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亮、苏良、高术三人已不用再讲话。
神射军士兵们已然知晓他们此刻还配不上神射军的名头。
接下来,唯有苦练。
曾公亮、苏良、高术坐在一处,相谈甚欢。
苏良这场特训,足以让他们铭记一辈子。
训练,必须要往死里练。
翌日。
苏良特训八百神射军士兵的事情也在枢密院和三衙传开。
大家一致的感觉是——
这才是真正的为战而练,当下的训练太轻松了,理应加练。
于是乎。
全宋大练兵再次提高了一层强度,从将到兵都将经受一番痛苦的折磨。
当然,将士们的伙食也比往昔好了许多。
……
眨眼间,到了十月份。
天气愈寒,一些身子弱的百姓已穿上了冬衣。
各项朝事一切如旧。
这一日,午后,垂拱殿内。
赵祯看完一份奏疏后,兴奋地说道:“韩稚圭,实乃良臣,实乃良臣也!”
“告知中书,令杭州知州韩琦改任河北西路安抚使兼知定州,再加资政殿大学士,总领定州所有军务,即日上任!”
“是,官家。”一旁的知制诰王珪拱手道。
韩琦呈递奏疏,自请前往河北定州,训练河北边军。
这让赵祯甚是欣慰。
杭州乃富庶之地,但凡地方官,大多都想去苏杭任职,而韩琦主动提出要去河北边境。
这自然让赵祯万分高兴。
论治军练军,韩琦颇有经验。
虽然失败的经验较多,但其治军的能耐在整个大宋朝堂都是数得上的。
此外,韩琦也想要在有生之年,洗涮掉那句“韩琦未足奇”为自己带来的耻辱。
很快。
中书省众相公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文彦博、富弼、宋庠、吴育、张方平等人都是相视一笑。
吴育瞧了一眼身下的位置,笑着道:“诸位,看来咱们还需要努力啊,这下子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文彦博抚须一笑,道:“我大宋众贤盈朝,好事儿!好事儿!”
在众相公眼里。
他们的同龄人中,韩琦是有拜相能力的。
而今韩琦自请守边练兵,显然也是想要往上走一走。
目前。
欧阳修、包拯、曾公亮、梁适、庞籍等人功绩卓著,都有可能将他们取而代之。
年轻一代中。
苏良、王安石、司马光等人几乎预定了十年后的中书省。
不努力,他们就要致仕回家养老了。
但而今的盛世,马上就要摘果了,谁都不愿缺席,便只能更加努力。
……
近黄昏,谏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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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笑着摇头道:“那是中午,此刻已大不一样了,阅道兄,今晚的酒,你是请定了!”
苏良的话音刚落。
前方房间里便传来欧阳修那高亮的声音。
“小钟,将这些日子的进奏院邸报都拿过来,再泡一壶茶,老夫准备晚些回家!”
“是!”门口的书吏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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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是不是你与欧阳学士商量好的,只为骗我一顿酒,欧阳学士可是不经常晚归的,近期咱谏院也不忙啊!”
苏良微微一笑,道:“我估计,近日,众相公们可能也都要晚归了!”
“为何呀?”
“因为韩稚圭自请前往河北定州,刺激到他们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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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是好事,好事呀!相公们都努力起来,所有士大夫官员都会被带动起来,今晚这顿酒,我请,咱们明日也开始努力!”
……
入夜。
中书省政事堂灯火明亮,枢密院灯火明亮、御史台、谏官、大理寺依旧是灯火明亮。
就连垂拱殿的灯火,也甚是明亮,近子时方熄。
这些灯光,正在将大宋朝堂百官的精气神,慢慢挺举起来。
苏宅内。
一脸惬意的苏良正在与岳丈唐介下棋。
棋盘旁,小桌上。
有四盘小菜,一壶美酒。
苏子慕与苏沁一两人,因饭前与苏良玩游戏玩输了,一个负责给苏良倒酒,一个负责给唐泽倒酒,甚是乖巧。
这就是苏良想要的生活。
他起初为官之目的或兴宋之策略,就是让大宋官家和满朝文武都支棱起来,倾心倾力兴宋。
现在,大宋的朝堂状况已无限接近他的理想预期。
他自然要放轻松一下,怎么舒服就怎么过了。
第453章 官家的飞白书:醒时多读杜诗,醉后小吟柳词
十月初七。
循旧例,官家赐百官锦袄。
汴京城内,百姓皆已穿厚衣。
近黄昏,一辆马车朝着城外疾驰而去,车内坐着唐泽、苏良、曹国舅曹佾、苏子慕四人。
苏良面色焦急,紧皱眉头,朝着外面的马夫催促道:“快些!再快些!”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快一些。”曹佾补充道。
唐泽看向苏良,道:“莫急,命数自有天定。”
一旁的苏子慕也紧紧抱着苏良的手臂,欲平复苏良此刻的焦躁。
马车一路疾驰。
在入夜时分,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百家学院。
苏良四人一下马车,便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沈括。
苏良看向沈括,后者立即会意,当即道:“还好。”
听到这两字,苏良都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
两个时辰前。
苏良得到曹佾传来的消息:柳七先生病危,恐难熬过今晚。
于是,他带着与柳永关系甚好的唐泽与苏子慕一起急奔而来。
自年初起,柳永的身体便一直很不好。
苏良半个月前看望他,他便自称:距大限之期不远矣,并为自己已经挑选好了棺木与寿衣。
……
片刻后。
沈括带着苏良四人来到柳永的卧室内。
柳永之子柳涚连忙站起,朝着四人拱手。
卧榻上。
七十岁的柳永已呈昏迷状态。
“家父刚刚又昏迷了,恐怕是……是难以熬过今晚了!”柳涚红着眼眶说道。
苏良问道:“所有大夫都这样说吗?可还需再请良医?我立即派人去请!”
曹佾将手搭在苏良的肩膀上。
“我都请过了,柳七先生乃是老迈所致,药已无用!”
“唉!”苏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能请来的良医,曹佾自然也能请来。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