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去东厂那边，一旦有风吹草动，立马将消息传回来。”陈妃娘娘吩咐道。
“明白。”
杨凡匆匆离开了长青宫，再次返回了东厂。
此时，陶英早已忙得脱不开身了，根本没注意到杨凡的去而复返，作为掌握了獬豸气血相的他，越是碰上这种大案要案就越难脱身。
否则，曹清源也不会亲自点了他的名，让他全程参与刑讯事宜。
饶是以陶英这七次换血的宗师实力，不断维系着獬豸的存在，去分辨别人回答的是非真伪，精神也是消耗颇大。
世间唯有人心最难测！
可他这一下午观测的人又何止数百人！
几乎一场接着一场，根本没有任何间歇，以至于等他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有些苍白。
孙荣连忙上前扶他坐下，而杨凡也及时递上了茶杯，泡了一会儿的茶水沁出馨香：“公公，您没事吧？”
陶英抿了一口茶，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咱家没事。”
可是，想到下午这几个时辰得到的审讯结果，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一颗心上仿佛压满了巨石。
实在是里面涉及的人太多了！
皇后贵妃，未成年的皇子和皇女，再加上宫女太监，这段时间以来，李惠妃曾接触过的人绝非一个小数字！
一般的宫女太监倒还好，可涉及到皇族众人，他也感觉颇为棘手。
别看他们东厂直属陛下朱高烈，可以随时上达天听，但是涉及到皇族，他们真能够肆无忌惮的出手吗？
他们说到底还是臣子，是下人，是陛下握在手里的一把刀，而非主子。
“希望陛下早做决断啊。”
陶英心里叹了口气。
有了理由的刀子才是最锋利的，虽然过刚易折，可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束手束脚。
陶英思考中，看到了杨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淡淡说道：“小凡子，咱家刚刚得知，你和陈妃娘娘昨日刚去过天庆宫？”
“没错，李惠妃邀请陈妃娘娘过去品鉴了一下漠北送来的一些特产。”杨凡老实说道。
陶英不紧不慢的问道：“哦？什么特产？”
杨凡说道：“宝弓，夜明珠，还有哈密瓜。”
“当时李惠妃的状态可有什么异常吗？”陶英继续问道。
杨凡装作回忆的样子，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道：“并无什么异常，我们到达天庆宫时，她还在骑马射箭，怎么也想不到只是隔了一天，她就出了事。”
“唉。”
陶英也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因为李惠妃的死而叹息，还是因为案子没有线索而叹气。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随后是炸开般的声响，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引发了不少人的震动。
“怎么回事？”
几人忍不住看向门外。
一个陶英手下的小太监快步跑进来，脸色惊慌无比：“陶公公，出大事了，又死了一个妃子！”
“什么！”
陶英霍然起身，脸色大变，“是谁？”
“七皇女的生母，赵贵妃！”
小太监声音虽轻，却如同一颗炸雷在陶英脑海里炸开，让他大脑瞬间变得空白，几乎彻底失去了反应能力。
第146章 七皇女：朱月仙
七皇女，朱月仙！
其生母赵贵妃乃是赵家嫡女，而赵家则是大明的累世勋贵，铁血家族，号称不朽军门，得历代皇帝的圣宠，绵延不绝！
这一代的赵家家主赵匡义更是惊才绝艳，十四岁随军出征，仅是一名小旗，一年内，就因作战勇猛，提拔到了把总。
随后又屡立战功，开拓疆域，在军中辗转了四十多年，先后担任了多地指挥使，总兵，提督，乃至后来成为了先帝改制前，最后一位大都督，名义上统帅天下兵马！
后来功成身退，又著书立说，成为兵家的集大成者。
其推演兵书战法不可计数，甚至军中广为流传的牛力开背，重塑根基等修炼之法都是来自于他。
其声威之雄，在大明十二位王侯面前也丝毫不逊色，甚至单独拉起了军方的一座山头，那就是赵氏军门！
而这样一位甚至在民间几乎都有流传出“赵子”说法的传奇人物，他的女儿，竟然死在了宫中！
并且还是在李惠妃死后，如何能让人不惊！
联想到李惠妃同是将门之后，这赵贵妃也是如此，难道说有人在故意挑动大明军方的怒火不成？
那下一个，会是谁？
陶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杨凡：“陈妃娘娘近来可好？”
杨凡心里一个激灵：“公公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通报于咱家，知道吗？”陶英沉声说道。
“是，公公。”
杨凡心里打鼓，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应下。
而陶英没再多说什么，就匆匆的前往了事发地点，既然事情流传出来，想必已经有东厂的人赶到了才对。
果不其然，等到陶英等人到时，赵贵妃所住的天香宫，这里早已被重重封锁。
先后赶来的东厂众人，脸色全都有些难看。
先死了一个李惠妃，还没查出什么，就又死了一个赵贵妃，这简直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踩！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次不光是他们到了，宗人府的九王爷朱锜也到了，亲自带了几个女仵作前来验看尸身，神色冷峻。
朱锜一来就看到了曹清源，冷冷的说道：“曹刑官，不知道老夫那宗人府的两名女仵作是否可以放回来了？”
曹清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王爷说笑了，咱家不过是照章程办事，等到确定两人没有问题后，自会放人的。”
“好胆！”
朱锜没想到自己出面，面前的曹清源也敢如此敷衍。
别看他早已年老，可这一怒起来，怒目圆睁，脸泛赤红，头顶上更是隐约有一团血云波动。
曹清源面不改色，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老王爷这是打算干预东厂办案吗？”
朱锜的眼神冰冷，神色却缓缓的归于平静，略带一丝嘲讽的说道：“东厂，真不愧是我朱家的忠犬。”
“我们是陛下的忠犬。”
曹清源纠正道，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丝毫不因为朱锜的话而气恼，反而陈述出了一个事实。
朱锜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厉色，却并未再说什么。
一场交锋似乎归于平静，可任谁都知道这是以朱锜为代表的朱家皇族对东厂表现出来的不满。
而且，这不满绝不会如此停止，甚至是永远不会。
这次曹清源也没有独断专行，非要自行验尸，而是安排了女官系统里的一位女仵作，监督宗人府的仵作，进行了验尸。
不多时，验尸结果就已经出炉。
赵贵妃的死状几乎和李惠妃一模一样，别无二致，同样的气血大亏，同样的小腹有横切伤口，脏器被捣碎，甚至连指尖的伤口都如出一辙。
甚至一样的让曹清源觉得有些刻意！
“竟能如此相像！”
杨凡跟在陶英的身边，自然也瞄到了这份验尸结果，强忍着心头的震动，垂下了眼皮。
而这时，一个芳容绝艳的女子出现。
她一身练功服紧贴着青春活力的躯体，身材很好，韵致修长，脑后的长发束起，更显出飒爽英姿，可是脸上却透出不安和惊慌。
“怎么回事，我娘亲怎么了？”
她冲破了外面的封锁，直接来到了外殿，脸色越发苍白，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
“不，不会的。”
她顿住脚步，眼泪漱漱而下。
她就是当今陛下的七皇女——朱月仙！
人如其名，宛如月上仙！
“殿下请节哀。”
一直伺候赵贵妃的贴身女官走到近前，低声安抚起了她，她再也克制不住，扑到了女官的怀里，放声痛哭。
杜鹃啼血，让闻者动容。
丧母之痛，人生大悲！
在场的人无不默然，被勾动起了心头伤心事，见此间事情都已经处理差不多，就打算退走。
然而，曹清源就像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一般，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的突然开口问道：“不知道殿下一个时辰前在哪里？”
一个时辰以前，正是赵贵妃的死亡时间。
他竟然在怀疑朱月仙！
周围人也是一惊。
朱月仙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站起身，慢慢转过头来，眼泪未干，那本如仙子般的脸上却透出一股强烈杀气。
“曹清源，你想死吗？”
声音很缓慢，却很沉重。
周围空气似乎都要被压爆了一般，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在朱月仙的头顶上，隐约间似乎有一头龙和一头象在嘶吼，气血炽烈如同烘炉一般，灼烧的空气都在扭曲。
这！
杨凡的眼睛几乎瞪出来。
掌握了龙象之力的大宗师？！
本以为是一个姿容绝丽的弱女子，哪知道体内竟然藏着一头暴龙，有着轻易捏死在场大多数人的力量！
哪怕曹清源都心中一凛。
不愧是号称“月中仙”的七皇女！
若不是身为女子，不能继承皇位，恐怕单凭这份武力，这份超绝的武道天资，就足以盖过所有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