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嘴里说着，心头却是在打鼓。
“嗤。”
果然，陈妃娘娘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冷笑道：“编，你继续给本宫编，你当本宫没有看到吗？她给了你什么？”
说着，她一把抓出了杨凡身上的钱袋子。
哗啦。
她直接往下一倒，钱袋子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了一地。
各种各样的不正经的丹药，铺满了一地，一个个标签自是无比的醒目，随后才是那一张缓缓飘落的一千两的宝钞。
静室里骤然变得安静了。
陈妃娘娘也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意外之喜，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她都有些猝不及防。
那些丹药的名字和作用，哪怕她只是看看，都觉得面红耳赤。
“小凡子！”
她的牙缝里面挤出来三个字。
“你给本宫解释一下，这些，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杨凡闻言，整个人都是一哆嗦，他心里委屈啊，感受到陈妃娘娘冲天的怒火，他却不得不挤出来一个难看的表情。
“娘娘，我如果说这是个误会，你相信吗？”
“……”
陈妃娘娘的双手抱于胸前，冷着脸看着他，似乎是一副不怎么相信的表情。
杨凡干笑两声，尽量露出一个无比诚恳的表情，却不敢提起朱兆霖，防止陈妃娘娘过度联想。
于是，他脑子一转，想到了新的理由：“娘娘，我这不是加入了东厂吗？东厂的行动，难免危险重重，我怕我实力低微，万一有个突发情况，无力应对，所以才会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毒药太贵，我也只能买些这种药了，关键时刻，它们一旦起效，几乎不逊色于毒药的效果。”
他顿了顿，看到陈妃娘娘的表情似乎有些缓和的迹象，立马再接再厉的说道，“我虽身死不足惜，可我知道，自己活着才能帮到娘娘，所以，我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求娘娘明鉴。”
一番情深意切的表达，杨凡偷眼观察着陈妃娘娘的表情，后来不得不利用气血刺激眼眶挤出几滴委屈的泪水，来博取同情。
“好了，别在本宫面前哭哭啼啼的！”
陈妃娘娘一皱眉。
她到底不是陶英，拥有獬豸这等辨别真假的能力，看到杨凡这般表现，一颗心也就软化了不少。
许是自己真的误会了他？
毕竟，他一个太监，就算是拿着这些丹药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是？
“你此言当真？”
陈妃娘娘眼神盯着他的反应。
杨凡心中松了口气，暗暗抹了一把汗，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一半了，赶紧说道：“娘娘，我就是骗谁，也不能欺骗您啊！”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陈妃娘娘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下来，而杨凡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终于过了这一关了。
看来这些丹药是不能放在身上了，自己也是蠢，为什么不把标签撕掉呢？
再者说，丹药既然能用，那么药粉想必也是能用的，自己当初怎么没把丹药磨成粉末呢？
一来看不出是什么，二来也好用，关键时刻撒一把出去，保准对手爽的是全方位多角度的！
就在此时，陈妃娘娘的下一句话，就再次把杨凡从天堂拉到了地狱。
“那这一千两银子的宝钞呢？上面竟还是江南钱庄的标记！小凡子，你跟本宫说说，这又是哪来的呢？”
她的声音带着笑，可冷得却让杨凡打了一个哆嗦。
第132章 一夜成就炼师
“这个，这个……”
杨凡也卡壳了，最后还是承认了下来，说道，“这是淑妃娘娘给的，她见我为了她，夜里实在是辛苦，所以让我买点药补补……”
“那你就收了？”
陈妃娘娘冷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难道本宫在这方面有亏待过你什么吗？还是说，你有了别的心思？”
杨凡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当太监的艰难。
这一阵子顺风顺水都快让他忘了自己是谁了，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除非彻底脱出藩篱，逃离皇宫，否则，他始终难得自由身。
此刻，面对强势的陈妃娘娘，他不得不委曲求全，嘴巴都快说干了，才终于让陈妃娘娘平息了怒火。
做太监太难了。
他想回上辈子，享受福报，还来得及吗？
杨凡心中长叹一声，暗暗看着陈妃娘娘发誓，别看现在是你在上面压着我，可迟早有一天，我要翻身做主人！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我暂时下面空空！”
陈妃娘娘深谙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的道理，教训完杨凡，看他积极表现的样子，说道：“这次本宫就饶过你！另外，你道种生根发芽多日，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今日，本宫自当传授你融道之法。”
“谢娘娘。”
杨凡一听这个，立马精神起来。
两门道术的修炼，已经让他知道了道术的强大，不过他那时刚刚得了传授，短时间内必须要稳固一二才行。
没想到这些日子过去，陈妃娘娘终于要传授他关于如何融道的方法了。
融道。
顾名思义，神魂融于天地大道当中。
这是天地慢慢接纳你的过程，也同时是你接纳天地的过程，你需要在天地当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唯一专属于自己的神魂印记！
大道如树！
每个人都在种自己的道树，直到有一天，自身就可以参天！
杨凡一边听陈妃娘娘的讲解，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她，他突然发现她文静的时候，竟然独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明明刚刚还那么凶，现在却散发出了惊人的知性味道。
陈妃娘娘，真是每每都让他有不同的体验。
“呵，女人！那我这次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你刚刚对我的无礼。”杨凡心里嘀咕起来。
“听懂记下了吗？”
陈妃娘娘瞥了一眼杨凡，突然开口问道。
杨凡赶紧眨了眨眼睛，正色说道：“都记下了，娘娘这一番讲解深入浅出，鞭辟入里，让我受益匪浅，只恨没有早早遇见娘娘！正所谓传道之恩，没齿难忘，我今后一定为娘娘引鞭驱策，鞠躬尽瘁。”
这个小混蛋又在说怪话！
陈妃娘娘眉峰微蹙，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你先按照本宫所说，试一试吧。你天生精神意志强大，道种入体，就显化出非凡气象，本宫很期待，你融道后会有何等惊人的成长。”
“是。”
杨凡盘坐蒲团上，心思慢慢归于沉静，体内神魂中，那一棵道树幼苗轻轻摇晃，三片绿叶无声颤动。
一股静谧悠然的气息从杨凡的神魂里散发出来，就像是一根根触手，在小心翼翼的接触这个世界一般。
陈妃娘娘就这么看着，并未有任何动作。
应天道素来是讲究应天而变，顺天而为，是以选择了这一条融道炼道之路，而像是三大道派中的真一道，他们却不同。
他们虽然也积蓄神魂变化，增长道行，可却不求诸于天地，而是反求自身，以挖掘神魂奥秘，完成一次次蜕变。
自称其为内丹真意，道且唯一。
其中的唯一，不是天地，而是自身。
据传闻佛门好像也是走的这一套，甚至走得更加偏颇，陈妃娘娘也只是听人说起过，具体的也了解不多。
杨凡的进展不快不慢，本身精神意志就强，再加上陈妃娘娘讲解了诸多要点，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神魂浮现，道树悬于神魂之内，根须渐渐透出来，接触这方天地。
按照陈妃娘娘的说法，这一步算是基础，想要获得更多，那就需要扎下更多的根系，可是，这个度却要适当。
天地之力何其广袤，一旦扎下过多根系，天地之力反噬，那将会反噬神魂，将神魂彻底湮灭！
一根，两根，三根……
杨凡按照应天道的融道之法，小心翼翼的在天地间扎下了八条根系，这也是他的初始印记！
八条根系，代表着天地有八极。
如《庄子》中有言：夫至人者，上闚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
此八极，即为天地无限之意！
而道树之根，初始即为八极，唯有如此，道树以后的成长才不会先天不足，留有缺憾。
同样也不会显得过多，容易召来反噬。
根系扎下，杨凡立马得到丝丝反馈。
这便是一次融道成了。
不过，他并未停下，以他本身的神魂积累，足以一次性完成前面三次融道，让神魂境界和道树成长相匹配。
否则，道树过强，可能反过来压迫他的神魂。
唰！
在他的催动下，八条根系突然一分为二，演化出了十六条根系。
杨凡强忍着神魂分裂的剧痛，再次一催，十六条根系继续变化，再次分裂成为三十二条根系！
根根扎于天地虚无当中。
“呼，完成了！”
杨凡吐出一口浊气。
事实上，他也就到此为止了。
本来粗壮的根系，连续分裂后，已经变得有些瘦小虚幻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操控着这些根系，直到它们慢慢平稳后，天地间的力量终于缓缓反馈到他的体内，开始滋养他的神魂。
直到此刻，他才将神魂归于自身，道树在神魂内摇曳，叶片轻舞，似乎在表示愉悦。
他睁开眼睛，看向了陈妃娘娘。
“娘娘，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