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做台谏官 第422节

  刚刚三更天,苏良便起了床。

  唐宛眉亲自为他准备了官袍和早餐。

  夫妻二人走到客厅,看到火炉旁,盖着小被子的苏沁一正在熟睡。

  而唐则和苏子慕明明已经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了,还在硬撑着。

  这一老一小,斗惯了。

  唐宛眉笑着道:“苏子慕,快去睡觉,你外祖父能熬得过你吗?”

  “不行,我不睡。我昨晚朝着老天爷发誓了,只要能熬到天亮,外祖父就能活到一百岁!”

  唐宛眉看向唐泽。

  “爹,你都支撑不下去了,快去睡吧!”

  唐泽听到此话,胸膛一挺,又精神了起来。

  他说道:“我也不能睡,我昨晚起誓,只要能熬到天亮,我大孙子就能考中状元!”

  苏良也笑了。

  “岳丈、儿子,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实现的。”

  说罢。

  苏良便拉着唐宛眉去吃幸福早餐了。

  ……

  天色渐渐明亮。

  大庆殿内,百官齐聚。

  除了东瀛特使挤出一抹苦笑,其他外使笑得都挺开心。

  还是一样的流程。

  百官朝拜,外使朝贡,赵祯发表新一年的讲话。

  苏良站在百官中间,昏昏欲睡。

  赵祯心情激动。

  在常规仪式结束后,还讲了一番希望各国与大宋多多开展商贸往来的话语。

  引得全殿喝彩,外使们纷纷赞颂赵祯。

  今年,各国使臣见证了大宋驱逐辽国使团,苏良、曹佾殴打东瀛特使藤原信后,都明白了两个道理。

  其一,在大宋面前绝对不可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其一,莫惹苏良苏景明。

  ……

  近午时,朝会终于结束。

  接下来,便是更加热闹的元日午宴。

  目前。

  苏良虽未履御史中丞之职,但已是实实在在的御史台之首。

  他作为“宠臣”,找他敬酒者无数。

  元日初一,苏良总不能扫兴,几乎是来者不拒。

  最后,他不得不找欧阳修陪酒,而后还让王安石和司马光以茶陪酒。

  王安石的脸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若非苏良让他陪酒,恐怕他早就离开了。

  宴席结束后。

  苏良已有了七八分醉意,然后便回家睡觉去了。

  他的元日下午,基本上都是在床上睡过去的,而其岳父唐泽和儿子苏子慕也睡得正香。

  ……

  依照常规习俗。

  元月一日到三日,开封府将放关扑三日。

  所谓关扑,即一种赌博形式,意在使得全民娱乐,大多数赌的数额都不大,只为取一个好彩头。

  汴京街头,人流拥挤。

  各种瓦子、酒楼都是人满为患,大路上都走不动马车。

  很多未嫁的小娘子,在这几日也会出门。

  看看关扑,看看女相扑,看看各色新鲜的玩意。

  这几日,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无人笑话。

  苏良过得就比较简单了。

  去几位亲朋故旧家拜拜年,看看长辈,然后就躺在家中,吃吃喝喝,说说闹闹,晒晒太阳……

  ……

  元月初三。

  大辽国都,皇宫内。

  辽国皇帝耶律宗真收到了大宋的谴责文书。

  “亵衣藏劝死书被大宋发现,而后两个特使当面劝死耶律重元未遂,让各国特使都看了笑话。”

  “纵火烧龙羽军军营未遂,大宋将辽国使团全部驱逐出境。”

  耶律宗真攥着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

  “丢人,实在丢人,将我大辽的脸面全丢光了!”

  耶律宗真是一个极为爱惜脸面的人,在他的帝王生涯,从来没有发生过此等丢人输理之事。

  更关键的是——

  这两件窝囊事,都非他授意。

  甚至,他压根就不知道。

  他根本不可能授意劝死自己的亲弟弟。

  一方面因萧太后还健在;另一方面是耶律重元若死,辽国大概率会发生兵变。

  至于纵火烧别人军营这种傻子计策。

  他更不可能指使人去做。

  这下子。

  丢人丢到了各国。

  “去,将那个逆子叫过来!”

  耶律宗真瞪着眼睛,就像一头想要吃人的猛虎。

  耶律宗真与耶律洪基两日前刚吵了一架。

  耶律洪基仍主张变法。

  耶律宗真认为变法已败,不可能再去拿辽国的国运去尝试。

  然后,耶律洪基就开始夸赞大宋的君臣。

  夸赞赵祯如何圣明。

  大宋的官员如何勤勉博学。

  大宋的变法策略如何令百姓拥戴。

  大宋如何整治那些贪墨腐败的官员。

  全宋变法开启三年来让大宋发生了有多大的改变……

  甚至。

  他还拿出一幅《冬月笋蕨馄饨宴》的画作,让耶律宗真看一看大宋朝君臣相处的氛围。

  耶律洪基自去了一次大宋后。

  哪哪都看不上辽国。

  在与赵祯对比后,愈加看不上他的父皇。

  耶律宗真大怒,当即就撕毁了那幅《冬月笋蕨馄饨宴》。

  片刻后。

  耶律洪基来了。

  耶律宗真将大宋的谴责国书扔到耶律洪基的面前。

  耶律洪基看罢后,道:“父皇,这……劝死书确实是我的主意,皇叔一死,且嫁祸在大宋身上,咱们的内乱就能消除了,但……但这纵火烧军营之事,我完全不知道啊!”

  “你告诉朕,现在该怎么办?”

  “你皇叔不但没死,还要在大宋卧薪尝胆,准备回来与你对着干,他的那些亲信知晓此事后,也一定会处处给你设绊子。”

  “更丢人的是,整个使团被驱逐出境,我们还完全不占理!我大辽何时丢过这样的人!”耶律宗真咆哮道。

  “丢人就丢人呗!知耻而后勇,以后肯定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我建议,咱们过完年,再行变法之策!”耶律洪基昂着脑袋,嗓门丝毫不比耶律宗真低。

  “变法?你再提变法,老子杀了你这个逆子!”

  耶律宗真说罢,拿起不远处的长剑,拔出之后,大步朝着耶律洪基冲去。

  耶律洪基拔腿就跑。

  “逆子,站住,你如此赞颂那南朝赵祯,你怎么不去给他当儿子!”

  “你以为我不想,我是生错了地方!”

  “逆子啊逆子,老子今日非杀你不可!”

  ……

  不远处。

  值守的内侍宫女已经习以为常。

  这样的场景,仅仅上个月便出现了五次。

  最后。

  都是以耶律宗真追不上耶律洪基而告终,然后父子一两日不见面,见面后就都假装忘了这番追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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