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刨除朱文坤这一支暂不确定的支系之外,在朱棣的无意之下,他亲耐的大哥朱标,很明显是彻底绝了后。
罪魁祸首,暂且不论。
对于这件事。
整个主堂之内的三十多号人,只有老朱、阿标,以及建文朱老四和建文朱高炽不知道,其他人在时间线上都是处于建文时空之后,自然是门儿清。
但清楚归清楚,这会谁也不敢替老朱棣回答这个问题。
“哎呀,大兄弟,咱们都是自家人,你就告诉大哥好了。”
小朱四见气氛不大对劲,作为专业气氛组,乐呵的笑了笑,很是大气的来到老朱棣身边,拍了拍老朱棣的肩膀。
老朱棣瞥了眼小朱四,有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自己坑自己,还这么积极?!
你小子是真心大啊!
至于建文朱老四,像是预测到了什么,默默的距离阿标远了一些,免得受到余波伤害。
“老四,究竟怎么回事?标儿的后裔如何了?”
老朱眉头一皱。
在老朱的心中,自个生的儿子虽然多,但宝贝小心肝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最信爱的标儿。
阿标的后世子孙,自然潜意识里,也就是老朱官方认定的嫡系血脉。
而在场的这帮子孙,实际上都是老四的血脉后人。
“这个…”
老朱棣沉吟了片刻欲言又止,一张老脸有些憋红。
“老大,我这些年一心都扑在北征之上,对宗室之事多有疏忽,素日里这些都是由你来处理的,伱来告诉你皇伯父,你的那些堂兄堂弟都过的怎么样。”
原本坐在一旁,禀着一切雨我无瓜的永乐大胖,听的心头一个咯噔。
‘我??’
‘您可真是我的好爹!’
‘这种锅也能甩?会砸死人的啊!’
老朱和阿标的目光,顷刻便是落在了永乐大胖的身上,永乐大胖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而永乐朱瞻基则是学乖了,为免老爹效仿自个爷爷做法甩锅,提前默默蹲到了桌子底下。
“我…”
“这个……”
“那个……”
墨迹了半天,永乐大胖憋出了一句。
“朱允炆他自焚了。”
这话出口,老朱和阿标脸色都没有分毫变化,毕竟这都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建文朱老四则是在心中大喊:不!他没有自焚!
“孤问的,是孤之余子。”
阿标的声音,明显已经有点冷了。
这主堂内的朱棣一系子孙,都是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只看到了阿标在课堂上的好学,以及阿标散发出的儒君之气,俨然是有些忘记了阿标原本的身份。
身为大明第一实权储君,身为能够将一众开国文臣武将压的死死的皇太子殿下,阿标绝非是软善之辈,气场绝对不弱于在场任何一人。
‘豁出去了!’
永乐大胖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一关是逃不过去了,接着朝阿标鞠躬一拜。
“回皇伯父,允熥允熞皆因恶疾暴卒,允熙则是因失火而亡。”
话音落。
老朱棣连忙开口,脸上满是扼腕叹息之色。
“大哥,我当时派了最好的御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至于允熙,着实是个意外啊!”
“唉…!”
刚叹息完,迎接他的是老朱极为怒火直冒的眼神,顿时眼光躲闪,闭嘴了。
阿标身躯,此刻抑制不住的打了个颤。
其实在洪武十三年的阿标,膝下只有雄英、允炆允熥这三个儿子,允熞允熙还没有出生,但是这么一听下来。
自己的五个儿子,竟然全部都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除却朱雄英和朱允炆之外。
暴毙?失火?
对于老朱棣的话,阿标一个字都不信。
朱标: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你看我像不像个傻子?
阿标双眸泛起寒芒,猛然望向了三个朱棣。
老朱棣眼神第一时间躲闪,不敢与阿标直视,建文朱老四早已隔老远,只有小朱四懵逼了,被阿标盯得灵魂深处都在发寒。
‘娘的,怎么是这样?’
‘为什么不早点给我透个气啊!好歹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啊!’
“大,大哥,这都是其他时空的事,咱们这绝对不会发生,从雄英到允熙,你五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往后都不会有事,我打包票!”
小朱四舔着脸凑到阿标身边,拍了拍胸脯。
“滚。”
阿标瞥了眼凑过来的小朱四,那眼神就差没直接提刀砍了。
但凡是任何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儿子们未来死了个干净,自己绝后了,而且大概率都是被自己最喜爱的弟弟弄死的,那心态不崩,不当场黑化,都算是一等一的定力了。
“你们这三个瘪犊子玩意!”
“今天不捶你们仨一顿,咱解不了这心头火!”
老朱咬着牙,猛的一提狼牙棒,操着就要朝三个朱棣动手,霎时以朱高炽为首的这二十几个朱棣子孙,齐刷刷的往老朱面前一跪。
毕竟,他们都是朱棣子孙,不能坐看自己这一脉的祖宗被爆锤。
老朱已经上头了,俨然是有着要一人爆锤这二十多号天子储君的架势。
朱标亦是眼神冰冷,怒火中烧,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
阁顶雅间之外,季伯鹰望着主堂这一幕。
折身,沿红木楼梯而下。
他要是再不现身,怕是阿标要黑化,老朱要暴走,这课堂就彻底乱了。
“都在干什么?”
季伯鹰微微皱眉,一语出口。
霎时间,众人都是望向季伯鹰,跪着的这帮人纷纷是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各自座位。
毕竟仙师都出现了打肯定是打不起来了,还跪着干啥。
“老朱,这里是授业之地。”
季伯鹰望了眼老朱。
老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强压下心中怒火,狠狠剜了三个朱棣一眼,这才将手中这根狼牙棒放了下去。
接着在自个的太师椅上坐了下去,黑着个脸。
“你先回座位。”
季伯鹰先是对身侧跟着的景泰帝朱祁钰说了一声。
“是。”
朱祁钰连忙是行礼鞠躬,然后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季伯鹰则是走上了讲台,来到了阿标身边,面对面看着阿标,声音很轻。
“阿标,我想以你的政治头脑,对于刚才听到的这个结果,应该并不会觉得惊讶。”
阿标闻言,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他在得知这个结果的瞬间,只是愤怒,并不是惊愕。
其实他在一开始无心之间问出这个关于自身子嗣问题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差不多有答案了,只是还抱着一些希冀罢了。
“仙师,我明白的。”
“嗯。”
季伯鹰拍了拍阿标肩膀。
“此事不用过多放在心上,这只是在其他时空已经发生过的旧事,而在你所在的这个洪武时空,断然不会再发生。”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好了,接下来回到你的座位,准备认真上课,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分心,更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你富强大明的初衷。”
阿标又是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愠怒尽可能压下,接着长呼一口气。
“谨遵仙师教诲。”
深深鞠躬。
接着阿标折身走下了讲台,坐在了自己的「甲二」位置,从起伏不止的胸腔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尽量的调节自己的心绪,以免对上课造成影响。
将目光从朱标身上收回。
“在正式上课之前,我要讲一件事。”
季伯鹰负手讲台中心,扫过这帮天子储君,尤其是第二期的这些天子储君。
当然,第三期的隆庆朱载坖,从编制上砍,他属于第三期学员,暂时属于孤寡一个,不列入其中。
“方才「庚一」在课间休息时间来问了我一个问题。”
坐在「庚一」位置的景泰帝朱祁钰,顿时腰板挺直了几分。
“这个问题在我看来,你们第二期的学员都应该有疑惑才对,可最终却只有「庚一」一个人来找我答疑解惑。”
“这说明了什么?”
季伯鹰眉头一皱,严厉的目光扫过成化帝、弘治帝、正德帝,以及嘉靖神仙。
凡仙师目光所至,天子们都是垂下了脑袋。
“这说明,你们一个个完全就不带脑子上课!”