力量只会随着时间逐渐衰弱，而不会变强。
于是，这两张皮相很快就被杨凡吞下。
如此修炼了十数日。
不得不说，河上行船是一件极为单调的事情。
那些老太监们也一个个缩在船舱里修炼，只有狗爷因为血脉的关系，哪怕不修炼也会不断成长。
是以，他反而成为了最清闲的一个。
“还有多久才到江南啊？”
狗爷躺在藤椅上，看着两岸荒僻的景象，不耐烦的问道。
曾田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回道：“干爹，再有十天半月就到了。”
“还要那么久？”
狗爷的脸一黑，这漂在水面上的日子属实让他腻烦。
虽说船队偶尔会停下来休整，进行补给。
当地的官员对于这位越王殿下也是巴结得很，无论是食宿，还是招陪，都是一等一的水准。
可惜，这些地方女子属实不开眼，不识他狗爷真身的尊贵。
每当被带到他面前时，十个起码吓昏过去九个，剩下一个也是屁滚尿流，委实是打消了他的念头。
还好有一地方上供了一位倭国女子——明日花，却是能够承受其恩泽。
不论是刀枪棍棒，她都耍的有模有样。
狗爷见状，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其带上了船，为他行船中百无聊赖的生活增加了一丝趣味。
“嗯？”
就在狗爷打算回船舱，再去和这位明日花切磋技艺的时候，突然猛地扭头。
在不远处的河岸上，竟然挂着一连串的白色灯笼。
本来晌午的天气，此时也变得阴蒙蒙起来，河面上飘荡着灰色的雾气，温度不觉间生出一丝寒凉。
“嘿，真是有意思！”
狗爷的眼底闪烁着凶光，“本来狗爷还说这航程中颇为无聊，谁知道竟还有主动送上门的！”
隔了老远，他就看到河岸边有一个白衣妇人在低声啼哭。
哭声在山间回荡。
只见其白衣素面，俏脸精致完美，就好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一样，眼波里透出令人怜惜之意，似乎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心疼。
“是山间伥鬼，亦或是妖魔，毛神？”
狗爷眼眸里渗出一抹紫意。
毕竟，他们这可是正经的官船，连同辎重补给，一共有八艘船，对方是多想不开在他们的面前拦路？
与此同时，这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响。
初始时这哭声还很细微，可却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船上众人的耳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妇人的哭声竟然隐隐的和这两岸山岳应和起来，有种地裂天崩之感。
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勾动众人心底的妖魔意！
让人要在顷刻间化为妖魔！
轰！
然而，下一秒，一股浩大无比的气血力量突然显露而出，炽烈血光冲天而起，刹那间照亮方圆百丈！
本来行将失控的那些人立马惊醒过来。
齐齐的看向了居中的那艘大船。
朱月仙迈步从船舱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个麻衣白发的老者，正是韩重义。
“正统山神之位？”
朱月仙看着岸边女子，微微皱眉。
大明立朝千载，可神明敕封向来掌握在陛下手里，虽说一山一水皆可封神，但那也是有种种规制的。
而与那些邪神淫祀不同，这妇人身上分明带着皇家正统的封神敕令！
白衣妇人缓缓起身。
“没想到竟是越王殿下当面，妾身乃是黑山山神，这厢有礼了！”
说着，她竟然盈盈下拜。
朱月仙却面容冷淡，说道：“礼就免了！以你堂堂山神正统，这般挡在本王的面前，恐怕不是专门为了来向我请安的吧！”
白衣妇人笑了笑：“越王殿下明见！妾身此次来见殿下，却是受人所托，来向殿下取一件东西。”
“哦？取什么东西？”
朱月仙一挑眉，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冷意。
“自然是，你的项上人头！”
白衣妇人在说话间，身形一震，竟然直直的朝着大船扑来。
那一袭白衣，此时若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根本是森森的白骨，甚至连同她的整个人，也是彻头彻尾的白骨身！
这凶悍的一扑，只在瞬间就到了朱月仙的近前。
她的手臂轰然化作一道白骨大斧。
气势之盛，几欲有劈开天地般的力量！
甚至刀锋未到，气势就已经压得整座大船都是一顿。
整个船身的吃水线轰然间被压下去丈许，似乎整座船都要彻底被这股气势压垮！
“好强！”
朱月仙见状，脸色微变。
对方力量极强！
哪怕她连破两关，恐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而关键时刻，韩重义却并未出手，而是给了一旁的高天德一个眼神。
高天德豁然出手。
“休要放肆！”
手上长刀在一刹那出鞘。
猩红色的刀光宛如天河倒挂，猛地劈在了白衣女子的手臂上。
“绝刀高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