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方眉头皱道：“皇朝有严令，刺史不得擅自离开任地，郭孝恪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确定劫我们财宝的人是郭孝恪？”
武元爽道：“匪首虽然没有自称郭孝恪，但我的管家认出了郭孝恪的弟弟郭孝慎。陈管家，你说。”
陈管家被武元爽叫到后，马上答道：“大郎君，郭孝慎曾在先国公麾下为官，化成灰老仆也记得他。”
武方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点头道：“那六郎现在准备怎么做？”
“小弟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只能拜托大哥了！”武元爽抱拳道。
武方不由苦笑：“六郎抬举我了，先不说我现在丁忧在家，即使当年在职时，也不过是个闲职小官，如何能撼动郭孝恪这种军中宿将。”
“那该如何是好？我们武家多年积攒的家产，就这么被郭孝恪抢走，实在是心有不甘啊！”武元爽泄气道。
武方迟疑了一下，问道：“要不，要不六郎去找叔母。毕竟叔母也还是武家的一员，叔母的堂弟杨师道现在官拜宰相，如若叔母肯出面，自然不惧郭孝恪。”
武元爽脸色顿变，怒道：“大哥不必再说，元爽就算做乞儿也不会去求武杨氏。”
“我就是这么一提，六郎不愿，就罢了。”
刚刚武元爽才说了他的瘸腿是武杨氏造成的，所以武方对武元爽的反应也不意外。叹息道：“若是前段时间，还可以去找十郎帮忙，现在就难了。”
“十郎？”武元爽先是一怔，然后自我脑补，作恍然大悟状，道：“大哥是说找十郎联系许文宝吗？前段时间九郎死了，他送九郎的棺木回文水，我还跟他见过一面，后来听说他葬完九郎就回长安了。怎么，现在许家不收留十郎了？”
因为武安业的官爵是武仁范用生命换来的，武安业悲痛不愿提，所以回文水时只说了武仁范因公殉职，被追封县子的事迹。
武方奇怪道：“六郎不知道十郎现在是圣人身边的千牛备身吗？只是听说因为李世勣案，十郎暂时被停职了。”
“十郎做了千牛备身？”武元爽登时愣住。
“是啊，十郎回文水时没跟你们说吗？圣人感念九郎品行高洁，乃吏员典范，故恩旨十郎袭九郎之爵，并征为千牛备身。”
武元爽越听越嫉妒，之前得知武仁范的死因他还幸灾乐祸过呢，没想到竟然还有死后遗泽。
同样是哥哥死了，武安业继承了武仁范的爵位，还做了千牛备身，而他却混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武方接着道：“十郎说不好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上任。看起来，如果六郎一定要告发郭孝恪的话，也只能寻求许叔父的帮助了。”
武元爽摇头道：“没关系，之前李大亮、任城王和刘德威已经来过我们家，证明了五哥是无辜的。只要他们回京，十郎就能复职。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至于许文宝，此人一向明哲保身，胆小如鼠，岂敢得罪郭孝恪这种军中宿将，大哥就不必指望他了。”
“许世叔敢不敢得罪郭孝恪我不知道，但他的儿子许三郎肯定敢得罪郭孝恪。六郎应该还不知道最近京城发生的一件大事吧。”
听完武方的讲述，武元爽噤若寒蝉。尉迟敬德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竟然落得罪及全家的下场。而这一切的开端，就是从许森抓捕尉迟敬德儿子开始的。
许森现在这么可怕吗？
武元爽下意识摸了摸他跛了的那条腿，暗暗提醒自己，将来找许森报仇，绝不可正面为敌，只能躲在暗处使绊。
武方感叹道：“当年我们武家风光无限，连许叔父也是凭借四叔的提携，才能一步步升到三品。没想到武家颓败，许家却扶摇直上，更胜从前。许三郎未及弱冠，就已官拜中散大夫、万年尉，又有文水县男的爵位，只要不出意外，将来三省宰相必有他的位置。现在许家又横空出世了一个打败尉迟敬德的内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武元爽越听心里越嫉妒。
武方听说武元爽到访，很是诧异。按常理，处于孝期的武元爽应该不会随便走动。
跨进客堂，武方奇怪道：“六郎，你不在文水守孝，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看到武方，武元爽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一瘸一拐地扑到武方怀中，大哭道：“大哥！我们武家全完了！”
看到武元爽瘸腿的样子，武方更是惊掉了下巴。两年前在荆州他们还见过面，那时候的武元爽还是正常的一个人。
“六郎，你的腿脚是怎么了？”
武元爽恨道：“全拜武杨氏那个妖妇所赐！”
“大哥，这个先不提了，我这次上京是来告御状的。泾州刺史郭孝恪无端闯到我们家里，把我们家库房里的金珠玉器全都洗劫了！”
武方越听越糊涂，泾州在长安的西北面，和并州相隔千里之遥，郭孝恪身在泾州，怎么会跑到文水抢劫武家的财物。忙询问详情。
武元爽苦着脸道：“大兄应该听说过曹国公李世勣在太原城外被刺客乱箭射死的事情吧，因为李世勣的弹劾，五哥丢了爵位，所以朝廷一开始怀疑刺客是五哥派的，可五哥在去年底就已经过世了……”
“什么？”武方猛地揪住武元爽的衣领，不敢相信道：“五郎去世了？怎么回事？他才二十多岁吧？”
武元爽悲道：“被武杨氏和李世勣害得丢掉爵位后，五哥就得了心病，日渐消瘦，没多久就走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武方不禁潸然泪下。
“事情已经发生，大哥就不要太伤心了，如今李世勣横死，也算是冥冥之中有人为五哥报了仇。”
武方长长叹了一口气，武家这两年真是命运多舛，擦泪道：“六郎，你继续说。”
“众所周知，郭孝恪是李世勣在瓦岗寨时的旧部，肯定是听说了五哥可能是杀死李世勣的凶手，才跑到文水想找五哥报仇。郭孝恪瓦岗土匪出身，见财起意，就把我们武家库房里的财宝全洗劫了。”
武方眉头皱道：“皇朝有严令，刺史不得擅自离开任地，郭孝恪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确定劫我们财宝的人是郭孝恪？”
武元爽道：“匪首虽然没有自称郭孝恪，但我的管家认出了郭孝恪的弟弟郭孝慎。陈管家，你说。”
陈管家被武元爽叫到后，马上答道：“大郎君，郭孝慎曾在先国公麾下为官，化成灰老仆也记得他。”
武方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点头道：“那六郎现在准备怎么做？”
“小弟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只能拜托大哥了！”武元爽抱拳道。
武方不由苦笑：“六郎抬举我了，先不说我现在丁忧在家，即使当年在职时，也不过是个闲职小官，如何能撼动郭孝恪这种军中宿将。”
“那该如何是好？我们武家多年积攒的家产，就这么被郭孝恪抢走，实在是心有不甘啊！”武元爽泄气道。
武方迟疑了一下，问道：“要不，要不六郎去找叔母。毕竟叔母也还是武家的一员，叔母的堂弟杨师道现在官拜宰相，如若叔母肯出面，自然不惧郭孝恪。”
武元爽脸色顿变，怒道：“大哥不必再说，元爽就算做乞儿也不会去求武杨氏。”
“我就是这么一提，六郎不愿，就罢了。”
刚刚武元爽才说了他的瘸腿是武杨氏造成的，所以武方对武元爽的反应也不意外。叹息道：“若是前段时间，还可以去找十郎帮忙，现在就难了。”
“十郎？”武元爽先是一怔，然后自我脑补，作恍然大悟状，道：“大哥是说找十郎联系许文宝吗？前段时间九郎死了，他送九郎的棺木回文水，我还跟他见过一面，后来听说他葬完九郎就回长安了。怎么，现在许家不收留十郎了？”
因为武安业的官爵是武仁范用生命换来的，武安业悲痛不愿提，所以回文水时只说了武仁范因公殉职，被追封县子的事迹。
武方奇怪道：“六郎不知道十郎现在是圣人身边的千牛备身吗？只是听说因为李世勣案，十郎暂时被停职了。”
“十郎做了千牛备身？”武元爽登时愣住。
“是啊，十郎回文水时没跟你们说吗？圣人感念九郎品行高洁，乃吏员典范，故恩旨十郎袭九郎之爵，并征为千牛备身。”
武元爽越听越嫉妒，之前得知武仁范的死因他还幸灾乐祸过呢，没想到竟然还有死后遗泽。
同样是哥哥死了，武安业继承了武仁范的爵位，还做了千牛备身，而他却混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武方接着道：“十郎说不好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上任。看起来，如果六郎一定要告发郭孝恪的话，也只能寻求许叔父的帮助了。”
武元爽摇头道：“没关系，之前李大亮、任城王和刘德威已经来过我们家，证明了五哥是无辜的。只要他们回京，十郎就能复职。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至于许文宝，此人一向明哲保身，胆小如鼠，岂敢得罪郭孝恪这种军中宿将，大哥就不必指望他了。”
“许世叔敢不敢得罪郭孝恪我不知道，但他的儿子许三郎肯定敢得罪郭孝恪。六郎应该还不知道最近京城发生的一件大事吧。”
听完武方的讲述，武元爽噤若寒蝉。尉迟敬德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竟然落得罪及全家的下场。而这一切的开端，就是从许森抓捕尉迟敬德儿子开始的。
许森现在这么可怕吗？
武元爽下意识摸了摸他跛了的那条腿，暗暗提醒自己，将来找许森报仇，绝不可正面为敌，只能躲在暗处使绊。
武方感叹道：“当年我们武家风光无限，连许叔父也是凭借四叔的提携，才能一步步升到三品。没想到武家颓败，许家却扶摇直上，更胜从前。许三郎未及弱冠，就已官拜中散大夫、万年尉，又有文水县男的爵位，只要不出意外，将来三省宰相必有他的位置。现在许家又横空出世了一个打败尉迟敬德的内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武元爽越听心里越嫉妒。
第七十八章 各怀鬼胎
在武方家休息了一天，翌日，武元爽就和武方一起到万年县衙找许森。
晚上有宵禁，白天许氏父子肯定都不在家，相比较要去位于皇城的太仆寺找许文宝，不如来万年县衙找许森方便。
听闻这两个不速之客来访，许森很意外，虽然都在京城，但也一年多没见过武方了。而武元爽，不应该还在文水守孝吗？
许森出屋迎接，拱手道：“君雅兄，义兄，好久不见了！”
看到武元爽的走路姿势，心道果然像武安业说的那样，武元爽瘸了。
握住武元爽的手，叹息道：“义兄，我后来听十郎说了义兄腿脚的事情，唉，千错万错都是森的错，义兄要打要罚，森绝无怨言！”
武方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天武元爽不是说他瘸腿是武杨氏弄的吗？怎么这里面还有许森的事情。
小不忍则乱大谋，武元爽强忍冲动，拍了拍伤腿，苦笑道：“三郎无需自责，我又不是是非不分，你远在京城，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此事的始作俑者是武杨氏，若非她不甘孀居，频繁作妖，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多谢义兄的宽宏大量，否则，将来小弟无颜见义父了。”许森感动道：“小弟知道再怎么做，今生也无法补偿义兄了。只有一句话，今后义兄若有差遣，只要小弟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嘴上说的情深意切，心里面许森则大骂，我信你个鬼！要不是雷达小地图上那个异常显眼的小红点，许森还真差点以为武元爽这么豁达呢。
不过虽然武元爽心里对许森的仇恨被帝国时代系统现形了，但毕竟武士彟是许森的义父，现在武元庆已经死了，武元爽就是武士彟留下的唯一男丁。只要武元爽不要太作妖，许森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武元爽不像李世勣、尉迟敬德，即使在武士彟活着的时候，也只是一个纨绔子弟，现在家道中落，人又成了残废，还能有什么威胁。
武元爽道：“有三郎这句话就好，我这次来京城，就是来找三郎帮忙的。”
“哦？义兄要小弟做何事？请尽管吩咐，小弟一定竭尽所能！”
武方咳了一声道：“三郎，这里人多耳杂，是不是找一个僻静些的地方再说？”
许森把二人请到自己的公事房，然后屏退左右。
听完武元爽的讲述，许森顿时拍案而起，怒道：“义兄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郭孝恪托大，进入武宅后并没有蒙面。他绝想不到在文水武宅会有认得他弟弟郭孝慎的人。”
武方则建言道：“三郎，只要圣人愿意调查，此事极为好查。泾州和并州之间相隔千里，郭孝恪一来一回至少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在泾州。”
武元爽激将道：“唯一要考虑的是，郭孝恪是出身瓦岗的军中宿将，若许家出面为武家出头，势必要得罪郭孝恪。”
许森笑道：“义兄不必担心，小弟连尉迟敬德都不惧，更何况区区一个郭孝恪。两位兄长先回去等待好消息，我现在就进宫面圣。”
武元爽本来是想让许森说动许文宝，由许文宝进宫向李世民告发郭孝恪，惊异道：“三郎，你不只是万年尉吗？能见到圣人？”
“义兄放心吧，甘露小弟已经去过好几回了。”说完就直接出门了。
武方道：“我只知道当年三国演义和三国杀风靡京城时，许三郎就简在帝心，没想到现在已经圣眷如斯了。”
看到许森意气风发出门去，而他自己则成了残废，强烈的对比让武元爽愈发的嫉妒。转头问道：“三国演义和三国杀？”
“是啊，许三郎的起势，就是因为三国演义和三国杀受到了圣人的青睐，从此一飞冲天了。”武方说到这里，也有些羡慕。
武元爽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世民听到小黄门通报许森求见，心里一登，不会又出什么事吧。李世民现在都有点条件反射了。马上叫小黄门去请进来。
一番君臣礼节后，李世民道：“许卿家突然来见朕，不会是又有哪家纨绔子弟闹事了吧。”
许森腹诽，这回不是纨绔子弟，而是官一代亲自下场了。拱手道：“陛下，今天臣来见陛下，跟万年县没有关系。”
李世民顿时放下心来，不是那种烦心事就好，饶有兴致道：“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说是私事，其实也是公事。陛下可能知道，应国定公是臣的义父，今日应国定公之子武元爽找到臣……”
听许森讲完，李世民今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还不如纨绔闹事呢。
“臣请陛下做主，严惩郭孝恪，还武家公道！”许森最后道。
这件事情李世民听完就信了八分，郭孝恪与李世勣是亦徒亦友的关系，大家都怀疑李世勣遇刺和武元庆有关，郭孝恪去文水找武元庆麻烦也正常。而且李世民对郭孝恪生性贪婪早有耳闻。
李世民头疼道：“许卿家回去转告武元爽，虽然朕褫夺了他们家的爵位，但朕始终记得应国定公的功劳，肯定不会坐视应国定公的后人被欺侮。朕立刻派人去泾州调查此事，若真是郭孝恪所为，朕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多谢陛下，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世民挥挥手，每次看到许森都没有好事情，然后找了一个内常侍去泾州，微服调查郭孝恪近期是否有离开过泾州。
郭孝恪根本没想到他的身份会暴露，他在地方上一向嚣张惯了，从文水满载而归后，甚至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压着一车车金银财宝大摇大摆地走进泾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